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作者: 渝人更新时间:2020-12-29 16:27:38章节字数:11916

谈熙心脏一缩,莫名恐惧席卷而来,仿佛灵魂也在震颤。


男人扭曲的面孔,皮鞭挥舞的噩梦,大红喜字高挂床头,地板上支离破碎的结婚照……


血腥的回忆如陈旧的胶片,在脑海里放映出森然可怖的画面。


男人在笑,女孩儿在哭。


雪白的后背,红痕交错,每一次忍气吞声,都换来遍体鳞伤,她无助,恐慌……


伸手抚上心口,谈熙闭眼,“畏惧”似乎成了这具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尤其在见到秦天霖发怒的时候。


果然,骨节分明的大掌直接对准女人脖颈下手,眼中暴虐令人心惊。


庞绍勋早有防备,秦天霖伸手的同时,他便拉着谈熙后退一步。


“这里是医院,轮不到你撒野。”表情严峻,目光冷肃。


谈熙第一次发现,童子鸡也不是那么怂炮,man起来的时候气场十足。


“庞绍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是医生,必须对病人负责。”


“医生?”男人眼底划过一道邪肆的亮光,“我看,是姘夫才对吧?”


眉心一紧:“自重。”


“呵?你居然叫我自重?那你和她——我的亲爱的妻子,抱在一起又怎么算?”


秦天霖开始胡搅蛮缠。


他厌恶谈熙,可不代表别人就能随意染指。


还真是小看那个女人了,这才几天,就把庞绍勋收拾得服服帖帖。


“天霖,如果你还要无理取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恼羞成怒?”双手插进裤兜,冷笑,“你搞我老婆,要翻脸,也是我翻才对吧?”


此话一出,庞绍勋和谈熙同时皱眉。


“搞你妹!”谈熙顶回去,附送一记卫生球。


沙猪!


男人面色骤冷,厉眸如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搞在一起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


“那我是香肩半露,还是衣不蔽体啊?”


“你!”


“我怎么?”


“有些事,不脱衣服也能做。”秦天霖咬牙。


“哦,就像你和那位江小姐,在客厅洗手间里乱搞一样吗?”


新婚第二天,丈夫就送了这么大一份见面礼给她,谈熙永远无法忘记,当她在秦天美怂恿下,拧开门把后所见到的一切。


男人背对她,只能看到挺拔的背影。


女人半倚墙面,双腮酡红。


低吟喘息,声色靡丽。


她措不及防,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傻般看着眼前交颈纠缠的男女,竟不知如何反应。


最后,一个花洒朝她飞来,谈熙闪避不及,正中额角。


“滚!”


带着好事被扰的烦躁,却依稀能听见低喘的亢奋。


老底被揭,还是当着“奸夫”庞绍勋的面,秦天霖神色不豫。


“谈熙,你他妈闭嘴!”


“闭你丫的大头鬼。有本事你别做啊?做了就不怕人说!”


“男人找女人,天经地义。”


“女人找男人,地义天经。”


“所以,这是承认和庞绍勋有一腿了?”


“你猜。”


秦天霖:“……”想吐血。


目光扫过在场两个男人:“知道女人为什么红杏出墙吗?无非三个原因。”


庞绍勋静待下文,不急不躁。


秦天霖直觉谈熙那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第一,为钱。俗称,傍大款。”


“第二,为人。这棵草太歪,不堪入目。”


“第三,为活。得不到生理满足的女人,总是很可怕的。”


“敢问,我的亲亲老公,以上三点,你犯了哪条啊?”


反正水已经够浑了,她不介意再搅两下。


想逼姑奶奶承认出轨是吧?行!那姑奶奶就先逼你承认无能!


秦天霖一顿,恍然惊觉,这一路他完全被谈熙牵着鼻子走。


狐疑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外形没错,可直觉有些微妙……


好像,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不仅知道反抗还击,还学会挖坑下套。


天美说她变了个人,秦天霖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才不得不认清现实。


“还以为你乖巧贤惠,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就忍不住现出原形。”


言辞间,一派轻蔑。


两手一摊,耸耸肩,“我就这样儿,你爱看不看,不看滚蛋!”


“你!”


