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㟏心中讥笑，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可真是日益见长，这真是令人佩服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夫人若是去唱戏，肯定能火到大江南北。”

柳亦㟏突然蹦出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这个二娘，可你也不能将我与那下贱的戏子相提并论吧？你这不是，这不是在侮辱我吗？”

陈芸雅似乎找到了什么发泄的当口，或者也可以这么说，陈芸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抹黑柳亦㟏的机会。

“嗯？我有吗？我什么时候侮辱夫人了？㟏儿不过是与夫人开个小玩笑罢了，夫人怎么如此一惊一乍的，这可真是有失大家风范啊。”

柳亦㟏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无辜。

“你！”

陈芸雅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挂在脸上，也充斥着嘲讽的意味，像是在提醒她，她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柳亦㟏，是我小看了你。”

陈芸雅生生的咽下一口气，抬眸看向柳亦㟏，眼神中的狠戾毫不遮掩。

“多谢夫人夸奖，亦㟏可当不起夫人的夸奖，夫人谬赞了。”

柳亦㟏应付的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十分轻松。

毕竟，对这位二夫人，她可是十分了解的啊，了解到，只要陈芸雅动动手指，她就知道陈芸雅要做什么坏事，陈芸雅张张嘴，她就能知道陈芸雅想说什么。

如此，碾压陈芸雅对柳亦㟏来说，还真是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柳亦㟏不会让陈芸雅母女死得太早，若是早早就扳倒了她们，她重活一世也太没意思了，总是要让她们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好好体验一下那种抽丝剥茧的痛苦！

一下一下的，虽不致死，可是叠加在一起，却能将人生生的折磨死。

“呵，是不是在夸赞你，你心里明白得很，我堂堂侯府主母，不屑与你逞这口舌之快，牙尖嘴利！”

陈芸雅冷哼一声，不屑的别过头去，倒是端起了十足十的贵妇人派头。

“行，那㟏儿便不在这儿招您不自在了。”

柳亦㟏脸上笑意不减，但那笑意却只是浮于表面，并未深达眼底。

她眼底的冰寒，足以叫陈芸雅瑟瑟发抖。

陈芸雅也是宅斗了几十年的人了，自认为气势不会属于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可她抬头触及那冰寒的眼神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是陈芸雅已经感受到了，那双眸子里藏着的滔天恨意。

这，没道理啊？她做的事情并没有露出任何一次马脚，按理说那小丫头片子不可能知道的，绝对不可能！

陈芸雅再一次抬头望去，柳亦㟏眸子里的滔天仇恨又没了踪影，仿佛上一瞬的对视只是她花了眼而已。

只是，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太像一个人了。

太像了，像到令她心生恐惧。

柳亦㟏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柳亦㟏才刚出生没多久，事后那些下人也都被遣散处理了，柳亦㟏不可能知道的。

连老爷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柳亦㟏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知道？

陈芸雅又看了看柳亦㟏，确定了她眼中并没有什么恨意后，不由得笑了笑。

果然，是她多虑了。

“那么，第二个，便如夫人所说，查那个二妹妹的贴身丫鬟吧。”

柳亦㟏对着叶淞说道。

叶淞看了看叶麟趾，叶麟趾微微颔首示意。

叶淞便二话不说的走到印儿身边，伸出一只手掌，又垫上一块帕子。

“这位姑娘，把您的香囊放在这方帕子上便可。”

叶淞说话冷冰冰的，如同机器一般，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

可叶淞却考虑到男女之别，顾及到了印儿的名声，在手心上垫上一块帕子。

虽然叶淞脸上冷冰冰的，但是却让印儿在这冷冽的寒风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陈芸雅虽然对她笑的温和有加，可那笑容的背后，藏着的狠戾就像一条毒蛇，印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再接着，便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浓厚的无力感。

印儿脸色煞白，动作也十分僵硬而机械。

印儿抬起手，艰难的将陈芸雅强塞给她的香囊，放在了叶淞手中的帕子上。

叶淞刚收回手，印儿脱了力，歪倒在了一边，像是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动力。

柳亦㟏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却不点破，她倒想要看看，陈芸雅想要怎么演这出戏。

应该会，十分有趣吧，柳亦㟏不着痕迹的够了勾唇角。

“夫人，你答应了印儿的事，可不要反悔 。”

印儿勉强起了身，苍白着脸，看向陈芸雅，神色哀戚。

“本夫人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芸雅的贵妇人架子，端的是越发傲慢，她只是瞥了印儿一眼，便又高高在上的收回了目光。

而此时，叶淞那边，已经让那个领头的乞丐闻过了印儿的香囊。

“回大侠，就是此人！”

领头乞丐仔细斟酌一番，终于笃定的说出这一番话。

“哦？你确定吗？需不需要再辨认一番。”

柳亦㟏突然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小的，小的，小的确定。”

领头乞丐是个会看眼色的，见叶淞被柳亦㟏抢了话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便唯唯诺诺的搭了腔。

“是吗？那便请你出来看看，是不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啊。”

柳亦㟏够了勾唇角，神色微冷。

那领头乞丐瑟缩着不敢上前，眼神飘忽不定，在柳亦㟏和叶淞之间来来回回。

叶淞心里有些好笑。

看来是自己的这张冷脸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此后便让那乞丐怕的不行，连说句话都要询问自己的同意。

他，有那么可怕吗？

见那乞丐仍旧瑟缩着，叶淞有些不悦的开口道：“既然柳姑娘有请，那便依柳姑娘所说，在辨认一番真人。”

叶淞的神色有些许缓和，但在领头乞丐的眼中，仍旧是随时随地都能取他项上人头的大魔王，只不过稍微没有那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