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生活插曲

时间已到了七月底，第四期报纸就快要进厂。东春的气候比蒸笼里还热。子吟约了东春，最大的装饰公司的周老板，谈报社装修的事宜。

打的到了周总办公室，看着他的办公室，确实装修得不但高档。而且，精心的设计和布置，显得高雅有品味。

子吟落座后，递过名片，开门见山的说，“周总啊，我今天来，确实是找对人了。看到周总这办公室的装修品味，我们《消费者报》的办公室，交给你们装饰公司，就完全可以放心了呢！”

周总看着子吟的名片，“《消费者报》要装修办公室？”

“是啊，由于市工商局催得急，办公室还没装修就开工了。你看，报纸都出了三期了，办公室还没装修呢！”

“找我们算你找对了，报社打算装修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档次？”

“这就难说了，一个呢，要周总派人去实地考察。其次呢，要和周总商议，这付款的方式嘛……”子吟故意停住不说。

“都好说，都好说。新闻媒体嘛，《东春市报》的新办公大楼，就是我们装修的。游记者有没有兴趣，去指导指导？”

“说哪里话呢？周总，装修方面，你们才是行家里手，我们要找的就是像你们这样，具有实力的装饰公司。但最主要的还是付款的方式问题，你看……”

周总很欣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游记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谈不上，我想问一下周总，《东春市报》是哪种付款方式呢？”

“这个嘛……”周总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什么顾忌。

子吟以为这很机密，“周总，如果涉及公司内部的机密，就不要说了吧。”

“不是，不是。《东春市报》是一半现金，一半用广告费抵扣。”

“哦，市报财大气粗的，可我们报社没钱啊！恐怕装修不成。”

“你们报社办公室有多大？装修的标准要达到什么级别？”

“不大，小得很呢，还不到三百平吧？也没什么具体的装修标准。”

“这样啊，如果一般装修的话，不要几个钱。要上点档次，就是比我这间办公室稍差一点，大概五十万够了吧。”

“我们报社刚开张，工商局拨的那点钱，发工资还很紧呢！拿五十万来装修，局里也不同意啊！看来我们也只能另想办法。”

“那你们报社能拿出多少？”周总好像要守住一个什么底线似的。

“周总啊，你们公司一年，要拿出多少钱来做广告？”

周总有些漫不经心，“不多，不多。大概也就几百万吧。”

“那就是啦，区区五十万，我们可以用几种广告的形式，给公司作一整体的、全方位的包装。就像你们把房子，装修的漂漂亮亮一样，消费者难道不喜欢吗？”

子吟强调说，“单调、纯粹的广告不可少，但人们也看腻了，可以换一种方式啊。比如：软文啦，故事啦，现场采访报道啦，市报可是做不到的呵！”

周总沉思着，“这样吧，游记者，你的建议很好，我请你吃饭。回头我和公司班子的成员，商量一下，具体拿个方案出来，你看怎么样？”

“饭就不吃了吧，你们公司和我都拿出一个方案。再坐下来商议，争取达成共识，现在大家追求的是双赢呢。周总，你说是不是？”

“当然，一定双赢！走，吃饭去。这么大热的天气，来了还不吃个饭，这就不给我面子啦，”周总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真诚的笑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子吟又求于他，怎能拂了他的好意？

周总豪爽热情，吃完饭，临走还让秘书，开车送他回去。下车时，秘书叫住他，周总给他一个大礼包。

一对飞天茅泉酒，一对XO洋酒，一本收藏的第四套华邦币，两盒西湖龙井，甚至还有两条大华邦的香烟，子吟还真有点感动。

报社的发展态势，看起来很不错。广告部已经有了十多个人，记者也有四个人。张江、弘达，还有一个东春本地人刘渊，再加上子吟。

记者部的地方最小，就摆了两张台，他们三人一张台，但每次还不是两人共一张台。子吟每逢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主动叫他们其中一个人，合在一起办公，这其实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嘛。

郑总对子吟说，要给他底薪，跟一级编辑一样。别看一个小小的报社，工资定得乱七八糟，一级编辑一千五百元，二级一千二百元，记者八百元，拉广告的就三百元。整个编辑部，没有一个规范的制度。

只有子吟不伦不类，做记者又拉广告，还没有底薪。全部提成算起来，如果拉到了不打折的广告，就达到了广告费的37%。搞得报社上下，既眼红又嫉妒，可又无可奈何。只有他一个人，是整个报社的一个特例。