“咋地?还想动手?”眼珠一遛,“哎呀!我、我背又开始疼了……庞医生,你得救救我……”


大眼晶亮,蒙上一层水雾薄纱,盈盈而动。


像极了某种可爱又无辜的小家伙。


“趴回床上,检查之后再说。”白袍迎风,一本正经。


童子鸡真上道,不错不错!谈熙暗赞。


火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秦天霖满腔怒火被磨搓得七七八八,此刻,就只剩下痛——死女人!下嘴真狠。


高挺的鼻梁肿得快平了,要是再戳两个洞,说不定能系根绳子,拉出去耕地——牛啊!


秦天霖烦了,没空虚耗。


“起来,跟我回去,秦氏周年酒会不能缺席。”直入主题。


谈熙笑笑,没说话,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听见没有?!”


“病房内禁止高声喧哗。”庞绍勋开口,不偏不倚。


“赶紧滚,省得碍眼。”谈熙偏过头,瞪他。


“呵……谈熙,有本事你就永远别进秦家大门!”言罢,拂袖而去。


“等等!”


两个男人同时一顿。


“呃……你确定不打个狂犬病疫苗?”


秦天霖到底没走成,捂着鼻子欲盖弥彰,做贼似的往注射室去了。


人一走,谈熙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庞绍勋撇嘴,表情嫌弃。


“童子鸡,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隐有防备。


“手机还能干嘛?当然是打电话啊,笨!”


“打给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谈熙偷笑,眉眼弯弯,“一句话,给不给!”


“拿去。”


“乖~等姐姐发了工资请你吃糖。”


庞绍勋:“……”


调出通讯录,找到“小张”,绿键拨通。


“庞、院长?!”声音尖得能射雕。


“是我。”


“咦?怎么是个女的?”


无语看天,“你姑奶奶我啊,不认识了?”


“谈、谈小姐?!”


“宾果!可惜没奖励……”


“您有事儿吗?”小张内心是崩溃的,自从摊上这祖宗,她日子没一天好过。


“想让你帮个忙,情况是这样滴……”


“滚!”


第三次注射失败,秦天霖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会不会扎?换个人来!”


小护士姓林,新来实习生,在校成绩优秀,专业课程接近满分,却有个致命缺陷,一紧张就手抖。


本来已经调任闲职,就等实习期一过,乖乖走人,哪曾想会接到张姐电话,说人手不够,让她到注射室增援。


一进门就看到个大帅哥,穿的是范思哲,不由春心萌动。


这一动,手就抖,连续两次扎歪。


秦天霖一开始还能保持绅士风度,说句“没关系”,可事不过三,忍耐也总有限度。


这才有了先前发飙的一幕。


“对不起……”


“把你们护士长叫来!”单手撑在膝头,男人大马金刀往办公桌上一跨,态度坚决,神色不豫。


“不行的,如果被护士长知道,我肯定不满实习期就会被辞退……求求您,放我一马……”


林护士梨花带雨,泫然黑眸好似被水洗过,盈盈欲滴。


秦天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哪还有心思玩儿女人。


实习期?呵……庞绍勋故意派只小菜鸟来整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听不懂话?我要见你们护士长!”秦天霖冷笑,每个字都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最后,林护士被骂得狗血淋头,由护士长亲自出面,为他清洗包扎,注射拿药。


Shit!


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秦天霖越想越晦气,看着后视镜中狼狈的自己,他突然有种捏死谈熙的冲动。


庞绍勋不会那么无聊,能想出这种损招儿,除了那死女人还能有谁?


有种!


目光霎时凌厉,下一秒,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病房,听完汇报的谈熙笑倒在床上,两手扑腾,双脚乱蹬。


“哎呀妈呀,乐死姑奶奶了……哈哈哈哈……”


庞绍勋趁机夺回手机,拿上病例,转身离开。


那姿态,要多洒脱有多洒脱。


行至门边,脚步一顿,“小心你的背。”


谈熙这才反应过来,疼得龇牙咧嘴。


得意忘形了……


不过,一想到秦天霖那厮被针扎、暴跳如雷的模样,顿时神清气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扎死你个抖S,让你也尝尝被人调教的滋味儿,嘿嘿嘿……


“从前有只大笨驴,姓秦名天霖,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抽它的屁股……”


庞绍勋站在病房门口并未走远,听到欢脱的歌声,无奈摇头。


“还是个长不大的小破孩儿……”


顶着一脸纱布,秦天霖不打算回家。


中途接到陆卉电话——


“天霖,还有多久?”


“妈,我今天不回去了。”


“你不是去接谈熙吗?”


