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妹妹,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柳亦㟏心中冷冷的笑着,语调还是委屈的紧。眼中恨意涌动,虽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柳姒玥感觉到了,那双眼睛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意,柳亦㟏想要杀了她!她心虚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磕到了椅子,椅腿被挪开了点地方,发出刺耳的声音。
“玥儿只是,和姐姐提起,六皇子来了侯府做客,并没有说要带姐姐去湖边呀。”柳姒玥赶紧稳住身形,不动声色的顶了回去。
“哦?是吗?我是记不得了,我的丫鬟秋月黄莺,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看的明明白白,妹妹不愿说真话,那便教她们替你说!”柳亦㟏眯着眼,冷冷的笑了。
“姐姐的丫鬟,自然是听姐姐的话,又怎么会替妹妹说话呢?”柳姒玥也笑了,略带些阴险,但她的心里,却不住的颤抖。
柳亦㟏没有接话。柳姒玥有些不知所措,柳亦㟏的眼神偶尔与她相对,看的她头皮发麻,她往旁边一靠,想要躲开柳亦㟏的视线,却碰倒了大夫人的茶杯,湿了大夫人的衣摆,摔坏了茶盖,惊的她六神无主。
“玥儿,你今日为何连连失态!你大家闺秀的风度呢?”大夫人怒目圆瞪,柳姒玥只好低头认错,顺便躲开柳亦㟏的目光。
她不知道她为何失态,也不知自己为何心虚,更不知道,柳亦㟏那滔天的恨意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在害怕!
“你一个做主母的,只会吓孩子么?”侯爷怒斥。
“妾身只是恨铁不成钢,还望侯爷息怒。”大夫人急忙向侯爷认错。
“下不为例!”侯爷没好气的说道。
“谢侯爷。”大夫人低眉顺眼的道谢,心中却是咬牙切齿的咒骂不停,脸上神色却看不出变化。
“㟏儿,我问过夫人了,你真的爱慕六皇子么?”侯爷神色严肃起来。
自古帝王无情,几个皇帝是正常继任的?大多是残害父母手足、满手鲜血的,他不愿自己的孩子卷入皇权争霸中,也不愿整个家族都成为皇室的牺牲品,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他明白的很。
但若是柳亦㟏执意要嫁,他也只得拼上满身功勋,为她求个赐婚的旨意,哪怕最后尸骨无存,也在所不惜。
“父亲,㟏儿不曾爱慕过男子,不过㟏儿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柳亦㟏淡然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绕是大夫人左看右看,端详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夫人不觉有些心慌。
“好,㟏儿你问吧。不过,㟏儿此话当真?”侯爷摸了摸柳亦㟏的头,示意她问。
“此话当真,比珍珠还真呢!不过每次都是二妹妹,带㟏儿去看那劳什子六皇子,怎的没人谣传二妹妹爱慕六皇子呢?㟏儿不解,父亲可有高见?”柳亦㟏扯着侯爷的袖子问道,很有些女儿家撒娇的意味。
“姐姐不要血口喷人,是姐姐非拉着玥儿去的,玥儿犟不过你,姐姐还说了,只要玥儿带你去,就送玥儿好看的簪子。”柳姒玥慌不择言,刚一说完就后悔了,柳亦㟏头上只有一根素银簪子,衣衫陈旧,看着也不像有钱的,哪来的好看的簪子!
“瞧妹妹这话说的,妹妹今儿出门没照过镜子么,妹妹一头的金银珠翠,我可是一件儿也没有,哪来的银钱送你好看的簪子?还是说,妹妹想要我这根素银簪子么?”柳亦㟏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又拔下了头上那根素银簪子,把玩了一会,忽而一丢,那簪子稳稳当当落在柳姒玥脚边。
柳姒玥脸色涨红,一脚踢开那根簪子,低低的骂了一句:“这破玩意儿,丫鬟都不带,我要来作甚?”
却不曾想,这话却被柳亦㟏听了去,“是呀,这玩意连丫鬟都嫌寒酸,妹妹又怎么会看上呢?我可真糊涂。”柳亦㟏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的人畜无害。
“爹爹,真的是姐姐强拉着我去的,姐姐在庄子里长大,力气大的很,玥儿孱弱,便依了姐姐。爹爹,玥儿知错了。”柳姒玥又开始哭。
柳亦㟏见她这样就头疼,前世她勾引男人就喜欢用这一套,没想到对自己的父亲也用这套,真是令人恶寒。
“我虽是庄子里长大的,却也是好吃好喝的,由丫鬟婆子供着长大的,怎么就比不得你一个庶女尊贵,你三番两次说我力气大的很,又说我是庄子里长大的,你看不起庄里人么?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头上带的金银珠翠,吃的玉盘珍馐,擦的胭脂香露,哪样原料不是庄里人辛勤劳作所得,你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认为身娇体贵,眼高于顶,你瞧不起庄里人,庄里人也最瞧不起你这等好吃懒做之人!还有,我是嫡女,你是庶女,认清你的身份!庶女就给我守好庶女的本分,别妄想些你得不到的东西!”
柳亦㟏一席话说的柳姒玥呆呆愣愣,都忘了反唇相讥。
“你怎么能说的玥儿如此不堪?你到底在掩饰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轻饶了你!”大夫人厉声呵道。
终于,面子挂不住了么?柳亦㟏觉得有意思的很。
“大夫人,㟏儿光明磊落,我倒是奇怪了,夫人你要㟏儿说什么?是说㟏儿确实爱慕六皇子,还是,是㟏儿自己落的水,和柳姒玥无关?”柳亦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大夫人。
“㟏儿,娘亲不是这个意思。”大夫人脸色大变,额间冒出冷汗。
“㟏儿,你告诉爹,是你自己落的水,还是玥儿推的。”侯爷问道。
“确实是㟏儿不慎落水,只不过——”柳亦㟏突然停住不说了。
“只不过什么?㟏儿大可放心说。”侯爷拍了拍柳亦㟏的肩。
“只不过玥儿妹妹有些胖,挤得㟏儿没地方站,便落了水,说到底还是㟏儿自己的错,㟏儿身子羸弱,站不稳,便落了水,怪不得旁人。”柳亦㟏说着又落了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演戏,装柔弱,谁不会?她就是要用,那对母女惯用的伎俩反击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看她们气的咬牙切齿,又奈她不得的样子,可真是令人舒心。
她这番话,说的柳姒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精彩。
侯爷握住柳亦㟏的手,想要安慰她几句,却没曾想,她的手冰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