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芳和亚德利告辞往外走，戴笠却又叫住他们，问道：“听说顾问每次处在危险关头时，总有一位身怀绝技的女侠救你，你知道这位女侠是谁吗？”

秦怡芳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翻译着戴笠说的话，亚德利听了秦怡芳的翻译，说道：“我不知道那位女侠是谁，不过，我很想知道，将军要是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戴笠阴险地笑了笑，说道：“真是人才啊，要是入我军统，我保她前途无量。我真想结识这位女侠，我也要好好谢谢她。”

亚德利也笑笑，说道：“大将军，我也跟你一样，想结识她，也想好好谢谢她。”

秦怡芳和亚德利往外走时，秦怡芳却感觉到有目光象锥子似地盯着她，一个有功夫的人，是能感觉到这背后的目光的。她明白，这目光是戴笠的，只有这个军统特务头目才有这样一双阴毒的眼睛。很明显，戴笠已经怀疑她，并且暗示她，要重用她，如果秦怡芳不识相，戴就会对她不客气，戴不会把这样的人才留给共产党。秦怡芳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加快了往外走的速度，不停地提醒自己今后要加倍小心。

回到别墅，亚德利对秦怡芳说道：“我们带着无线电和测向仪到空军部队周围去埋伏。我担心‘驴子’不让我出去。”

秦怡芳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刚从戴那里回来，我们就说是戴同意了的，‘驴子’肯定不敢违抗。”

周凡听了秦怡芳的话后，拉长着脸说道：“大将军这不是为难我吗？又要我保证顾问的安全，又准许顾问出去瞎闯，不出事才怪呢。”

陈大鹏在一旁说道：“主任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我们会保护顾问，还有那位神秘的女侠，总会在顾问危险时出现，顾问是吉人自有天相。”

周凡仍不松口，说道：“戴将军说了，顾问出事，就要把我毙了。我可不敢拿我的生命来开玩笑。”

秦怡芳说道：“顾问要想出去，不让出去又怎样？过去不是发生过多次吗？”

周凡恶狠狠地：“我命令你秦怡芳看好顾问，不让顾问出任何差错。”

秦怡芳冷笑道：“对不起，我的任务是负责翻译，而不是保证顾问的安全。”

“你们这不是逼我吗？好吧，我会派很多卫兵保护顾问。”周凡无可奈何地说道。

秦怡芳冷冷地说道：“如果主任不怕惊动‘独臂大盗’的话，你派一个军队都可以。”

周凡一下子僵住了，一脸的不悦。最后说道：“我跟你们去总可以吧。”

亚德利说道：“如果在我工作时你不指手划脚的话，可以跟我们一块去。”

听了秦怡芳的翻译，周凡更加不悦，但又不好发作，闷着头上了汽车，然后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快走，还等什么？”

亚德利和陈大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汽车出了别墅大门，走了一段路后，在街上被堵住了。一群人围着两位东北老人。两位老人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日本鬼子好歹毒呀，有一次日本鬼子让桓山的老百姓去领良民证。去一个抓一个，第二天填江，用车拉了一天的人，把人从车上拉下来就往江里填，我的两个儿子就是那次被万恶的日本鬼子填了江啊，就在同一天，全县有五个杀人点，杀了几百人，连小孩都不放过，孩子有什么罪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啊，你为啥不惩罚日本强盗啊……

“有个叫日野雄治的坏蛋，杀人如麻，抓到抗日战士就用来练刺刀，每次就是一打一打地绑在树上，这一打是十二个，有时不够数，就随便抓一个人凑上，一起杀掉。把我们中国人的命看得比蚂蚁还贱啊，他们想杀就杀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年轻人，快点上前线打日本，打跑了日本人，中国人才有活路啊……抗日联军可苦了，吃树皮，吃草根，常常几月几月吃不到一粒粮食。可他们就是能打日本人，日本人都怕他们。”

有人问道：“东北的老百姓不帮他们？”

“帮啊，咋不帮，可就是鬼子控制太严，日伪推行‘集团部落’。施行保甲、户口调查和报告制度。发放居民证、身份证和出门证。控制了药品、布匹、棉花、胶鞋和食盐，甚至连老百姓的指纹都控制了，老百姓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日伪军的监视之下。一经发现与抗联有关系的，就定‘通匪’罪，不但家族的人要被杀头，邻里也要受牵连。鬼子枉杀的人是不计其数啊！在我们村东头，有一个万人坑，在坑旁有棵老榆树，我们叫它‘杀人树’。这棵树专门用来挂抗日军民的头颅，树上钉了不少铁环，天天就挂满了人头，乌鸦落满了树，呱呱地叫着，好凄惨啊……”

听众群情激奋，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东三省！誓死抗日……”

无论是重庆南岸还是北岸，大街小巷，车站码头，都有从沦陷区逃难到重庆的难民在控诉日本鬼子的罪行。都有人主动给前线战士捐款捐物。

车上的人表情凝重。秦怡芳小声地给亚德利翻译着。亚德利狠狠地骂了句：“法西斯。”

秦怡芳说：“顾问，我们一定要尽快揪出间谍，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车上的人眼睛燃着怒火。汽车最后悄悄后退，绕道另一条路走了。汽车在离空军基地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停下来，他们步行着接近空军基地，在一个长满松树的小山坡隐藏起来，拿出测向仪和无线电电台开始工作。空军基地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虽然离空中基地还有一段距离，但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连说话都不敢，大家的交谈都是用手势。值得庆幸的是，果然捕捉到了信号，他们信心大增，连续几天都收到了信号，测向仪也明确无误地指向空军军官住的房子。但亚德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破译不了独臂大盗的密码。亚德利烦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