男人心下烦躁,“别跟我提她。”


“怎么了?”陆卉目光一怔,朝周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交谈停止,两道目光向她直射而来,一温润,一沉凛,陆卉硬着头皮听完儿子的话。


“……那你注意安全。”


“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秦晋辉老脸一沉,大为不满。


“临时出了点状况。”陆卉放下电话。


“怎么回事?”


“儿子说,他被小母狗咬伤了?”说实话,这样的借口她也不信。


“荒谬!”


陆卉面色尴尬。


“慈母多败儿!天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惯出来的!”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教训妻子。


余光却不动声色瞥向一旁西装革履的矜贵男子。


陆征低头饮茶,状若未闻。


秦晋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险些憋出毛病。


竖子狂妄!


明面上叫他一声“姐夫”,可实际上却对秦氏封锁打压,冷着一张脸,尽做缺德事!


整整一个钟头,不管秦晋辉如何威逼利诱,最后甚至打出亲情牌,陆征都不予回应。


这小子,软硬不吃,棘手得很!


他秦晋辉纵横商界几十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硬骨头,简直气死人!


所以才借着由头大骂妻子,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惜,人家低头喝茶,丝毫不受影响。


“那……既然天霖不回来,我们开饭?”陆卉心里有气,但她是聪明人,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老公难堪。


亲疏远近,在她心里明明白白。


陆征垂眸,冷嘲一笑。


“天美,赶紧下楼吃饭。”


“来了——”


“妈,我二哥呢?”


“他被狗咬了,刚打疫苗,现在开车回公寓。”


“被狗咬?!”秦天美瞪大眼,“他不是接谈熙去了吗?为什么会被狗……”


陆征拧眉,起身,往外走。


“阿征,你怎么走了?”


男人充耳不闻,大步离开。


秦天美撇嘴,“妈,你别管我舅,他就这臭德性……”


陆征上车,刚发动引擎,电话接通——


“老二?刚做完一台手术,你等等……”


“我问你,今天下午秦天霖是不是去了医院……”


……


“人呢?”


庞绍勋皱眉,啪嗒一声合上病例,圆珠笔别回前袋,看着一片凌乱的病床,面色黑沉。


“这……明明刚才还在……”小张汗颜。


她甚至一度怀疑,谈熙是不是被猴精附了身,要不然,一个女孩儿咋能翻精倒怪成这模样?


“马上把人找回来。”


“我现在就去……”小张落荒而逃。


庞绍勋揉捏着眉心,沉沉一叹,顺势在床沿坐下,粉碎的脆响传来,转身一看,顿时面色泛青。


一包半开的薯片,碎成屑……


这边,小张急急忙忙找人,那头,谈熙正盘着腿,坐在值班室,跟人胡天侃地。


嘎嘣——


手上一只红苹果,吃得津津有味。


“小林子,你哪个大学的?”


“津市医大。”


“哟呵,不错嘛。”重点大学来着。


“唉,算了吧!我学的是高级护理,比不上临床医学。”


“高护怎么了?这个职业在美国很吃香,比如加州,别说正经大学毕业的专业护理,就是兼职人员的日薪也相当可观。”


“真的?”


“以加州为例,RN护士一般每周上班三天,每班12小时,早上7点到晚上7点半,或晚7点到早上7点半,前8小时为正常时薪,按每小时25美元计算,后4小时算作加班,工资为正常情况的1。5倍,也就是每小时37。5美元。综上所述,日薪为350美元,按今天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大约2284元。”


小林目光呆滞,下一秒,演变成绝对崇拜:“谈小姐,你、真是太牛了!这么多数字,没用计算器,也没要草稿纸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呃……”


她能说,这只是小学级别的乘法问题吗?


“你好像对美国很熟,是海归吗?”


“当然”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想当年,她炎兮也是斯坦福的风云人物。


不过,当下,还是做好谈熙。


“哎呀!你这苹果好甜,哪儿买的?”


“哦,这是我爸果园里自己种的,一点农药没撒,绝对绿色无公害……”


三两句,轻松转移话题。


没错,这个小林,就是狠扎秦笨驴三针的某护士,妥妥女英雄一枚,在谈熙的认知里,这种人是要被嘉奖的!


嘿嘿嘿……


一想到死变态顶着被她咬伤的鼻子,举着被扎肿的手臂,躲在墙角,一把鼻屎一把泪地画圈圈,谈熙通体舒畅。


当然,这里面,小林神话般的扎针技术功不可没。


“那个,我尿急,先溜了,一会儿如果小张问起我,你知道怎么说吧?”