编辑拉到广告提成10%，记者15%，广告业务员，拉到的才20%。尽管这样，子吟还没有打算拿底薪，广告提成超过了底薪许多。

报纸的第四期马上要进厂，但还想等等广告。第五期是加印的月末版，郑总委托江南的朋友，稿件和编辑，全部搞掂。

子吟有一个一万元的四分之一版广告，也没有上，心中很不高兴。编辑部里议论纷纷，似乎有股不对劲的味儿。

晚上的大会上，郑总郑重的宣布：大家都要想办法拉广告，凡一个月里完成三万元的奖BP机一台，五万元的奖海鸥相机一部，七万奖进口彩电一台，十万的奖幸福摩托一辆。

消息一宣布，大众哗然，立即七嘴八舌，都想去拉广告。拉广告虽然在报社的地位是最低的，但他们最有钱，却最令人眼红。

子吟问了一句，已经拉到了的算不算？郑总说，当然算。而且立马吩咐财务小刘，明天买一台BP机，一台相机，马上兑现。

子吟已经有了BP机，手提电话也有了，他这个月到账的广告费，已经超出了五万，相机非他莫属。杨帆的广告费，也超出了三万，拿到了CALL机。

报社装修的事情，差不多有点眉目了。周总派了两个工程师，到报社实地勘察了一番，通过预算，已接近六十万大关。

子吟拿出了一个广告回报方案，跟郑总商议，大的框架就是：报社拿出三十个半版的版面，每半版两万，以硬广告、文章、故事、现场采访报道等，多种形式推出。这是子吟为了拉广告，想出的新花样。

最后，子吟有点不不放心问郑总，“郑总，我想就问一下，这次，报社装修的事情，有些问题呢，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郑总就担心，子吟挖好了坑在等着他。

“是啊，就是提成的问题，假如我能够把这笔业务拿下来，20%的提成，能不能兑现？”子吟担心，这种口头承诺，能不能兑现。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的，你放心好啦。”

“那行，我会尽力而为的。”子吟也当然舍不得失去这笔业务。

这段时间，尤幽来了两次。见了面，她总是吊着他的膀子，报社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子吟很惶恐，如梦已来信，说是明年要来东春。

他想结束和她之间，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又顾及到不知会出现什么后果。虽然他从来没有骗她什么，更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他已明显的感到，尤幽的一颗心，已经系在了他的身上。

谁知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令子吟大伤脑筋。

上午十点钟，子吟约定一家文具厂，电话里已谈定，做一个五千的广告。子吟和弘达，兴冲冲的赶往文具厂，十点半面谈。

跑广告业务的人都知道，有几条约定成俗的准则，守时和守约是最重要的。约定的时间，去的太早会被人瞧不起，去的太迟，又让人感到不守信用。只有早到五分钟，或晚到五分钟赶到刚好。

上了公交车，时间是十点过五分，赶到厂里刚刚好。汽车开到华侨大厦站时，上来一个女孩，满脸尘垢，黑色的T恤衫上，已浸洇了一圈一圈的白色汗渍。背着一个旅行袋，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内地来东春的打工妹。

她坐到了他们前排座位上，这时回过头来，神情焦急地问：“这两位大哥，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地址？我不知道怎么找啊？”

子吟心里还在想，这你可问对人了，对东春的熟悉程度，可以说超过了东春本地人。谁知从她递过来的纸条上，仅仅写着：东春市宏明灯饰厂。

我的个天，东春这么大，上面既没有镇区，也没有管理区，电话、邮编都没有。区区一个名字，神仙也难找到呵！

看到那女孩急得直想哭的样子，子吟真不想如实告诉她，“你先别急，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等下车到了博厦桥，我们帮你找本电话号码簿查查。你放心，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一定帮你把地址找到。”

女孩的脸急得通红，泪水已在眼眶里打滚。子吟两人见状，忙说，“小姐，你别急，请相信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下了车，他们倒回邮局，找了本电话号码簿，翻了半天，仍然查不到。女孩已是很感动了，忙再三道谢，说先坐车到新木镇，去找一位同学。他们告诉她，坐十路公交到新江镇，再转车到新木镇，以防卖猪仔，云云。

回头再看时间，十点三十分，赶快找摩托车。却又看见那女孩，被一辆中巴拉客仔诱惑着，他两于心不忍的折了回来。

问明了情况，把拉客仔吓了一顿。女孩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两人急忙安慰。女孩哽咽的说，其实到新木镇，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她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