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负责人这么说，不好意思发火了。就说道：“希望你们尽快给一个说法。我不信，因为借款，就被债主压的几年喘不过气来。这样的行为，国家法律条文也支持，也保护？”

“我们保证尽快。刘总经理，请放心。”负责人客客气气，我知道人家送客了，赶紧离开。

一离开司法所，巫山炮就欢了起来。问我：“刘总经理，有什么感想？”

我就说道：“很悲观。没想到法律条文也支持高利贷。”

巫山炮马上就旧账重提，说道：“所以，我觉得当初你逼我那么处理马家河的债务，简直是便宜死他了！

“不过，我既然撕了欠条，就不再追究了。只是希望刘总经理今后办事别再那么想当然就行。”

我就说：“是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让达石匠当初自愿借款呢。”

巫山炮笑了笑说道：“其实，达石匠挺便宜的。花钱二百万元，娶了个如花似玉的俊媳妇。还不划算？不然的话，他那样的老鳏夫，谁肯嫁给他？”

我就觉得他这么说，简直是向秀芝嫂的伤口上撒盐，连忙呸了他一口，说道：“我劝你，好好的做山货生意。别狗仗人势欺负人。放高利贷的事情，也别再干了！作损！”

没想到巫山炮却嬉皮笑脸说道：“刘总经理，放心，凡是来我这里借款的，都是有急事。而你们人民银行又不能解决。

“我这也是急人之难，为人民做好事啊。不然的话，国家法律怎么会保护民间借贷行为？”

国家法律？你这号人也赔谈国家法律？我心里骂道。但是，又一想，有什么办法？借贷行为不是杀人放火，国家总不能禁止吧！

回到二层楼办公室，我有点闷闷不乐。刘凤伟就说：“司法所那个长发女郎是巫山炮的小姘。她说话当然要向着他。别着急。我估计，那个司法所长会调解解决这件事的。”

“你估计，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什么？”我觉得刘凤伟分析这件事很客观， 就想听一听她的预测。

“我估计，不会像马家河高利贷那样，还了本金就可以一笔勾销。司法所也许会让达石匠还一部分利息给巫山炮。但是，你放心，绝对不会像巫山炮会计说的，让他还一千万。”

“嗯。”我点点头，觉得这个司法所长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不过，只要他们出面解决，就是代表国家法律部门，应该是比较公正合理的。

“这个，你签个字！”说着，刘凤伟把这个月的蛇毒生产报表交给我。我一看，这个月的蛇毒产量依然报了5000克。

“怎么报这么少？”我不由得问道，我记得马宁宁告诉我，这个月蛇毒采集队创了高产，一共采集蛇毒7000克呢。不知道为了什么，刘凤伟少报了2000克。

“刘总，你听说过生产均衡的道理吗？”刘凤伟突然间说到了一个企业管理学的概念。那就是，为了表现生产正常进行或者是保证企业各个部门间的业务平衡。

一个生产车间的产量突出时，应该适当的压一压生产速度。而一个生产车间的产量不足时，要适当的加快一下生产速度。

这样做，虽然会造成一些生产车间瞒报产量或者是虚报产量的事情。但是，只要控制在实事求是的范围内，对于保持一个企业的正常运转是必要的。

“你是说，我们的蛇毒产量，将来可能会出现减产的问题？”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

“当然了。你想一想，将来，冬天到了，毒蛇要冬眠，我们上哪里采集那么多蛇毒？，就算是漂流工程竣工了，开业了，也就是火一个夏天。

“国庆节之后，恐怕漂流项目就得关门大吉了！那时候，我们的门票收入和蛇毒产量都是零。董事长会做何感想？董事会那些准备看我们热闹的人会怎么议论我们？”

“是啊，那些人肯定会背后议论寒冰董事长：拿出十个亿，只搞了个半年项目。一年足足半年闲，劳民伤财。”

我想起总经理那些元老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做派来，不由得替寒冰董事长担心了。

“所以，我们必须为将来的业务大萧条做准备。适当留出一些产量来。反正我们这里有冰柜，那些蛇毒也放不坏。”

“嗯。”我点点头，觉得刘凤伟能够“丰收想到歉收时”，也算是有大局观了。于是，就在报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刘总经理，通过几天接触，你觉得秀芝嫂这个人怎么样？”在电脑上处理了电子报表，刘凤伟竟然会让我谈一谈对秀芝嫂的看法。

“我觉得，她不仅仅是命运苦，红颜薄命。而且还有文化修养。就是说，她不甘心现在这样的生活，想急于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实话实说。

“嗯。所有的男人看到秀芝嫂，第一个印象就是她的漂亮形象。其实，你说的对，她当初嫁给达石匠，只是为了生存。

“但是，她并不想就此完结自己的一生，如果有机会，这个女人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

“你说得对。可惜，她已经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恐怕弥补不过来了。人没有知识，很难干大事的。”我有些为她感到不平，但更多的是感到悲观。

“是的。确实是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是缜密；城府越是深邃。越是让人猜不透。刘总，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小瞧她，我怎么会？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实际上，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怕之处。

“他们不平常的人生经历，对人生会有不同寻常的思考，常常会做出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我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嗯，刘总，你的思考还算是冷静。一一般情况下，男人看到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勾引她上床。你还能从人性角度考虑她，也算是有定力了。”

什么有定力？我想起自己那一天的失态行为，顿时觉得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