“怎么说?”小林继续犯呆。


谈熙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无语至极。


“哦!你放心,我懂的。”她拍胸脯保证。


城里姑娘就是腼腆,连上个厕所都不好意思,那到时候她该怎么说呢……


如厕?


好像不够文雅。


蹲坑?


貌似太爷们儿。


出恭?


还不错。


更衣?


高中文言文里是这么说的吧?


如果谈熙知道,应该会呵呵她一脸。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呆子扎笨驴,估计只能叫……以毒攻毒。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哼着《爱情买卖》从洗手间出来,谈熙绕过值班室,准备到花园透透气。


拐过廊角的时候,见小林子正替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老爷们儿扎手指头取血,结果盒子里的止血棉没了,那小妮子还傻站着,急得手忙脚乱。


旁边另一个护士也不帮忙,扇着风凉悠悠道:“舔吮止血法呗,小林你含嘴里不就行了?”


笑得花枝乱颤。


小妮子臊得双颊涨红,幸好在另一个盒子里找到棉花,及时止血。


“Hey,哥们儿,”谈熙踱步到男人身后,拍拍他,“我建议,你可以找那位护士小姐做个尿检,毕竟她会舔吮止血法,不用白不用,是吧?”


小林没反应过来,呆得一如既往。


男人堪堪回味,“这个建议不错。”


刚才还笑得春风激荡的某护士,面如土色,目光闪躲。


谈熙挥挥手,“哥们儿,不用谢,好好享受。”


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下了楼,行至花园草坪,谈熙再也绷不住,弯腰,捂唇,下一秒——


“哈哈哈哈……笑死姑奶奶了……”


五分钟后,软倒在一旁长椅上,双手枕于脑后,看着远处树荫,阳光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双眸半眯,浅浅抿唇。


“活着的感觉,真好……”


仰天,长笑三声,谈熙像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婆子——


“老娘还活着!真他妈带劲!”


“喂,这是我的位置,你让开……”


入目,一团彩色棉花糖,谈熙眨眨眼,再眨眨。


不待她有所反应,棉花糖后出现一张稚嫩的小脸,眉眼间飞舞着跋扈,“疯女人,你占了我的位!”


“你凭啥说这个位置是你的?”翻身坐起,两腿一叠,“上面刻了你的名字,还是贴了你照片儿?”


“另外,疯女人是个什么鬼?你在说我?”谈熙指着鼻子,瞪眼。


棉花糖小弟懵逼,以前那些人都是直接走开,今天来的这个貌似不容易对付。


谈熙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小帅哥?吓傻了?”


“你才傻!”


“呦,这小嘴不光能吃棉花糖,还能骂人?”


“哼!疯女人!”


“我说,你干嘛老叫我疯女人,姑奶奶很正常,OK?”


“大吼大叫,又哭又笑,不疯才怪!”


“丫的!那叫情感丰沛,自然流露!算了,姑奶奶的忧桑,你个小屁孩儿怎么会懂?就像法海不懂爱咯~”


“可你占了我的位置。”小脸一皱。


谈熙嘴角抽搐,见他一身病号服,到底不忍心,挪了个位置出来,“坐呗。”


小奶包紧拧眉头,显然有些犹豫,在“反抗到底”和“屈从现实”之间徘徊,最终,识趣地选择后者。


“我叫谈熙,你呢?”


小奶包气哼哼瞪了她一眼,扭头,小模样儿忒不屑。


“嘶,你个臭小子,我好心请你坐,还给我甩脸子,讨厌!”


舔了一口棉花糖,咂咂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谈熙懒得跟他争,不就一臭屁的小破孩儿嘛,她忍!


可……肚子饿啊!


咕咚——


咽了咽口水,“那个……好吃吧?”


小奶包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侧身,扭头,不接话。


“肯定很难吃!这么大一坨,跟那什么……餐巾纸一样。”


“才不是!这个叫棉花糖,很甜很香。”立马反驳。


谈熙板着脸,哼唧一声:“信你才怪!”


“真的很甜!”小奶包急了,喜欢的东西被人嫌弃,简直糟糕透顶!


谈熙往椅背一靠,手指搁在膝头打节拍,脑海里回旋着《爱情买卖》,优哉游哉。


摇头,“还是不信。”


“你!”小奶包涨红脸。


“除非,我能尝一口。”


“不要!”


“那肯定很难吃。得,你也别装了,不好吃就直说嘛,藏着掖着干啥?”


“好吃!好吃!好吃!”小东西抓狂。


“不信!不信!不信!”谈熙摇头。


小脸纠结成一团,半晌,“……只能尝一口。”


“成交!”


