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今天最重的一句，直到杜雨燕出去，大家伙都没敢吱声。

有人凑到吴国勇他们跟前，“这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隔夜的又不是不能吃。搞半天你们过的是被女人呼来喝气的日子，真够没劲的，不如回咱们这儿。”

吴国勇转过头，翻了翻眼，“我们杜姐批评得对，今天是失误了，她不多说几句，我们记不进脑子！”

边上有人大笑，“可以啊，都被治服了！”

“你懂个屁，就是因为人家认真做事，才能挣到钱，咱们口袋也能多揣几个。我们乐意听话。”

王师傅开了口，“小子们，别光顾着乐，杜经理说得有道理。那十个字，咱们也要听进去。”

周围又是一片笑声。

杜雨燕忽地伸进头，“小吴，蛋糕不卖了，送到食堂，免费给大家伙当晚上的点心。然后跟食堂结个账，我们用了他们多少面，明天让春花姐把钱送去。”

餐厅门口，姜主任忍不住道：“蛋糕既然能吃，端上桌也没事，我们之前放一两天的，照样端过去。”

“口感是能尝出来的，上面还盖着雨花社的印章。”杜雨燕紧盯餐厅里，“你可能觉得我做事太死板。可只在建立起不可撼动的标准，才能有效减少无谓的失误。”

注视了杜雨燕片刻，姜主任点了点头。

必须说，程经理眼光真好，挑中了这一位。

一位拄着拐棍的老人从餐厅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油纸包。

姜主任笑了一声，“你这葱油饼多受欢迎，瞧见没有，还有拿回家的。”

“时间不够，口味本来可以更丰富一点。”

做葱油饼是权宜之计，做得也匆忙。杜雨燕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过，紧张到特意来看客人的反应。

朱红霞也出来了，亦步亦趋地跟着老人走到楼梯口，伸手扶着他往楼下去。

“小朱真细心，刚才特意给几位岁数大的拿了靠垫，我们都没想到。”

“她平时大大咧咧，工作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细致认真，观察力也非常好。不过我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把服务员也带起来了。”

杜雨燕总是在骂朱红霞，可从心底，她对朱红霞这些年的成长无比骄傲，也不吝啬在别人面前夸奖她。

客人陆续在往外走，程经理送了几位领导回来，看到杜雨燕，径直上前，“今天的评价是，咱们饭店的菜色和服务水平明显提高了一大截。我们后面几天，一定要保持住水准。”

“姐！”朱红霞小跑着回来，叫了杜雨燕一声，便跑进餐厅。

“这丫头浑身都是劲啊！”程经理笑道。

“她最近有点疯疯癫癫。”杜雨燕也笑了出来。

关于朱红霞和李军的事，杜雨燕一个字都没问。不过肉眼可见，朱的情绪比之前好了不少。

有些事情看破不点破，其实吧，只要朱红霞高高兴兴，别的也未必就那么重要。

餐厅突然乱起来的时候，姜主任正派人把多喝了几杯的程经理扶上楼。

“出事了，出事了！”林凤莲跑到外面大喊。

“怎么啦？”姜主任赶紧上去。

“有的女的刚才晕倒，一下栽到地上，吓死我了！”林凤莲紧张到脸都白了。

此刻餐厅里声音嘈杂，没有离开的客人围成了一圈。

“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都别围在这儿了，空气不流通，她更踹不过气！”朱红霞的声音响起。

姜主任已经挤进人群。眼见一位中年妇女正躺在地上，牙关紧咬，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而朱红霞耳朵趴在那人胸口，正在听着。

姜主任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往旁边让一让，都不许吵！”朱红霞吼了一声，注意到姜主任在跟前，忙道：“姜主任，把我姐叫过来！”

姜主任不知道为什么要叫杜雨燕，哦了一声，转头往后厨那边跑。

杜雨燕很快过来，而此时朱红霞已经在给地上的人做心肺复苏。

“姐，你帮我继续按，我给她人工呼吸！”朱红霞叫道。

杜雨燕没有说话，听从朱红霞的指挥，口中默数着秒数，接替她做心脏按压。

姜主任急得不行，“怎么样？”

“是猝死，我们只能尽力！”

杜雨燕的回应，让姜主任吓到捂住了嘴。

才是会议第一天，这就出了人命，后面可怎么开下去。

朱红霞又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后，手按在妇人脉搏上，终于有些急了，“怎么还不行？”

“不要着急，你可以处理好。”杜雨燕给朱红霞打气。

“到底怎么了？”程经理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没有人回应，都在看着地上的中年妇女，以及正在拼命抢救她的朱红霞和杜雨燕。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在窗边直挥手，“在这儿呢！”

“好像有呼吸了！”朱红霞突然叫了出来。

医生跑上来的时候，地上的人已经恢复神智。

朱红霞累得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病人被抬上担架。

众人都跟了出去，杜雨燕上前把朱红霞扶起，拍了拍她的头，“红霞，你今天表现得真棒！”

林凤莲也回来了，惊讶地看着朱红霞。

“瞅我干啥？”

林凤莲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以前是医生？”

朱红霞整了整刚才散下来的头发，“我姐教过我们急救，这叫心肺复苏术，还有海姆立克，关键时候都能救人命的。”

“啥……立刻？”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林凤莲习惯性地想撇嘴，可实在被朱红霞震住，被嘲笑也不在意了，“医生上救护车的时候说了，多亏咱们这边抢救及时，再晚一点，人可就救不过来了！”

此刻林凤莲看向朱红霞，眼里满是佩服。

“凤莲，她累坏了，这边交给你们收拾，行吗？”

“没问题！”

杜雨燕扶住朱红霞，“女英雄，回家吧！”

这边两人一块往外走，林凤莲喊了句，“哎，有空教教大家伙！”

“那得看我心情！”朱红霞头也不回地道。

“德性！”林凤莲吐槽了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