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回到家后,越想越气不过,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她终于支棱起来,气呼呼地给郗青打电话。
吐槽道:
“我看靳狗子最近是飘了!还敢说我的剧本不好!多甜多苏啊,他就是想演我还不乐意呢!”
虽然她这种纯乙方小编剧,在剧组也没什么话语权,不过她就是想骂。
俞桑接着道:
“不就有点儿破流量吗?拽得二五八万的!我的剧本再脑残也没他脑残!青子,你说是不是?”
电话另一头,郗青躺在床上,胡乱地应了声。
俞桑:“喂,大姐,能不能别这么敷衍?”
郗青没精打采地哼唧。
俞桑愣住,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今天怎么了?”
郗青拥着被子,搓了搓呼吸不畅的鼻头,才道:
“昨天晒戏服太热了,回来狂吹空调,可能就……感冒了吧,有点烧。对了,”她猛吸一下鼻子,“你今天不是要去昆剧院帮院长拿曲谱吗?顺便帮我请个假吧。”
俞桑:“你要不要紧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郗青:“没事。我吃过药了,多喝热水,睡一睡就好。”说完,她给俞桑发了张自拍,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行动力。
俞桑这才放心:“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晚点儿来看你。”
郗青:“嗯嗯,桑桑么么哒!”
俞桑:“么么哒!”
挂了电话,俞桑看着郗青的自拍,可怜兮兮的,尤其那双发红的丹凤眼,我见犹怜。
她小脑瓜一转,手指点了点,就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春梦暗随三月景,晓寒瘦减一分花……可怜的青子小美人,缠绵病榻。
前一句是《牡丹亭·写真》里的句子,正是对杜丽娘病中的描述。
俞桑点击发送,屏蔽郗青。
随后,又给秦砚的微信发了一串数字,是郗青的房门密码。
秦砚:[?]
俞桑没回。
秦砚皱眉,点开她的朋友圈,一瞬了然。
秦砚:[抱拳.jpg]
看到回复,俞桑的脸上渐渐露出姨母笑。孺子可教也……
秦砚迅速把学校的工作安排了一下,便驱车往郗青家去。到郗青家时,他也没用开门密码,还是规矩地按了门铃。
毕竟是独居的女孩子,贸然进去总是不好。
郗青这时候已经好些了,正窝在沙发上看曲谱,听见门铃,她愣了愣,想起俞桑说晚点儿来看她,便去开门。
“桑桑,你……”门一拉开,郗青愣住,“秦,秦,秦……”
秦砚垂眸看着眼前的小结巴,她小小一只,穿着拖鞋睡衣,头发在颈后挽了个松松的丸子,微卷的额发正好搭在眼角。由于感冒发热,她眼圈红红的,一脸委屈,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惹人恋爱。
“我不叫秦秦秦。”秦砚看着她,轻笑,“我可以进来吗?”
郗青还没回过神,只愣愣的:
“可,可,可以。”
秦砚从容进去,倒没有初到别人家里的不自在。他扫视一圈,房间是开放式单间,厨房、饮水机、卫生间……所有的位置一目了然,他都一一记住。
郗青:“那个,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你坐!”秦砚把她按在沙发上,“我自己来。”
说完,他先找到饮水机,把她茶几上的凉水换成了热水,递给女孩子,才在她身旁坐下。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他道。
“哦。”郗青接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捧着水杯,抿了一口,“谢谢啊。”
秦砚:“吃过药了吗?”
郗青点点头。
茶几上正凌乱放着几板药片,秦砚拿起来看了看,举到郗青面前,笑起来:
“你吃复合维生素治感冒?”
郗青一梗,像个撒谎被抓住的孩子:
“只找到这个。”
秦砚摇摇头,拿出手机,叫了感冒药外卖。
“吃饭没?”秦砚问。
郗青摇摇头。
从起床到现在,她完全没力气动,更别提做饭了。本来想叫外卖,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吃啥,于是放下手机看曲谱,不觉就看到了现在。
秦砚打量她一眼,把她这心态也看得透透的,他自己也常常这样,外卖来来回回就那几家,看着看着就干别的事去了。
他看着郗青小可怜,竟没忍住,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你躺着休息,我去做饭。”
郗青头皮一紧,只看着秦砚往厨房去,优雅地翻冰箱,而她自己,从秦砚进来到现在,一直处于懵圈的状态。
他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
为什么会来看自己?
还给她买药做饭?
这还是那个凶巴巴,又魔鬼,又变态的秦砚吗?
正抠脑袋,手机忽然叫了。俞桑的微信。
俞桑:[莫负春光。]后面跟着个斜眼笑的表情包。
郗青:“……”
罪魁祸首找到了。
俞桑也太不靠谱了吧!就这样把秦砚抓来,不知道她很尴尬吗?还有秦砚,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她呢?难道是被学生投诉多了,要换个老好人的人设?
郗青紧皱着眉,看着秦砚的背影,脚趾已经抠出三室一厅。
忽然,门铃又响了。
郗青吓了一跳,正要去开门,秦砚回眸一笑:
“我去吧。”
这场景,也有种莫名的尴尬啊!
秦砚穿着围裙,拉开门,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站在门口。他瞪着秦砚,一把摘下口罩:
“怎么是你?!”
靳舒阳的帅脸怼在眼前。
两个男人两两相望,一个想把秦砚丢出去,一个不想让靳舒阳窜进来。
郗青看着门口的场景,一脸震惊。
这个祖宗怎么也来了?老天啊,她只是贪凉吹了个空调,有必要这样惩罚她吗?还嫌场面不够尴尬吗?
她扶额,睡衣帽子一戴,倒下装死。
秦砚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要不,让小太阳去买点儿?”
郗青这会儿也懒得思考,只噔噔噔点头。
“去吧。”秦砚看着靳舒阳,“你姐的意思。”
说完,他砰一声关门,掸了掸手,把靳舒阳扔在门外。
靳舒阳:“……”
老男人!算你狠!
气成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