看着缺了一半的糖糖,小奶包的心在滴血,像给人揍了一拳,闷疼闷疼的。


瘪嘴,眼泪花花打转儿。


谈熙暗道不妙,“喏,这是你自己让我尝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皮!”


“谁赖皮了?!我才没有!”陡然拔高的分贝,带着隐忍哭腔。


谈熙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下那么狠的嘴了,咳咳……一口咬掉人家一半,现在想想,真是对不住。


“很甜吧?”吸吸鼻子,小奶包耿耿于怀。


谈熙点头,“糖精放得多,当然甜了。”


“糖精?”


“嗯……反正就是一种不好的东西,小孩子少吃。”


“呜哇哇——骗子!大骗子!明明很甜,你还吃了那么大一口,现在又说是不好的东西!你把糖糖还给我……”


隐忍的委屈再也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谈熙头皮发麻,“你听我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棉花糖很好吃没错,但里面有糖精是事实嘛,糖精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哭声更大,“呜呜……坏人!”


“Shit!我说的是糖精不好,又没说你棉花糖不甜不好吃,这是两个概念,OK?”


正当无措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航航——”


“顾子航!”


“奶奶!三叔!有坏人欺负航航……”


顿时,哭声震天。


“唉哟,奶奶的小心肝儿,怎么哭了?乖,不哭不哭……”


“顾子航!你个臭小子,皮痒了是吧?居然一个人溜出去买糖吃?”


“奶奶,三叔,有个疯女人,大坏蛋,她骗航航的糖吃,就是她!”


人、人呢?


小奶包傻眼,“刚刚还在的!怎么不见了?”


“呦呵,顾子航长进不少嘛,还学会撒谎找借口。今天非得替你爸妈好好收拾你!”长臂一提,直接扛肩上,转身就走。


“没撒谎……真的有坏蛋……奶奶,救命啊……”


谈熙拍拍胸脯,压惊。


还好溜得快,要是被逮到,指不定乱棍打死。


“小破孩儿,跟姑奶奶斗,嫩着呢!”


转身,下一秒,笑容定格,谈熙整个人都凌乱了。


笔直如刀裁的西装裤,视线往上,链半解,口微敞。


泉眼无声惜细流。


“我靠!”


她居然慌不择路,冲进了男厕?!


天哪!


谈熙顿觉蛋疼,前提是,她有蛋的话。


“那个……哥们儿,别介啊,你随意,我就随便逛逛。”


“……”


水声潺潺不歇,未见停势。


“你慢慢来,姑奶奶先走一步了嚯,拜~”


“……”


“Fuck!”一口气逃回门诊大厅,正好遇到先前抽血检查的东北老爷们儿。


“查完了?”


“完了。”大板牙一咧,“还做了个尿检。”


谈熙:“……”


不由想起方才男厕那惊鸿一瞥:大高个儿,寸板头,侧颜杀手。


总之,有棱有角。


目测,应该是个很带劲的男人。


声音急而促,肾好!


加之,那玩意儿……


谈熙突然想起一句诗: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综上所述,极品!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卖就能卖……”


“谈小姐,你在这儿啊?张姐找你快找疯了!”小林目露焦急。


伸手,一把勾住美人儿下巴,“得嘞,姑奶奶这就回去!”


小护士目露羞赧,“你……看上去很兴奋?”


“Sure!毕竟,麻雀常见,飞龙难寻。”


“啥?”


谈熙做出嘘声的手势,神秘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收手,转身,《爱情买卖》走你!


这个时候,估计庞绍勋已经消气儿了吧?


小张会不会抓狂?


天很蓝,风很清,世界如此美妙。


乘电梯上五楼,一路踏歌而行,谈妞儿怡然自得。


“童子鸡,我回……”


握着门把,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声音却戛然而止。


谈熙眨眼,再眨眼。


窗前,背影挺直的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大高个儿,寸板头,西裤笔直。


“飞龙?!”


心肝儿一颤,咋是这祖宗?!


前脚刚看了人家“兄弟”,后脚就找上门儿了?


我靠!比顺丰还快。


谈妞儿心思急转,这丫看上去人模狗样,该不会让她赔精神损失费吧?


“那个……”


“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是我!”分贝陡然一提,谈熙转身开溜。


“站住。”又冷又硬。


谈熙头皮发麻,这人属企鹅吧?天生就该待在南极,瞎晃悠个啥?


