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点开删除键,对着南楠。
南楠咬着牙,犹豫一阵,颤颤地伸出手指,触上“确定”键。
乔斯松了口气。
通过截图,她又把粉丝们的id记了个清清楚楚,尤其那个粉头“小太阳的丽丽丽”。
送走南楠后,乔斯立马打电话,安排公司宣传部的人处理。
于是,第二天,陈丽的手机不小心掉到水里,云盘账号也被黑了。
没有了照片,也就只剩一些小号的文字描述。乔斯这边养的粉丝号又疯狂控评,指责造谣,总算压制住。
加上靳舒阳这几天拍戏用功,又有了姜明的日常缺席做对比,导演还专门发微博夸了他。
乔斯利用这件事,发通稿拉踩姜明,造谣的事也若有若无地往姜明身上带节奏。粉丝们更觉得是有人故意造小太阳的谣,随便小号说得多真实,也再没人信了。
事情总算过去,靳舒阳也在月底杀青。
又一片“敬业”“演技好”的通稿铺天盖地,把那些危机都掩藏在喧嚣之下,一派繁华。
而郗青这边,完全不知道娱乐圈的暗流涌动。
她如往常一样,排戏、回家、找秦砚研究BP……不过,时不时还是会收到“寄错”的快递,只是她都直接扔掉,再没打开过,也并没有发生其他恐怖的事情。
秦砚自从那晚看到带血的兔子后,就坚持每天送郗青回家。有时是她来学校,有时是他去昆剧院。
没几天,昆剧院的人都认识秦砚了。
他们还因为郗青说秦砚是昆剧院的贵人,送了他一个特别的外号,“秦贵人”。时不时碰见,总打趣一句“秦贵人吉祥”!
这天,秦砚下了课,又来昆剧院。郗青他们正在走台,排这周要演的折子戏,人不多,舞台也简单,小巧而精致。
郗青演的这一折是《狮吼记·跪池》,依旧和许绍搭档,讲的是古代“妻管严”陈季常因狎妓游玩,被老婆罚跪的故事,也就是广为人知的“河东狮吼”。
舞台上,郗青一身T恤牛仔裤,头发绑了个高马尾,她手执一根长竹竿,瞪着跪得乖巧的许绍,念白道:
“禽兽啊!人人说你肠子有吊桶粗,我道你的胆儿有天样大。你昨日自对藜杖,招些什么来?”
许绍畏畏缩缩的,道:
“这个,卑人倒忘了。”
郗青指着许绍,气急:
“好个忘了!你说若有妓,甘受藜杖一百。我不管,打还我来!”
说着抡起竹竿就往许绍身上招呼。
秦砚坐在前排看,一个没忍住,竟噗嗤笑出了声。
坐在不远处的俞桑闻声看过来,她挪过去,拍了秦砚一下:
“哟,秦贵人来的勤啊!”
俞桑近来空闲,就常来昆剧院看郗青。好巧不巧,秦砚十次有九次都在,时间一长,她也见出些端倪。
好家伙,当时她随口组的CP,不会真能磕起来吧!
好激动,搓手手。
俞桑打量他一眼,朝着台上打“老公”的郗青努嘴:
“秦教授,怕不怕呀?”
秦砚一愣,旋即笑了笑:
“平时看她演戏,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温柔佳人。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倒也……很可爱。”
说完,他无知觉的,嘴角的笑意更深。
目光,却从未离开舞台。
俞桑看看秦砚,又看看郗青,一把握紧激动到颤抖的手,绷紧脸上的姨母笑。
磕到了!姐磕到了!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缓过来的时候,郗青已经走下来。
她略过俞桑,直接冲秦砚打招呼,笑容灿烂。
俞桑默默磕糖:好甜!给老娘甜!好想按头!
郗青看着秦砚: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过会儿还得走一遍台呢,下不了班,估计还得等挺久。要不,今天就不用送我了,桑桑陪我回家就好。”
俞桑立马抬起尔康手:“我没空!”
郗青:“……”
秦砚:“没事,我等你就好。BP上还有好些地方需要斟酌,我正好在昆剧院做一下调研,毕竟我是个昆曲门外汉,以往的经验不一定适合这个项目。”
“这样啊,那我陪你吧。”郗青道。
俞桑在旁边疯狂点头。
动作太大,郗青和秦砚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俞桑一愣,接着,眉眼柔和下来,露出掩饰不住的姨母笑。这CP感!连嫌弃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啊!好好磕!
她抬手,笑道:
“你们聊你们聊,不用管我,嘿嘿。聊吧,聊吧,嘿嘿……”
郗青:“……”姐妹你吃错药了吗?
秦砚:“……”这女的有病吧!
郗青被俞桑看得不自在,拉着秦砚走远些,才道:
“不好意思啊,桑桑平时也不这样的,可能最近身体不好吧。”
秦砚微笑:“没事。”我看她是脑子不好。
他接着道:
“你待会儿不是还要走台?如果没时间,我自己做调研也是可以的。”
郗青还没说话,台上正排练下一折戏的许绍看过来,道:
“不着急!青子陪秦教授去吧,我这里先排别的戏。”
说完,偷偷朝台下的俞桑比了个大拇指。
俞桑眼皮一抬,友军啊!
郗青哪知道他们私底下这么不正经?她只老老实实带着秦砚,开始调研。不过,她也不知道要调研些什么,只能按着秦砚说的,先带他一一参观。
秦砚来昆剧院也很多次了,但都是作为观众,从未深入幕后。他也很好奇,这群仿佛在世俗之外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郗青带他穿过后台,就来到了昆剧院的后院。
后院是四合院的结构,仿苏州园林的造型。飞檐斗拱、小桥流水,还有翠绿的柳枝随风摇摆,万条垂下绿丝绦。
几个小演员在院子里练功,两两对枪,也有几个单独练水袖功的。最吸睛的是一个唱花脸的光头小胖子,他从椅子上翻身而下,唰地落地劈叉,又稳又准。
今天的天气还算凉爽,可他们一个个练得面红耳赤,练功服都湿透了,头发上也挂着汗珠。不过十几岁的孩子,看着让人心疼。
看郗青过来,他们冲这边咧嘴一笑:
“青子老师好。”
郗青也笑着点点头。
秦砚倒是惊了一下。郗青才多大,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都开始带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