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长看到芳子擅自做主分配礼物，就深有体会地说：“芳子，那些好东西你得给文华留一点，他在工厂有女同事，凡是帮过他忙的，出国一次总得表示表示吧！”

芳子说，“不就是刘璐和张丽华两个人吗？别人还有谁？”

秋行长马上说，“还有他的小师妹呢。工人阶级不可小觑。”芳子说，口红和粉饼送给刘璐和张丽华一人一套，那个小师妹，一条裤衩裙子足可以打发了。

忽然发现了小孩子玩具变形金刚，马上问，“是不是给佳佳买的？”我说“是”。她就说，“这个不能总是让她玩，上瘾会影响学习的。”但是，还是小心放到了佳佳睡觉的小床上。

收拾了行李箱那些东西，连我都觉得累了，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出国一次采购礼物成了一大难事。

我看到好几个考察团成员为买礼物发愁，怕买好的东西回国不够分，但是，想多买又没有那么多钱。现在看到芳子把礼物分好了，觉得这种事情女人干起来比男人强多了。

接下来，我就说出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来，对秋行长说了自己还带回来一千个液化气罐，一百台录音机。应该怎么办？

秋行长问我：“什么怎么办？”

我说，“不知道具体怎么处理？是以个人名义销售？还是以工厂名义销售？”

秋行长一听，就说道：“和氏兄弟二人是怎么说的？”我把和氏兄弟的话告诉了秋行长。秋行长说：

“这完全是个人行为，与企业没有关系，你如果交给企业销售，那些销售利润自己就得不到了。”

我就说：“如果个人销售，发货票怎么开？再说，企业对企业都是支票转账，现金怎么提？”

秋行长一听，马上说，“这个，让和尚的商店销售吧！”

我一听和尚，就说：“和叔叔没有开商店啊！”秋行长说，“刚刚注册开的商店，是以街道办事处安排待业青年的名义开的。实际上就是他们父女二人的家庭店。他们那里，开发货票，提现金都没有问题。”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他弟弟交给文华的啊！如果姨夫眼红，要分一杯羹怎么办？”芳子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事，我先给他把话说明白，他就是代销售，给他们一点代销售费用，别的，别指望了。人家日本那边两个人说的明白，这就是送给文华的礼物。

“如果不是文华的考察团成员身份，这些货根本发不出来。我现在就给他们说。”说着，拿起电话，与香子父亲说了这件事。香子父亲说没问题。

“这样的话，得准备一份礼物给他。”芳子说着，就看看行李箱里，还有两瓶日本清酒。原来是想送给秋行长和我父亲喝的。

秋行长说，日本清酒最难喝了。我就不要了。芳子你把他送给和尚吧！

秋行长走后，芳子又给香子准备了一套化妆品，这么发来发去，这点玩意儿还真有点捉襟见肘了。幸亏有芳子这么个家庭主妇，把这些事办的妥妥当当。如果是我！就不行了。

接下来，芳子对我说：“爸爸刚刚给姨夫打了电话，咱们俩趁在热乎劲，赶紧过去落实一下吧！那个和尚，有时候爱反桄子！”

我不知道反桄子指的是什么？大概是说话不算数，答应又后悔的意思吧？也觉得打电话说的事情不如当面承诺更可靠。

于是，就与芳子一起坐公交车来到中央大街就盯目。来与香子父女说这件事。当时，国企是锁阳市惟一的经济组织。

除了农村土地承包具有个体私营性质，人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私营企业或者是个体性质的商店。我就觉得，这香子父女干个体，真有点吃螃蟹的勇敢精神呢！

来到九盯目街道上，我看到原来的一处旧商店，被改造成了商店的模样。那个拎街的小平房，有点不同于其他民居的特殊风格。

本来是平房，门前却有两个罗马建筑风格的柱子，而且，在门楣上，还隐隐约约露出了“东洋商行”的字样。

过去看到这里，我常常纳闷儿：这样的带有殖民文化的遗留，为什么大革命烈火时没有把它清除掉呢？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建筑竟然会死灰复燃了。

就看到门楣上隐隐约约的几个字，被重新用红油漆描过了，显得格外清晰，醒目。好像是同学人们，这里的东西都是日本货啊！

其实，我与芳子两个人走进去，满满一屋子都是中国产品，而且是锁阳市的地方产品。心里话，这样的商店却打着东洋商行的幌子，明显挂羊头卖狗肉啊！

看到我吗走进去，那些年轻的店员吗立刻精神起来，似乎是我们要买什么贵重物品。芳子就说：“我们是和经理亲戚，麻烦你们找一下。”

一个店员就对着后面的办公室喊叫：“和经理，有亲戚来了！”和尚正在屋子里与香子商量什么事情，听说亲戚来了，一起跑了出来。

一看是我们两个，和尚就说：“不就是戴销液化气罐吗？秋行长工厂说了，你们还有什么事？”芳子马上问道：“姨夫，你们的代销费用想提多少？咱们可以商量一下么？”

没想到和尚一听这个话，马上说道：“应该是三七分成吧！”芳子一听，有点意外，立刻问道：“三七分成是什么意思？如果一个液化气罐一百元，你们卖出去就收取三十元提成？”

“应该这么算吧！”和尚立刻说道：“我记得学校卖给学生课本，学校就是按照百分之三十这么提成的。香子，你姨夫是不是这么说的啊？”

香子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却立刻问芳子：“芳子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芳子马上说：“姨夫，我不管学校卖课本怎么分成？你这样与文华分成有点大。本来，这些产品是你的两个兄弟送给文华这个外甥女婿的礼物。

“文华原来想交给红星机械厂销售的。后来我父亲考虑到你们有这么个商店，才交给你们的。如果你们的销售提成这么大，我们交给红星机械厂供销股销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