关键她两条腿已经软成面条,动都动不了!


麻烦要上门,真是想躲都不成!


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谈妞儿深呼吸,转身,回眸,樱唇扬笑,“呦,是你啊哥们儿,来得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赔偿的事儿呗!”


“赔偿?”


谈熙正经脸,“我一个黄花大姑娘,被迫看了你,身心俱创,遭受严重伤害。”


男人瞳孔微缩。


见对方不吱声儿,欺善怕恶的某妞儿顿时来劲。


“公众场所,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对祖国下一代造成多大伤害?譬如说,我。好在,姑奶奶心理承受能力不错。”


谈熙一脸“你伤害了我,可我忍着不说”,委屈的小表情十分到位。


男人不说话。


挥挥手,状似洒脱:“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本姑娘颜好心善,原谅你咯~OK,事情完美解决,大门在此,慢走不送。”


躬身,做请。


丫的!赶紧滚……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高深难测。


“谈、熙。”


珠落玉盘,钟鸣击缶。


自己的名字就这样从一个陌生男人口中逸出,却……该死的好听!


目光一扫,不得不承认,此男极品。


宽肩窄臀,完美倒三角;眉目清隽,侧脸轮廓尤为深邃。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下盘够稳,鼻梁够挺,再加上两条大长腿,透过现象看本质,此人体力绝佳!


想起晃眼一过的那活儿,嗯,有点资本,难怪这么嚣张。


“收起你意淫的眼神。”冷到刺骨。


“啧,要你管。”桀骜不驯。


她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而且,声音也像在哪里听过……


正当思忖之际,一声冷斥乍响:


“谈熙!我警告你——”


糟糕!童子鸡来了。


“阿征?”庞绍勋保持推门的动作,另一只手摊开病例,目光稍显错愕。


谈熙往旁边一让,尽量降低存在感。


阿征?


这两人早就认识?


等等!阿、阿征?!


一道闪电当头劈下,谈熙嘴唇哆嗦。


不会吧?


秦天霖亲娘舅貌似也叫什么征来着……没这么狗血吧?


陆征颔首,以作回应。


“你怎么来了?”庞绍勋合上病例,状似随意,余光却放在某妞身上,暗自思忖。


气氛,有点奇怪。


前段时间还说不会再插手秦家私事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看来,事情不简单。


其实,陆征也挺无奈。


一大早,陆卉就带着秦天美,气势汹汹出门,准备直接杀到医院,“就是绑也得把那小妮子给我弄回来”陆卉原话。


还有两天,秦氏周年庆,谈熙现身与否直接关系到外界对“秦天霖家暴”事件的评价,已经上升到公司形象的高度。


难怪秦家人急了。


陆征接到陆卉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开会。


想起庞绍勋的话,以及秦天霖被狗咬,竟鬼使神差把活儿给揽下了。


没办法,只好走一趟。


来之前他坐在车上,努力回想有关这个外甥媳妇的事。


除了婚礼上,远远瞥过一眼,最深的印象只停留在从秦天霖手上救下她的一刻,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已经疼晕过去。


再无其他。


好几次去秦家,只能看到一个安静到死寂的身影,长发披肩,永远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胆怯、文静、沉默寡言——陆征对她的整体印象。


和庞绍勋口中那个古灵精怪的麻烦丫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今天之前,陆征是不信的。


如今,深信不疑。


尤其,从她嘴里听见“遛鸟”、“姑奶奶”这样的词后,陆征觉得,很有必要关照一下这个外甥媳妇。


“接人。”冷沉短促,掷地有声。


庞绍勋一愣。


谈熙心下咯噔,正想开溜,下一秒就被人抓着后领提拉回来。


干燥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颈部柔软的肌肤,顿时全身酥麻,如同被两千伏高压电击中。


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冬雷夏雨。


“想逃?嗯?”


上翘的尾音如琴弦颤动,袅袅勾人。


谈熙整个人都懵了,数秒后,反应过来——


“卧槽!姑奶奶是水壶吗?提个毛线!”


手脚齐用,可劲儿扑腾。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男人一只手比铁钳还有力,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带闪的。


“放手!”


“水壶?毛线?”音色骤沉,凛冽如冰。


谈熙听出其中暗藏的危险和警告,小心肝儿一阵猛颤。


据小道消息,这人当过兵,特种部队出来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申请复员,从军营一头扎进花花皇城,开始自主创业。


一年前,接手陆氏财阀,开始用凌厉手段整顿内部,可谓六亲不认。


买糕的!


