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一边做鬼脸,一边显摆,“妈,白北北叫我少涵哥哥呢!”
他现在也是哥哥了。
“你真棒!”杜雨燕拍拍儿子的头,“出去玩!”
杜老太在外头叫道:“二宝,到太奶这儿来!”
这边孩子出去了,黎潇走到杜雨燕身后,“不太高兴啊!”
瞟了黎潇一眼,杜雨燕低头打起了蛋。
她没想到黎潇会回来。
杜雨燕去接站的时候,心里还挺忐忑。
车大嫂他们有事先回了宝马镇,杜满堂本就是不怎么出门的,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坐火车,杜雨燕真怕他们半道迷了路。
等看到黎潇,杜雨燕知道自己瞎担心了。
可随即她又发现,杜满堂没有一起回来。
黎潇朝外头看了一眼,便进了厨房,“杨旭正好要下乡,又经过青山村,我瞧老爷子反反复复在问,就想着反正有车,不如跟过去。”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杜雨燕头也不回地问。
她的确有些不高兴。
杜雨燕没有拦着杜满堂不让回去的意思。可黎潇不说跟她商量一下,还反过来瞒着她。
玩先斩后奏?
“爹说了,他就去看看老家,顺带和李秀兰商量分开的事。”
扑哧一声,杜雨燕被气得笑出来。
“你这笑什么意思?”黎潇瞅了过来。
“我爸有胆子跟李秀兰提分手?”杜雨燕只觉得好笑。
杜满堂耳朵根子软就算了,最麻烦的是,已经被李秀兰虐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黎潇这回没有说话。
李秀兰跟他沾着亲,黎潇多少知道她的一些情况。
这位也有她可怜之处。李秀兰前面那个丈夫对她不好,脾气暴躁还酗酒,对老婆孩子拳打脚踢。后来有一天,那人喝醉了酒,自己掉池塘淹死了,李秀兰才算逃过一劫。
至于李秀兰后头怎么找上杜满堂的,黎潇并不清楚。
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当初李秀兰算是嫁去了青山村,也没什么婚礼,李春花让他掏钱,买了一个搪瓷盆送了过去。
就为这个搪瓷盆,黎潇有一个月没吃早饭。
送盆的那天,黎潇在杜家看到了一个总躲在杜老太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怯生生的,听着大人的话,羞涩地喊了他一声“哥哥”。那声音像小猫一样,不竖起耳朵,根本听不到。
小丫头那天一直在看李秀兰,眼中有期待,也有畏惧。
谁想得到,多年之后,小丫头成了他老婆,还泼辣能干、嫉恶如仇,把李秀兰压得死死的。
对了,也把他管得死死的。
“我这回又把姓薛的得罪了。”杜雨燕说出了实话。
要是别的时间点,杜满堂回去,她虽然担心,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薛彩霞她妈可是当着不少人的面,表达了要报复杜家人的意思。
本来杜雨燕乐得姓薛的好好修理李秀兰,可杜满堂这时候回去,基本就是撞枪口。
“你又干什么了?”黎潇惊讶。
“真想听?”杜雨燕反问。
饭菜端上桌,黎潇瞧着杜雨燕,说了句,“我明天一早就去青山村,把爹接回来。”
虽然杜雨燕大度地说了,不知者不为罪。可到底杜满堂是因为他才回了村,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回头伤到他们感情。
黎潇这一趟必须去了。
正在盛饭的杜雨燕瞟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公事吗?”
黎潇这次回来,是有关部门和学校安排了工作,让他们这批法律研究生利用暑期支援下面乡镇司法所工作,同时进行普法宣传。
这家伙居然把这事瞒得紧紧的。杜雨燕理解他要给个惊喜,却因为杜满堂回乡这事,把这份惊喜冲淡了。
大宝迫不及待地道:“你知道,白爷爷说,要爸爸走到下面去!”
“我爸可厉害了!”二宝跟着捧场。
没想到几天时间,黎潇已经在孩子们心里树立起了威信。
“工作要过两天才开始,到时候有几个同学来镇上,我在为民饭店给他们接风,就交你办了。”黎潇笑道,又开始拿勺子要喂二宝。
“他几岁了,自己吃饭!”杜雨燕立刻制止。
二宝正理所当然张大嘴等着投喂,听到这句,瘪了瘪嘴。
黎潇顿了一下,将勺子递给二宝,“记住,什么时候都要学爸这样,只听你妈的话!”
这表态有些谄媚,杜雨燕到底笑了出来。
自己乖乖拿过小勺,二宝低头吃起了饭。
一家大小和乐融融地用过饭,杜雨燕让黎潇收拾残局,便匆匆骑上三轮车,回了为民饭店。
赵哥热心帮她修车,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杜雨燕到的时候,赵哥还没过来,索性她把车推到门廊上,告诉店里的人,赵哥一会就到。
趁这时间,杜雨燕便去看朱红霞。
镇卫生院后院的水池边,杜雨燕正低头帮朱红霞洗饭盒。她一过来,朱红霞话就说个不停,还拉着不让走。
“就昨晚吧,大半夜的鬼哭狼嚎,我硬是没睡着啊!”朱红霞站在旁边使劲吐槽。
“镇卫生院怎么关个疯子?”对面水池的人也在嘀咕。
“你不知道她有个镇长叔叔?”朱红霞晃了晃脑袋地嘲讽。
“少说两句。”杜雨燕提醒。
朱红霞眨眨眼,指了指西边一个小院门,“人就住在那头,朱俞说了,晚上他们那儿还要派人在外面守着,就怕疯子跑出来。”
杜雨燕哭笑不得,“这样吧,回头咱们跟医生请个假,你今晚就回家睡。明天出院,你也不用过来,我把你手续办了。这下不怕了吧?”
“真的呀!”朱红霞开心到眼睛都亮了。
“亲姐妹就不一样,你们感情可真好!”对面的人夸赞。
杜雨燕一笑,“可不是亲的吗,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这话有意思。”朱红霞被逗得咯咯直乐。
“……后面。”对面的人表情突然一变。
朱红霞转过头,似乎被吓到,一把挽住杜雨燕。
杜雨燕甩了甩手上的水,才回了身。
有人就站在离她几步外,虎视眈眈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