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一脸紧张,夏美玟噗嗤一声笑了。
她捏捏郗青的小脸: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怕我吃了你们吗?”
郗青:“……”就……有点儿吓人。
夏美玟不再开玩笑:
“别担心,没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逗着你们玩儿。”
后来郗青和她接触多了,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喜欢逗你玩儿啊!
夏美玟继续:
“上回看了青子的演出,昆曲真的好有魅力!我想着明年春夏季,我的发布会就做昆曲元素,到时候舞台设计上会用到昆曲表演,就拜托各位大大帮忙啦!”
说完,她噘着嘴,双手合十,冲大家眨了下眼睛。
勾魂摄魄,电力十足。
郗青打了个寒战,还好自己是钢铁直女,不然和夏美玟待久了,迟早被掰弯。
也难怪,鹤行基金的栾总追了她这么多年,还只是女朋友。
夏美玟不过开个玩笑大喘气,大家自然也欣然答应。
夏美玟:
“这样吧,我回去先准备两份布料和丝线的色卡,快递给师傅和昆剧院,再做一件样衣出来。不过我绣工烂,只能做个大概,给你们先看看效果。”
于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夏美玟便开始画设计草图。
昆曲服饰的形制大致是固定的,难点是在纹样设计上,每天,她都要和许阿姨讨论好久。新旧思维不断碰撞,试图做出新意,又不会改得太离谱。
有时候用力过猛,夏美玟就直接睡在工作室了。
栾鹤立最近约夏美玟都约不出来,十分懊恼,只能打电话烦秦砚。
栾鹤立:“管管你女人行不行?把我家玟玟勾去做戏服,我的天呐,悬梁刺股,废寝忘食……我看她高考都没这么拼过!哥,你们甜甜蜜蜜,也给我留条活路行不行?行不行?!”
秦砚一脸淡漠,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搂着郗青:
“哦。”
“哦?”电话那头的栾鹤立跳脚。
秦砚:
“这只能说明我家青子魅力大。嗯……挺好的。”
栾鹤立:“呸!闷骚大禽兽!”
秦砚:“忒!万恶资本家!”
郗青:“……”你俩加起来有三岁吗?
夏美玟这边,样衣做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顺眼。
材质够轻、够透、也够垂,绣线也很柔软,可就是看上去不舒服……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呢?
她站在人台前,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电话忽然响了,来电人:栾鹤立。
她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起:
“干嘛?”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速度。
栾鹤立连声音中都是满满的委屈:
“玟玟,可怜可怜我吧!陪小的吃个饭,好不好?求求你了!”
夏美玟:“……”
她翻个白眼:
“老娘在工作!你很闲吗?项目都赚了吗?新项目都找到了吗?老股东的幺蛾子都安抚好了吗?”
栾鹤立:“……”大意了。
夏美玟:“没有就去干活!再瞎逼逼,老娘挠死你!”
栾鹤立:“夏美玟!你再不见我,我就从我名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摩天大楼上跳下去你信不信!”
夏美玟呵呵:“神经病。”
栾鹤立:“我真给你颜色瞧了哦!”一边说,一边退回窗边,喝了口秘书才煮好的黑咖啡。
呸!没加糖!
夏美玟一个激灵,喃喃:“颜色……”
栾鹤立愣了下:“对啊!怕不怕!”
话音未落,夏美玟一把挂了电话。
她知道了,是颜色!布料的颜色不对!
工作室现有的布料都是一些常用的颜色,不一定适合“丹娘”这个角色,要体现她的独特性,一定要有她专属的颜色。
必须重新调色。
夏美玟立马打电话给做传统染织的朋友孟采采。
栾鹤立:“……”
少爷我又被挂电话了?
再打过去,夏美玟的电话就一直占线了。
栾鹤立想哭,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惨的资本家了。
夏美玟的电话里,和孟采采正聊得火热。
孟采采从高中就开始研究草木染,大学时期获得了国际大奖,在设计圈内被称作上天眷顾的天才少女。
她大学毕业后,自己做了个染织工作室。除了复原出土文物和古画上的颜色,自己也调配出许多新颜色,夏美玟前两年的丝路国风秀,她也有参与。
孟采采:
“听你的说法,角色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仙女,用淡青色系的或许会好些。我最近刚调出一个颜色,还没染好,介于天青色和蛋壳青之间吧,还没起名字。”
夏美玟:“你在工作室吗?”
孟采采:“在啊。”
夏美玟:“我马上过来,咱们用素纱襌衣的料子染着试试,要真能成,我送你个名字!”
孟采采好奇:“什么啊?”
夏美玟学着霸总的表情,邪魅一笑:
“丹娘青!”
于是,夏美玟一边和孟采采研制“丹娘青”,一边和许阿姨设计戏服的纹样,忙得不亦乐乎。
最终决定,丹娘的服饰纹样以云纹为主,辅以云肩、裙带等昆曲的传统配饰;而苏知鹤的服饰,还是以闺门旦的帔为主,由于她的性格独立,追求自由与平等的特性,纹样上摒弃了传统的花草,更多是用竹、中草药等纹样,又在衣缘、袖口等处加上珍珠、贝壳的装饰,更显精致。
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夏美玟坚持样衣也按照演出服的标准来制作,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再重新制作。
可这些布料和丝线都不便宜,一件样衣,或许都要十万以上的价格。
郗青看她下这样的重本,整个人都惊了,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玟……玟姐,你真是……慷慨啊……”
夏美玟搂上她的脖子,笑了笑:
“小青子,你还是单纯呀!你以为这衣服我只用一次?这个系列的戏服,我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明年春夏季的时候,它可以作为主题服饰。还有,现在已经有博物馆和收藏家向我打听,希望可以收藏。”
郗青:“还能这样啊?”
夏美玟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就差一把胡子捋一捋了:
“艺术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于国风设计如此,于昆曲,也是如此。小青子,加油呀!”
郗青看着夏美玟,忽然觉得心里充满希望。
那天,C市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夜雪堆满昆剧院的瓦片,层层叠叠,琉璃世界。
郗青仰头,微微一笑。
春天,或许真的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