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夫人房内。
“㟏姐儿,老夫人都与你说了吧。”大夫人坐在上首,一副自以为温柔贤淑的样子。
“嗯。”柳亦㟏行着屈膝礼,大夫人却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
“那你答应了吧。”大夫人这句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柳亦㟏低垂着眼眸,仍旧绷着身子,纹丝未动。
“哼,你答应不答应,都由不得你!”大夫人端着一副十足的架子。
“嗯。”柳亦㟏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悲喜。
“你现在可知,当家主母是谁了?”大夫人摸着甲套,挑了挑眉。
“嗯。”柳亦㟏依旧是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你就会说一个字是吗?”大夫人手中的茶盏砸向了柳亦㟏。
柳亦㟏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于是杯子摔在她脚边,溅了她一身茶水与碎瓷片。
“不是。”
柳亦㟏依旧面不改色,曲着的膝不动分毫。
大夫人见柳亦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急。
“你给我滚,小贱人,见了你就烦!”大夫人一拍桌子,指着柳亦㟏的鼻子便赶她走。
“那亦㟏告退。”柳亦㟏站起身,顿了顿又说道。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给你的宝贝女儿铺路,但是,亦㟏在这里奉劝一句,大夫人注意保重身体啊,别还没等到我死,您就先气死了,那多得不偿失啊,您说是吧?"
柳亦㟏知道大夫人会恼羞成怒,转身便走,远离这喧嚣战场。
“柳亦㟏,你这贱人,你迟早死在我手里!”大夫人嘶吼道。
“呵,那便走着瞧,看看是我柳亦㟏命够硬,还是你陈芸雅命够长!”
柳亦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夫人抓过茶侍手里的茶壶便向门上掷去。
木门丝毫未损,茶壶应声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秋月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正着急的来回踱步。
柳亦㟏看出了秋月的担心。
“不必担心,这些事迟早要说开的,她不说,我也会说,与这些小人虚以为蛇,我受够了。”
柳亦㟏坦然的说道,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秋月还想说什么。
“此次去灵隐寺上香,就是九死一生,可我还是不得不去。”
柳亦㟏笑了,笑的苦涩。
“不能不去吗?”秋月试探性的问道。
“若是不去,这不孝的名头是你背得了,还是我背得了?”柳亦㟏嗤笑一声。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秋月脸色黯然。
“你真当你家小姐是吃素的吗?”柳亦㟏笑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秋月苦着脸,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她们有什么手段,无非是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罢了,我行的正坐得直,为何畏惧这些豺狼虎豹?”
柳亦㟏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
“小姐,奴婢是担心你。”秋月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知道我为何要带你去吗?”柳亦㟏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奴婢不知。”秋月脸色缓和了些。
“因为你一贯聪慧沉稳,又胆大心细,且我知道你能放心我。”
柳亦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奴婢省得了。”
柳亦㟏这话一出,秋月再多的顾忌都得咽进肚里去。
“奴婢,相信小姐。"秋月眼神坚定。
“你肯相信我,我便放心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不要过问,跟着我便是,到时自然会知道答案。”
柳亦㟏亦是眼神坚定。
“好。”秋月点点头。
回到倚梅院,黄莺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黄莺像是很焦急的模样。
“怎的,怕你家小姐有去无回么?”柳亦㟏笑了笑。
“奴婢不敢妄言。”黄莺低着头,两手绞着帕子。
“你等在这里,是有事找我吗?”柳亦㟏看出了黄莺的顾虑。
“小姐,黄莺无事。”黄莺低下头,将差点说出口的话咽回肚中。
“真的无事?”柳亦㟏疑惑的问道。
“确实无事。”黄莺眼神躲闪,不敢抬头。
柳亦㟏盯了黄莺一会儿,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肯说,一挥衣袖,只得作罢。
“那,奴婢告退。”黄莺低着头,有些慌乱,快步往门外去了。
“黄莺那小妮子,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有和你说过吗?”
柳亦㟏转头问秋月。
秋月摇头,只说不知。
“那丫头,从那次回府后便时常这样,常常欲言又止,问她又不肯说。”
秋月栓上院门,语气中,有着对黄莺深切的关心。
“已经这么久了吗?是我疏忽了她。”
柳亦㟏拾起一片落叶,抚摸着叶子的经络。
“小姐,你别这么想,您在侯府本就如履薄冰,我们做下人的,哪里好意思将自己的那点事,再说出来让您烦心呢?”
秋月紧了紧柳亦㟏的披风,又拍了拍一路沾染上的尘土。
“与我而言,你们更像家人,为家人分忧,我求之不得,谈何让我烦心。”
柳亦㟏摇摇头说,她并不认同秋月的话。
“小姐,你把奴婢们当家人,是奴婢们的福分,怎敢在奢求别的?”
秋月脸上带着笑,笑的苦涩。
“唉,不和你争,你闲了记得,多关心关心那个丫头,我不放心她。”
柳亦㟏无奈的笑笑。
秋月推开屋门,柳亦㟏提着裙子,进了屋。
房内。
“秋月,收拾一下,差不多,要走了。”
柳亦㟏在桌前坐下,拿起一个茶杯放在手中把玩。
她瞥见了那串佛珠,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没想到,还能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平安归来。
这份情,她记下了。
坐了片刻,柳亦㟏起身,找出玉漱仙人留给她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处理好的干药草。
她取了几样,细细研磨成粉,又按照一定比例调配好。
桌前。
良久,她望着手中的白瓷瓶,露出了微笑。
既然那对母女想要她的命,她总不能做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吧,自然得好好回敬一下那对母女。
前世她擅长用毒,所以能将那些反对叶承泽的臣子一一铲除。
后来她将自己练成毒人,那些毒草毒虫自然也熟悉的很。
她只恨找不到更毒的东西,好好回敬那对母女。
柳姒玥,不介意先毁个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