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俞费力地回过身,正要张口,被杜雨燕抓住了手,“我没法证明这件事,案子又不是我查的。不过有一点小小的想法。”
“说!”
“谢健民精神正常,对吧?”
小田皱了皱眉头,“又阴阳怪气?”
“我的意思是,假如谢健民真杀了薛彩霞,身上当场沾了血,换做你会怎么办?会把血衣一直扔进柜子里置之不理,还是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埋了?”
“小杜,你这说法跟老黎倒是一模一样,他跟你谈过这事儿?”老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杜雨燕冲着老洪笑了笑,“我家那位原则性强,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漏。小朱说他是干地下党的。”
“有没有可能,是谢健民有恃无恐,觉得我们抓不到他?”老洪收敛住了笑容。
顿了片刻,杜雨燕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是的,他没这么大的胆子!”朱俞急着道。
朝着朱俞看了一眼,杜雨燕又对老洪道:“我不是法官,不能判别人有到底有没有罪,也不是洪队长,对这个案子有深入了解。但是有一点,要证明一个人有罪,必须有完整、无法推倒的证据链。就这个血衣而言,既然已经找到,我觉得最有效的办法,是与薛彩霞的血样做对比,以确定血迹是不是来自死者。”
“血衣已经送去汉源,那边有技术人员进行鉴定。”
老洪后面这几句是对朱俞说的,“明天谢健民就要被押送汉源看守所,下一步的侦办,已经交给上级部门和检察院。我们这边的工作目前来看已经完成。从现有证据,基本可以证明谢健民是凶手。”
“不是的……”朱俞声音颤抖。
“多谢!”杜雨燕扶住朱俞,赶紧带着她出了派出所。
朱俞的状态差到极点,与其在这儿论短长,还不如赶紧回去休息。
“他们见面说了什么?”
朱俞房子外面,张小芳追着杜雨燕一块走了出来。
“我没跟进去。”
“谢医生这事有点麻烦吧!”
“敢惹事就别怕麻烦。”
虽然杜雨燕同情朱俞,当着小田的面,非得争一争谢健民未必就是真凶,可从心底,杜雨燕对这个案子的结果并不看好。
就连她也觉得,不排除谢健民有杀人动机。
哪个男人被薛彩霞这么死缠烂打,也可能会失控。
张小芳回头朝朱家看了看,叹了口气,“那丫头也够痴情的。”
“痴过头了!”杜雨燕摇头。
张小芳好笑地推了杜雨燕一下,“这世上没几个女人有你这么厉害,把大宝他爸拿捏得准准的,人家不仅愿意上进,还对你死心塌地,这也是本事。”
“老话说得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杜雨燕自觉不要太清醒,“要是黎潇敢在外头捅这么大娄子,我头一件事儿就是跟他划清界限。”
杜雨燕说这话时,倒是忘了黎潇曾经捅过的那个大娄子。
张小芳故意逗她,“心够狠的啊,别是嘴上说着玩儿的吧!”
“我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
两人正说着,朱红霞同朱俞妈妈一块走了过来。
杜雨燕朝人家点了点头,“盛老师怎么出来了?”
朱俞的妈在镇小学当老师,平时在学生面前颇有威严,可这会儿却神情颓丧。
“小杜,今天多谢你们了。”盛老师感激地道。
今天朱家老两口被吓得不轻。
谢健民被抓走那天,朱家夫妻就打算把女儿接回娘家,想着就近照顾。可朱俞犯了倔脾气,一定要待在这间结婚后租下的小房子。
女儿挺着个肚子,家里还出那么大事,做爸妈的如何放心。只好每天不辞辛苦地,大老远地过来看她。
因为早上有点事,老两口今天中午才到,刚进门就发现,女儿家里空无一人,连一张纸条都没留。
他们赶紧出来找,如同无头苍蝇,直至来到镇卫生院。
结果不但一无所获,老两口还被里面的领导讲了几句,互相搀扶着走出来,坐在镇卫生院的台阶上,悲从中来。
朱俞是独女,从小乖巧听话、聪明可爱,谁见了都喜欢。
她才从护校毕业,来说媒的就踏破了门槛。
可谁想到,朱俞一次相亲都没去,反倒瞧上镇卫生院一个医生。
老两口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女儿自由恋爱的事,本着对孩子负责的态度,特意请人打听男方的情况。结果大惊失色,谢健民居然是有未婚妻的,虽然按朱俞说法,两人已经分手,可据说女的对他一直没放下。
这样的对象,绝对不符合朱家女婿的要求。
原本他们以为,自家女儿从小循规蹈矩,劝上一劝,朱俞也就回心转意。
可老两口无论如何想不到,朱俞不但没听话,还为了一个在他们看来品德有很大问题的男人,不惜偷了家中户口本,偷偷结婚了。
天下没有拗得过孩子的父母,就算瞧不上谢健民,夫妻俩最后也认了。
可谁想到,这女婿是扶不起的阿斗,结了婚还麻烦不断,这回又犯下杀人罪。
“您客气啥呀!”朱红霞接过了话。
朱家夫妇无计可施的时候,朱红霞正好看到他们,赶紧过来问过情况,便把老两口请进了为民饭店。
听说朱俞不见了,为民饭店一半的人被安排出来找人,可回来后都摇头。
后头郭经理帮忙打电话到派出所,准备报警时,得来消息,朱俞下午一直就待在那儿,杜雨燕已经把她接走了。
得到消息,老两口赶回女儿家,果然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朱俞,和陪在旁边的杜雨燕。
“我们和朱俞算是对门的街坊,大家也是互相关照,以前她可帮过咱们不少忙。”杜雨燕也说了句。
“姐,今天大家都给吓死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朱红霞感叹。
“我也是接我爹,半路正好遇上。”杜雨燕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盛老师,回头劝劝她,别让朱俞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