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闷着喝了三杯，秋行长才放下酒杯，拿筷子夹了口菜，随后盯着我的面庞，皱了半天的眉头，才轻轻咳嗽一声，沉声道：“文华，你与芳子同居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嗯……已经……嗯……咳咳……”

我此刻听出了他的意思，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惊慌失措地道：“没有，没有，伯父，绝对没有！我们只是同居一室，但是，绝对没有同床。”

秋行长摇头道：“咳咳，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追究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芳子好些，她虽然任性了点，但心地跟她母亲一样善良。”

我听了之后，先是连连点头，又慌忙摇头，苦笑道：“伯父，我们真的没有。”

秋行长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不要否认了，前天芳子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告诉给你陈阿姨了，这个……这个尽量要避免……当然……实在避免不了，那个……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意外怀孕，咳咳……”

我听后愣了半天，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想这个芳子啊，硬是摆了自己一道，我感冒那一天，仅仅是用手抚摸了你的腿，也能怀孕？真是见鬼了。

“你是怎么想的？”秋行长将胖墩墩的身子向后一仰，抬手理了理头发，掩饰了下尴尬的神色，接着轻声问道。

我面色愁苦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想听实话吗？”

秋行长点点头，微笑道：“当然是实话！”

我放下筷子，拿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了几下，低声道：“现在倒是好想与芳子同床，但是，我们还没登记、领结婚证。我不想伤害芳子，这事，还是等到结婚以后再做吧！”

“呵呵，”听了我的话，秋行长笑一笑，说道：“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现在领结婚证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只是考虑，你还在学习时期。官场上的事变故很多。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实际上，我听明白了，现在的秋行长，考虑的不是我的学习，而是我现在的身份。如果我现在是个厂长了。也许他就会同意我和芳子领结婚证了。

但是，现在的我既没有文凭，又没有职位。这时后芳子与我结婚，那不是显得秋家太没有面子了吗？官场上的穷毛病就是多。

张丽丽那样的工人子女，就没有这些说道，她与大师兄，说同居就同居了。哪个会说三道四？

星期天，我来到工厂，正好碰上了焦主任加班。我就来到液化气罐车间，了解工厂最近的情况。焦主任听我问这事，立刻说道：“可不得了了。最近赵光义正搞大动作呢！”

“什么？大动作！”我知道焦主任说话历来实事求是，从不一惊一乍的，就问赵光义干什么了？

他要把咱们工厂的主打产品换成锅炉，然后脱离红星区管辖，隶属到市机械局门下。

哦！听焦主任这样说，我不由得一愣，这个赵光义，真有你的！当初区委区政府之所以把液化气罐作为红星机械厂的主打产品，那是因为市里确定了区街企业以做民用产品为主的经营方向。

现在，赵光义要把液化气罐产品换成锅炉，那就是想脱离红星区管辖，想跳到市机械局俯首称臣的叛逃行为。

这样的话，对于壮大机械局经济实力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对于规模弱小的红星区，却是一个致命打击。

“这件事，赵光义请示区政府了吗？”我想，赵光义这么干，区里肯定会反感。

“这小子心里有鬼，一口一个机械局领导，根本不提区委区政府。看来，他好像是在机械局领导那里讨到了什么尚方宝剑，不然的话，不会这么猖狂的倒行逆施。”

“嗯，既然是这样，咱们去铆焊车间看一看。”我想，赵光义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干，那么，铆焊车间现在一定是旧貌换新颜了。

因为，如果搞这种大动作，首先得把车间主任买通，给钱给设备给好处才行。不然的话，谁会跟着你赵光义挨一个离经叛道的骂名？

正好，铆焊车间一位副主任带着工人们加班呢。看到我，就打招呼：“大学生回来了！”我摆摆手，说道：“星期天不休息，辛苦了！”

“这不是为了咱们工厂升格嘛！”副主任一句话，道出了事情的本质：升格。这个口号，在当时可是很蛊惑人心的。当时的企业都是有行政级别的。

红星机械厂因为是区属企业，齐书记才是个副科级。而一旦归属市机械局，就成了市属企业，工厂就可以升格为县团级或者是副县团级了。

那样的话，不仅仅是赵光义升级为县团级干部，就连下面的车间主任，也可以水涨船高，升级为科级干部了。

怪不得赵光义此举这么得人心，人们为了升级，不惜星期天加班加点干活。原来，这里面有一系列的利益关系啊！

想一想赵光义此举，可谓是高招啊！如果我反对这件事，就等于与全厂职工为敌，与全厂职工升格为县团级企业热切的愿望为敌。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既然来了，看看吧！这就是咱们的主打产品，一吨立式锅炉。”副主任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纵立在那里的锅炉铁筒子，告诉我。

“这一个呢？”我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卧式的锅炉一样的东西，心里话，这大概也是锅炉的一个品种吧！

“这是卧式锅炉。”副主任告诉我，如果想获得锅炉生产许可证，必须通过省机械行业协会的严格鉴定。这些不同样式的锅炉，就是为迎接省机械行业协会的鉴定而制作的几个炉型。

“这玩意，真麻烦！”我忽然想起来，红星机械厂做锅炉产品已经做了几年了。虽然没有机械行业协会的《生产许可证》。

但是，靠着液化气罐车间的《受压容器生产许可证》，也通过了物资局机电公司的检查，进入到机械产品的销售名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