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愫愫早已在门后听了多时了,实在忍不住了她才特意走出来的。她一走进堂屋,就径直对呱拉七伯娘说:“七伯娘,麻烦你回复侯县长,就说我是个苦命人,作不来县长夫人。”
呱拉七伯娘忙不迭道:“少奶奶,你且听我说,象侯县长这样有权有地位的人,几多的人想嫁也不能够呢。你算是前世积了德,才有这样的好造化。你只要嫁给了他,穿金戴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在家有人服侍,出门有车接送。前呼后拥,一呼百应。好不威风,好不荣耀!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错过这门好亲事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啊……”
李母也劝愫愫道;“愫愫,我知道你是在可怜我孤单无靠,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啊!你年纪轻轻,才一十六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听妈的话,答应了侯县长这门亲事吧。”
愫愫泪流满面道:“妈,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那也不去,就守在你身边。要是你实在不愿我留在李家,那我就跟耀林去……”说着,她禁不住抽泣起来。
李母顿时把愫愫搂在怀里,哽咽道:“愫愫,其实妈也舍不得你离开啊!可要是错过了这门好亲事,到哪里还能够找到这么好的人家呢?”
愫愫抽泣了一会,脸上慢慢现出了坚定的神色来。她扶李母坐到椅子上,然后斩钉截铁地对呱拉七伯娘说:“七伯娘,请你莫再费口水了。 除非我妈不愿留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李家的。”
呱拉七伯娘察言观色,知道愫愫已铁定了心,纵是口舌生花也没有用了。于是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恰遇小根送货来,他一见呱拉七伯娘,心里便不由急跳了起来:这老家伙到来准没好事。难道又是来给愫愫做媒的?不知做的是哪家?愫愫和老夫人是否答应她了?……小根的心里转着无数的疑问,禁不住偷偷观察愫愫和老夫人的神态。却又看不出什么迹象,又不好相问。只得郁郁闷闷地发着呆。至此,他又开始存了耽心了。
却说愫愫被呱拉七伯娘-搅扰了这一场后,心里面又塞满了忧伤。想不到侯县长也会打她的主意。虽说她已明言拒绝,但不知他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不肯罢休,时常来纠缠的话,那又怎么办?……想到这些,她的心里除了忧郁和悲伤外,还多了几丝惊恐和不安了。
她不由又思念起耀林来了。恰好这天正逢初一,她便携了个竹篮,篮里装了些粑粑和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来到樟树坪耀林的坟上。想着从前与耀林的欢乐的情景,以及现在孑然一身的寂寞情形,还有将来漫长而不可知的生活,她再也关不住辛酸的闸门,失声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这时候,从树林中突然跳出两个人来,悄悄摸到她身后。她叫也没来得及叫,就被堵住嘴巴,蒙上眼睛。捆住手脚,塞进一顶蒙得严严实实的小轿。这两人抬着小轿,飞快地下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