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厂，真是负责任啊！”科长感叹了一声，提醒我到发电厂就直接找房产科的老由，不要找别人，那个老由说了就算。

来到发电厂房产科，我就直接找到了老由。老由看了房产局的通知书，撇了撇嘴，说：“就他妈的知道发号施令。你让我倒房，我那些职工到哪儿住去？”

“老由科长，关照一下吧！”我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小话，“这老头儿，在外流离失所十几年，冤情太重。看到市委领导的小轿车就下跪。不然不会这么急呀！”

“呵呵，是呀。这确实是挺特殊的。”老由看了看我，接着就岔开了话题：“你们红星机械厂，是不是生产液化罐？”

“是呀！”我回答。

“能不能批给我们两个？”老由眯着眼看我。

“当然可以。”我立刻就答应了，“如果是科长需要，我就想想办法。”

“不是我需要，”老由立刻解释说，“是我们科的食堂，贪图方便，做饭时总是偷用发电车间的煤。车间就骂我们房产科食堂是贼。有了液化气罐。这矛盾就解决了。哈哈！”

“既然是这样，更没问题了。”我痛快地答应着，又问：“那四间房子的事儿……”

“别急，我先把那房子里的职工安排一下住处。”说着，就喊来一个工作人员，吩咐说：“把仓库收拾成四家住宅的格局。落实政策需要退房子。”工作人员应声而去。

厂党代会之后，各车间支部掀起了发展党员的热潮。铆焊车间刚刚批复了五名新党员，会议之后又发展了五名报到了总支。

液化气罐车间党支部、金工、铸造、锻造、后勤支部也不甘落后，纷纷报上来五到十名待批的新党员。

我原本不想受理这些新党员，但是考虑到自己会前曾经许诺袁大头要加快加快发展新党员步伐，还是没有理由拒绝。

只好派刘璐、小孟去几个车间考察了一下，将名单提交到党总支会议上讨论。

就在我发表意见时，小孟敲开了小会议室的门，说是发电厂外调的来了。

接待外调，本来是小孟兼职的业务。但是我听到发电厂，心中一动，不由地站起来，向齐书记请了个假，答应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回到政工股，发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发电厂房产科的那位工作人员。他递给我的也不是外调介绍信，而是求援信。上面写着：

红星机械厂：

为了改善职工生活，兹向贵厂求援液化气罐两套。请接洽。

落款是发电厂房产科，盖了公章，旁边还有几个小字：请文华股长接洽（老由）。

我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外调，而是来取液化气罐来了，于是，就拨打了供销股的电话，问：“液化气罐还有没有存货？”

“就剩两套了。”供销股长大声地告诉我。

“给我留下来，我马上取货。”我放下电话，让小孟带这位工作人员去供销科取货。我本来想问问那个工作人员“那四间房子腾出来没有”，又觉得有点儿小气，就没好意思问。

心想，你们的事我先办了，如果房子腾不出来，就别怪我去兴师问罪了。

等到我开会回来，小孟已经带那个工作人员取了货，交了款。那位工作人员还给我留下了一张条子。我打开一看，是这么写的：

文华股长，谢谢你的支援。那四间房子，老由正在动员他们搬迁。估计两天之内就有结果。到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两天之后，发电厂房产科并没打电话来。我估计老由是遇到困难了。一直等到第四天，老由才亲自打电话来，说：

“那四户人家刚刚搬迁走。不过，我这房产手续不能交给你们工厂，也不能交给方家，而是要交给房产局。如果你有时间，叫上方家人我们一齐到房产局办理更改房票手续吧！”

我就让小孟通知了方宝珍妹夫，让他喊上方宝珍一起到房产局去，约定了会合地点，我坐三轮车先来到了发电厂房产科。然后与老由一起往房产局来。正好，这时方宝珍和妹夫也到了。

几个人进了房产科长的办公室。老由先介绍了情况。房产科长表示这是好事。立刻叫来有关人员，准备办理房更改手续。

这时，方宝珍按照规定拿出了自己的户口本，但是，在办理过程中，他却提出：“我只要回三间就可以了。那一间，送给文华股长了，房票上写他的名字吧！”

“这怎么行？”我马上就婉言拒绝了。

“这怎么不行？”方宝珍立刻反驳起了我：“我的房子多，住不过来。送你一间怎么不行？这是我家的房子，我想送谁就送谁？反正你也不是白住，要交房租呢。”

“是啊，文华股长，方家实心实意，你就收下吧！你平了他的反，他应该救你的急嘛！听说你父母亲催婚，没房子怎么成？快，把户口本拿来！”房产科长催促道。

我没有思想准备，哪里想到带户口本呢！于是就将随身携带的工作证、复员军人证掏了出来。房产科长却说：

“这只能证明你的工作身份、复员军人身份，证明不了你的城市居民身份。按照规定，我们必须看户口本才行。”

“那，我回家里取？”我想，房子是大事，不行就让小孟跑一趟。

“算了。看你急这一头汗。我核实一下吧！”说着，房产科长拿起电话，拨通了红卫派出所，找到了他认识的内勤人员查阅了我的户口底帐，又与我工作证上的内容一一进行了核对。

觉得准确无误了，就破例为我办理了房票手续。

“谢谢科长！”我激动了握住了对方的手。

“不谢不谢。我看你这小伙子挺仁义的。将来肯定错不了。到时候，别忘记，是方家让你有了立足之地。”

“忘不了忘不了！”我连连表态，一伙人才离开房产科，往那四间房子查看情况了。

来到九町目一号大院一看，那四间房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