靳舒阳看着一脸震惊的俞桑,嘁了一声:
“你那是什么表情?”
俞桑拧眉打量他。
这货不会是因为得了影帝高兴疯了吧?能进疯人院的那种“疯”。
“不是……”俞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发烧啊!她接着说,“你演员都还没当明白呢!当什么导演?不会是荀岩给你洗脑了吧?”
俞桑一想起荀岩那副吊儿郎当的颓废文青样,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靳舒阳要是变成那样,她以后还怎么下得去口呀?
一时间,思绪飘得很远。
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越来越红。
靳舒阳:“你想什么呢?”
俞桑:“……”
她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没事,你……你接着说……”
靳舒阳“哦”了声,继续:
“其实也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条件去实施。当然,当导演和当演员也不冲突嘛!”
俞桑点着下巴,倒也是,演而优则导也是影视圈惯例。
靳舒阳:“况且,我也是有作品的人!”
俞桑一愣。
作品?
她怎么不知道?
“你混娱乐圈还有小号?”
靳舒阳无语:
“你这什么脑回路?!我是说,上回给昆剧院拍的晾箱短片啊!怎么,难道不是我导的?”
俞桑:“……”倒也确实是。
当时,他们还开玩笑地喊他靳导。没想到,这家伙当了真。
俞桑:“那你准备拍什么题材的?”
靳舒阳耸肩:“不知道。”
俞桑:“哈?”不知道你说个毛线!
靳舒阳:“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而已,还有很多功课要做,难着呢!”
靳舒阳仔细想过,真要决定了拍电影,估计还得去电影学院当插班生,进行系统的学习。
拿不拿学位和毕业证倒不重要,主要是要学到真东西,到时候直接能用。
靳舒阳看着俞桑:
“所以,你支持我吗?”
男人眨着星星眼,一身肌肉抵着她,脸上还挂着撩人的笑。
俞桑很难把持住呀!
在他的淫威下,她点了点头。
“Bingo!”靳舒阳打个响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充满朝气的大白牙,“剧本就交给你啦!”
俞桑:“???”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靳舒阳迅速开溜,跑进厨房做饭。
俞桑扶额,走到厨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喂!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靳舒阳正洗菜,回头,笑得没皮没脸:
“你都说了要支持嘛!”
俞桑:“稿费呢?”、
亲情侣,明算账!
靳舒阳:“市场价呗!”
俞桑笑:“不加点儿?”
靳舒阳轩眉:“要不,我卖身?”
俞桑走到他身边,挑起男人结实的下巴:“行啊!”
她又不是什么不经撩的小白花,不像郗青,秦教授一说骚话郗青就脸红。
她俞桑是什么人?写开车文出身的老司机了!
撩我者,必反撩之。
说着,她的手臂环上靳舒阳的腰,还挺结实。手指渐渐向下,噌!抠开他的皮带。
靳舒阳面色一紧:“……”
俞桑得逞,嘴角浮起狡黠的笑。
忽然,松开了他。
“你紧张什么?”她笑道。
靳舒阳一梗:“谁紧张了?”
俞桑:“说正经的,我明年也是打算写昆曲本子的,一年一部已经很伤元气了。要不,你的电影考虑后年再拍?”
靳舒阳想了想:“那就拍戏曲电影呗!”
俞桑一瞬瞪大眼睛。
她怎么没想到?
近年来,戏曲电影多是作为资料保存,很少上院线,更不要说票房了。
他们要是真能做点儿成绩出来,那可是名垂戏曲史的事啊!
不过,这个难度可比排一部舞台版的《锁寒烟》大多了。
靳舒阳:“要不要试试?”
俞桑看着他,嘴角一勾:“试试就试试。”
昆剧院。
已是深秋,小院里的银杏已是一片金灿灿的黄,扇形的树叶落满了小院的青砖,踩上去,柔软得像一团绵绵的云。
郗青今天的排练刚结束,她也不急着走,只在小院里的回廊下坐着,拿出手机看秦砚的采访直播。
联系秦砚的是一位财经区的up主阿佛,他本身也是金融科班出身。最近,由秦砚运营的戏曲基金表现很好,故而有了这一次采访。
阿佛:“我其实很早就知道秦教授了,在读大学的时候,还申请过您的研究生,只是您没看上我。”
秦砚笑:“所以你现在是来打我脸的?”
阿佛愣了一下,跟着也笑起来。
他没想到,平时财经杂志里严肃无比的秦教授,居然也会开玩笑。
阿佛:“其实我很好奇,秦教授以前好像从未主导过戏曲相关的投资项目,鹤行基金也没有过,甚至整个金融圈都寥寥无几。所以,这次是怎么会想到投C市昆剧院的呢?包括如今的戏曲基金,怎么会想到运营这样一个半公益的项目呢?”
秦砚坐在阿佛斜对面的皮椅上,状态很放松。
他安静听完,才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最开始我是非常不看好这个项目的,甚至对昆剧院的人说过一些挺伤人的话。”
“可是后来……”秦砚想起郗青一次次跑来办公室求他的样子,女人绑着圆圆的丸子头,明知道希望微乎其微,可她的眼神却务必认真,也无比坚定。
那样子,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他垂眸一笑:
“后来,我因为一个人,去看了一场昆曲。如果你也看过,就会知道,昆曲的魅力不是我可以用语言表达的。随着我对昆曲了解的深入,我更不想让这样一门艺术埋没了。昆曲应该被看见,昆曲人也应该被看见。”
阿佛:“这样说来,您这次的投资……其实并不理性?”
秦砚笑:“可以这样说。”
阿佛一愣。
通常情况下,投资人们最讨厌别人说他们不理性,一问就垮脸,似乎不理性就是不专业的代名词。
他还以为,这是个很犀利的问题。
没想到,秦砚居然毫不避讳,赤裸裸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