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愫愫正在店铺里料理,堂屋里只有李母和阿香。李母闻声不由吃惊地望去,原来是专以做媒为生的呱啦七伯娘。
奉上茶后,李母道:“七伯娘,莫拿我们孤婆寡媳开玩笑了。还会有什么喜事降临到我们的头上?”
“老夫人,老身怎敢开你的玩笑?真正是大喜事呀!我一早起来就有一只喜鹊朝着我叫,这不是喜事的预兆么?”
李母有些不悦道:“七伯娘,我看你是高兴得有点过了头。明明是喜鹊冲着你叫的,你却故意要哄我们寻开心……象我们这样的人家,走的走,死的死,哪里还有什么喜事呢?”
“老夫人,风水轮流转,你们家不过是暂时走背运罢了,总归会有转运的时候嘛。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的:你们家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
“你看你,又来了!”李母露出明显的不高兴了。
呱啦七伯娘便不再兜圈子,如实说道:“老夫人,实不相瞒,有一个人看上了愫愫少奶奶。这个人有权有势又有财,只要愫愫少奶奶嫁给他,你们家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老夫人,这难道不是时来运转么?”
李母冷笑道:“七伯娘,你真会做媒呀!看来我们李家真得感激你了!”
“哎呀!老夫人言重了。感激倒是不敢当,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积些阴德罢了。若老夫人能体谅我的一番好心,还望多多周全,放愫愫少奶奶出嫁吧。”
李母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勃然作色道:“你的意思好象是我强行把愫愫留在李家活守寡似的。亏你在五龙村也生活了几十年,你看我是那种狠心肠的人吗?”
“啊!不是。我知道老夫人不是那种人。老夫人在五龙村可是最开通的了。”
李母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她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说实在的,我也并没少劝过愫愫,我要她回娘家去住,等心情好一些后,再寻一个婆家。可是,她硬要留下来陪伴我,还说要一辈子留在李家。不过,话说回来,我实在也真想她留下来。你看她里里外外,大事小事,样样在行,件件精细。左一声妈右一声妈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的,一日三餐热茶热饭送到我手上。就是亲生女儿也没有这么好。你说说 ,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舍得她离开吗?”
“是啊!是啊!愫愫少奶奶的确是打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啊!”七伯娘附和着说。
李母说得动了情,眼眶里竟湿润了起来。她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又说:“但毕竟愫愫还年轻,象一朵水灵灵的鲜花似的。要真是让她一辈子留在李家,慢慢地枯萎变老,莫说别人要说我狠心,就是我自己也于心不忍呀!如今有人要娶她,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哪会阻拦呢……敢问这位有权有势又有财的人是谁呀?”
呱啦七伯娘见李母已肯应允,忙道:“讲起这个人的名头,那真是岭头上敲铜锣,响得很哪!他就是我们县鼎鼎大名的侯县长侯老爷!”
李母不由有些吃惊道:“侯县长不是已经有妻室儿女了吗?”
“那倒也不假。可他那夫人是个病猫子,整天病恹恹地守着一个药罐子。恐怕就活不过今年。侯县长就是瞧着这光景才动了纳妾之心的。说只要愫愫少奶奶嫁过去,他另置一处房子安置,先不忙见大奶奶,待挨过一年半载,等大夫人去了后,马上就可以接回来扶正。要说凭侯县长的权势,选一个大家闺秀黄花闺女本不成问题。他之所以看中愫愫少奶奶,一来是慕李家之名,二来是爱愫愫少奶奶美丽贤惠。再说,愫愫少奶奶与耀林少爷虽无夫妻之缘,却有夫妻之名。以愫愫少奶奶现时的身份,能够作一县之长的夫人,那也是天大的福份。想来也并没辱没了她和你们李家。老夫人,你说是也不是?”
“那倒也说的是。只是不知愫愫她……”李母正要说下去,恰好这时愫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