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拍摄现场

我这样分工之后，这些小组各负其责，马上就见到了成效。第一组组长一大早就把电视剧“母亲河”剧本的一个片段送给我。

说，今天开始拍摄为主角山嫂送葬的场面，老马克邀请我去拍摄现场看一看，提一提意见。

我一听，我是演艺界外行，能提出什么意见？但是，老马克这样做，明显就是让我把心思往他这方面转移，不答应显得不礼貌，就答应过去看一看热闹。

剧本只是其中一集，篇幅很短，一张治都没有打印满：

第38场：母亲河上， 拂晓，桅杆船。

灰白色的雾岚像一层轻纱一样，在母亲河上飘来飘去。

迷离的水面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只桅杆船。

船上的人们穿了丧服。

山嫂仰着脸躺在棺材板上，用一双迷茫的眸子凝视着清澈的天空。

披了重孝的石头儿屈膝跪向母亲，眼睛哭得红肿了。

沉重的桨声里，唢呐吹奏的丧歌似一曲仙乐，悠悠地漂荡在广阔的母亲河上。

“你别看剧本就这么一点内容，拍摄起来可就麻烦了。”一号秘书告诉我。果然，来到现场，确实是很麻烦，很复杂……

送葬的队伍。

石头儿手捧了母亲的骨灰盒，泣不成声地走在队伍前列。

大林穿了一身孝服，紧紧地扶着石头儿的肩膀，嘴里小声地念叨说：

“嫂子啊，你苦了一辈子，你可要闭上眼睛走哇！你的石头儿，他是冤枉的啊！你要是闭不上眼睛，你们更冤枉啊！”

村主任大叔与乡亲们看到大林与石头儿痛不欲生地样子，一个个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今天早晨就这两场戏？”我在车子上草草看了秘书递给我的分镜头剧本，大声地问。

“就这两场戏。别看篇幅不多，戏码却是很重。拍不顺当要返工几次才行。电视剧这一行，不好干哪！”导演昏鸦看到我，握了握手，叹息了一声。

“是啊，别看剧本中的那些对话挺占篇幅，但是拍摄起来成本并不高，倒是这些外景戏，编剧几个字，往往却是耗费巨大。”旁边的艺术顾问大姐也深有同感的说道。

我慢慢的走到了河边现场，一下车，就有人大声地喊叫：“刘副总！”这声音好熟悉。回头一看，竟然会是县旅游局小牛姑娘。

“小牛，你怎么来了？”我对她的出现十分惊讶。

“一会儿有我的戏呀！”小牛撒嗲一般的说道。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就想起小牛曾经请求老马克在剧里担任一个角色的事。

听说老马克让她自己找昏鸦商量，看来，昏鸦让她担当的角色一定是老年山嫂或者是去世的山嫂。不然的话，怎么恰恰正是这时间出现呢。

“可惜呀，我一出场就是个死鬼。刘副总，你吗领导太不够哥们儿了！”小牛继续对我发着嗲。

“我听说，老年山嫂，也有不少难演的戏码呢！”我连忙安慰她。

“可惜，都是山嫂的老年时光。没法子，美人迟暮嘛！”小牛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昏鸦见演职人员已经就位了，拿起电动喇叭，大喊一声“开始，”摄影机转动起来。

老天爷作美，今天早晨有点儿阴天，河上的雾气特别重。悲痛的丧葬之歌一响起，船上所载的演员立刻进入了悲痛的哭声和叹息声里。

村里的人们以为谁家真的办丧事呢，一下子出来很多的人，来到河岸上一看，才知道这是拍电视剧呢！

“喂，请你出去。这儿不欢迎你！”围观的人群里，有一女人拿出来一架小型摄影机对准了桅杆船，不知道怎么就被顾问大姐发现了。她立刻上前制止了她。

我一看，原来是跟着小牛来的一个叫黄丽丽的姑娘。这丫头，听说来到漂流山庄就无时不刻想接近剧组。

我想，她大概想把拍摄电视剧当成吸引游客的一个噱头，这件事已经被艺术顾问拒绝了，没想到她不死心。今天早晨竟然会偷偷地来这一手。

看来，女人盯梢女人，真是细心的。昏鸦就没有防备她来这一手。

拍摄了丧葬船。又去拍摄山上的坟墓，埋葬山哥的场景。

原以为这两场戏结束，今天的活儿就算是干完了，没想到，昏鸦又把演职员队伍拉到村外的土豆地里。

“怎么了昏鸦？还要拍？几场了啊？”我觉得这小子真是干活儿不要命了！

“抓紧时间拍完她的戏，让她滚蛋！”说到这儿，昏鸦讨厌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牛。

“我看她配合得很好啊！你怎么让人家连续作战？”我不解地问道。

“嘻嘻，就是让她演死人还老实点儿，一演活人，她的话就多了。她以为自己是谁？还是过去的礼部文艺处长？到处指手画脚？下达指示？老女人，不自量力！”

“不就是个老年山嫂嘛！你也别太刻薄了！”艺术顾问看不下去了，敲打了昏鸦一句。

我听艺术顾问敲打昏鸦，心里就想，原以为小牛就是个县旅游局副局级干部，能来演出一个角色，算是不错了。没想到，她原来是市府礼部的文艺处头头。怪不得昏鸦瞧不起她。

昏鸦过去是在小牛领导下开展工作的，那时候，两个人一定有过不愉快。不然的话，昏鸦怎么能用年轻导演看待大龄女演员的眼光轻慢人家。

“其实，我除了讨厌她，还有一个原因：她身边那个黄丽丽，总想偷偷地探班，想看到一些拍摄花絮，好捅出去骗钱。

“所以，我得赶紧让小牛把自己的戏拍完了，断了那个黄丽丽的念想。”昏鸦说着另一个理由。说着，昏鸦把要拍摄的剧本递给我。

第36场：河边，山路，白天。

石头儿拎了一卷行李，神色沮丧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攀上了山顶，辽阔的母亲河出现了他的眼前。

眼望着巍峨的群山和滚滚的河流，石头儿脸色羞愧，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

远处，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石头儿神色恍惚，一声叹息，坐在了高高的山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