谈熙卒郁。


老天爷是不是嫉妒她过得太好,所以专门派这么个瘟神来收拾她?


“松手!姑奶奶快憋死……”


后颈衣领被人拽着,前领一紧,险些把她勒断气。


谈熙剧烈干咳起来,当然,不少掺假的成分。


庞绍勋皱眉,忍不住提醒:“她后背有伤……”


陆征收手。


谈熙一头栽进被窝,呛得撕心裂肺。


庞绍勋上前,替她顺气,温热宽厚的大掌顺着女孩儿纤细后背上下来回。


“水……”


顺手递给她。


咕噜几口下肚,双唇润泽,粉腮嫣然,一双水眸朦胧含瞋,无意间的风情,致命诱惑。


庞绍勋移开视线。


这姑娘的眼睛太邪乎,撩人得很。


“童子鸡,还是你好……”


“咳咳!”庞绍勋面色严厉,轻咳提醒。


“哦,庞医生。”


那也是只童子鸡!谈熙撇嘴。


不动声色将二人互动尽收眼底,陆征眸色一深。


“我说兄弟,咱能有点绅士风度不?仗着个儿高欺负人是吧?”


“……”


“算了算了,我也不找你赔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赶紧走。”


男人定定看她,不动。


谈熙一眼瞪回去,恨不得拿把扫帚,连轰带打。


她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认,扑克脸就是秦天霖他舅,如果没有男厕那一出,看到如此极品的男人她说不定还会调戏几句,运气好还能偷个香,现在——兴致全无!


居然把她当小鸡仔提?!


怜香惜玉懂不懂?


温润如玉会不会?


啊呸——力气大了不起啊?!


胸有她大吗?!


“不装了?”男人抱臂环胸,好整以暇。


“装你妹!”


目光骤冷,“你再爆一句粗口试试?”


“我就爆了!你妹!你妹!”目光一扫,定格在男人裆部,邪肆不羁:“你有妹吗?不过有弟也一样。”


“轴性!”男人两眼泛狠,伸手一捞,直接把人扛肩上。


天旋地转,眨眼间,头朝下,柔软腹部抵在男人肩头,谈熙双颊充血,胃里翻江倒海。


“流氓!放我下来!”


触手,一身腱子肉,掐都掐不动。


“老实点!”


“童子鸡,救我!这个人有毛病,暴露狂……”


庞绍勋愣在原地,目露错愕,不苟言笑的陆征竟然动怒了?


嗬,稀奇!


上前,抬手制止。


“阿征,你这是做什么?”


“让开。”冷眸无波,凌厉逼人。


“童……庞医生,救我。”隐带哭腔,惹人生怜,“我发誓,绝对没说谎,这人当着我的面儿耍流氓,还撒尿……”


“闭嘴!你再编试试?”


“我没编!你敢说自己没耍流氓,没撒尿?!”


陆征:“……”


他还真没办法否认。


“你们……”审视狐疑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庞绍勋心思急转。


“再说一遍,让开。”


“童子鸡,关键时刻,你别怂啊!”


谈熙扑腾,手脚乱舞。


啪——


一声脆响,闷痛自臀部传来,直击大脑神经。


“卧槽!你丫毛病!死变态!信不信我操你大爷……”


庞绍勋目瞪口呆,看着陆征扬长而去,肩膀上还挂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骂咧声不绝于耳,响彻楼道。


一个激灵,“还没办出院手续!”


“童子鸡,你个怂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像包裹一样被人塞进车里,谈熙转手拉门。


不到最后,绝不认输!


啪嗒——


落锁。


希望瞬间破灭。


男人坐上驾驶位,平视前方,即便扛着个大活人走了一路,也丝毫不带喘。


反观谈熙,则狼狈太多。


涨红的脸颊,顶着一头鸡窝,挣扎得太厉害,病号服松开两颗领扣,歪歪斜斜搭在肩头。


“你想干嘛?”气势凛凛的质问,无奈惊喘不定,竟染上几分娇媚。


谈熙咬牙,想找块豆腐,撞上去。


“接你回秦家。”冷得不近人情,侧脸如覆冰霜。


深呼吸,调整状态,“不、回!”


嗯,很好,比刚才硬气多了。


谈熙默默点赞。


“你再说一遍?”


“我、就、不、回。”


一字一顿,英气剑眉邪肆上挑,目露挑衅。


姑奶奶不吃软,也不服硬,咋地?


“由不得你。”沉声冷喝,谈熙忍不住手抖。


“不是……我说你谁啊?姑奶奶回不回秦家,跟你毛关系?!”


“受人之托。”


“谁?”


“……”


“反正,不管是谁,我说不回就不回!”


“事到如今,有你反抗的余地吗?”男人嗤笑,目光冷若冰霜。


如果不是炎炎夏日,谈熙怀疑这人身上会掉冰渣吧?


撇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从辈分上讲,你应该叫我——舅、舅。”


“切……分明是流氓!”


倚老卖老!


下颌一痛,被迫直视他。


“流氓?”玩味,高深,似笑非笑。


谈熙脖颈一缩,无奈下巴被扣住,水眸圆瞪,怒火翻飞。


“放开!”


“呵。”


“你放不放?!”


他仍是笑,手却没松。


“你弄疼我了!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谈熙抓狂,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陆、征!”咬牙切齿,记忆中的名字脱口而出。


“不装了?”黑眸骤沉,笑容秒变冷厉。


“OK,”两手一摊,“我知道,你是秦天霖他舅,但不妨碍你暴露狂的身份!”


“嗬……”凑近,冷笑,“别忘了,那是男厕。”


挑眉,“这么说,你还露得有理了?”


“天经地义。”


“你!”


“见过有人上厕所不脱裤子的?”


谈熙:“……”


“再说,我只是解了拉链。”


“有本事你别遛……那什么啊!”


话一出口,谈熙就后悔了。


猪脑子!


不打自招!


“现在,到底谁是流氓?”男人把玩着银制火机,眉眼俱寒。


“我近视,没看清。”


一声嗤笑。


“你想怎样?”深吸口气,冷静下来,谈熙开门见山。


这男人又冷又邪,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送你回秦家。”


“嗬,你还真是他亲舅!”


发动引擎,朝秦家老宅驶去。


谈熙闭眼,周身弥漫沉郁气质,颓唐,沮丧,如秋季开败的花。


陆征目不斜视,余光却不自觉落到副驾驶位上。


张牙舞爪的某人,此刻如同沉默羔羊,睫羽轻颤,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女孩儿雪白皎洁的侧脸之上。


男人拧眉,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谈熙摆出“哀兵”之态,大脑却急速运转。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生命不息,战斗不歇,打死变态,干死陆征!


欧耶!


“停、车。”谈熙咬牙。


陆征充耳不闻。


把人送到秦家,趁早脱手,他已经后悔招惹这个祸害。


“我、难受……”


瞳孔一缩,陆征转眸,便见女孩儿面色惨白,用手捂住胸口,正红着眼眶看他,眸底晶莹涌动。


嘎吱——


刹车一踩到底,高大的路虎停在马路中间,突兀又扎眼。


下一刻,副驾驶车门打开。


纤细身影狼狈窜出,冲到马路边,“呕——”


胃里翻江倒海,吐得天昏地暗。


陆征停好车,走到她身边,眉头下意识拧紧。


谈熙抬眼瞪他,黑亮瞳孔好似被水洗过,泪意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都怪你!”


男人没说话,薄唇紧抿如刀,转身,回走。


谈熙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有种别走!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脚步微顿,背影苍绝,下一秒,继续迈开。


啊呸——


没品的扑克脸!


臭东西!死男人!


“呕……”


转身,继续吐。


打从陆征把她扛在肩上,谈熙就很不舒服,一番挣扎,再加上车内空气密闭,不吐才怪!


吐着吐着,委屈上涌,她咋就这么倒霉呢?!


死而复生,又被几鞭子抽进医院,眼看悠闲日子没过几天,又从天而降一尊黑煞神!


她就是现代版的小白菜——苦啊!


正哀怨之际,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面前,手心摊开,一包纸巾跃然眼前。


“干嘛?”她撇嘴,“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啥?不留我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皱眉,“拿着。”


谈熙不接。


姑奶奶傲娇了。


原来是给她拿纸巾去了……


“拿着。擦。”


“不要!”


男人咬牙,直接砸给她,谈熙接住。


“你就不能文明一点?温柔一点?”


陆征不说话,把矿泉水递给她。


“只有一瓶,你不要,我喝。”


谈熙没法儿拿乔了。


万一这厮来真的,她岂不是要顶着一口怪味?!


想想都恶寒。


赶紧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跟护犊子似的。


“德行!”男人嗤笑。


“看不惯啊?没叫你看!”


“不可理喻。”


“没风度没品!”


相看两相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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