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渐入佳境

子吟拿广告提成的时候，确实让财务室的小刘和小汪羡慕了一阵。一万六千块钱，让子吟提走了六千多，再加上一百多块稿费。他买了饮料请她们喝，这个事情在报社里，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编辑张江想跟子吟去拉广告，编辑的月工资，当时是一千二百块，算是很高的了。有一天，子吟约了一个钟表厂的单位。路上，子吟问张江，想不想弄块手表戴戴？当然没有不要的。

去到厂里，找到厂长，采访完了接着参观。钟表陈列室里，各种钟表琳琅满目，珠光宝气，令人眼花缭乱。

子吟说，要给他们的钟表，好好写一篇文章，让消费者都知道。

厂长很高兴，问要不要钱？子吟大方地说，不要，不要。临走时，却对厂长大声的说，“厂长啊，你们的手表真心的漂亮，怎么样，出厂价买块戴戴？”

厂长顿时如醍醐灌顶，忙说，“哎哎，没什么，你们如果喜欢，送一块试戴试戴，看中了那种款式，我马上叫他们送过来。”

“厂长，您也太客气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帮忙做做活广告，也不错啊！”

“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希望游记者帮我们多多宣传。”

张江喜欢得不得了，那种手表，市场上的价格，抵得上他们两三个月的工资呢？这让张江对子吟的佩服，简直就是五体投地。

回到报社，就大肆炫耀，还把子吟大大的赞扬了一番。然后，亲自动手撰写一篇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甚至还请子吟斧正哩！

大多在报社工作的同仁，都会有一种同感。编辑瞧不起记者，记者瞧不起拉广告的。而所有的人，又羡慕死了拉广告的赚钱。

在编辑部里，只有编辑的位置，他们才有资格，拥有独立的办公台。记者两人一张台，广告部的十几个人才三、四张台。

因此，只能看到那张台空着，就占着用一下。那人来了的赶忙起身让座，虽然那人口里说没事，但还是不好意思的离开，自尊心遭到了严重挫伤。

子吟到报社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尴尬的场面。但他倒也觉得无所谓，心思没往自尊心方面延伸，其实也是自欺欺人吧。

后来就越来越明显，干脆天天往外跑，不想老待在办公室里。第二期报纸，子吟连续拉到一个一万块，两个五千块的广告。

通过不断地摸索总结，子吟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路。全盘的考虑到，《消费者报》的定位，是面对所有的消费者。

如果企业有产品的话，特别是那些，怕出问题的产品，或者已经出了点，小问题的产品，那就好说了。曾有一企业，为了封子吟的口，在礼品中偷偷放了两万块钱，他只好笑纳再不吭声而已。

而那些酒店、夜总会、卡拉OK、房地产、装饰各行业，更是离不开宣传推广。而且，更害怕记者曝光，他们是直接面对消费者的啊！

在东春做广告，当然是首选《东春市报》，但市报社官僚作风，广告还要排队，关系好的先上，服务态度差。

《消费者报》服务上门，做一次广告，免费写一篇文章。一时门庭若市，广告费直线上升。最高峰的时候，子吟一个星期拉了一十二万广告。

子吟率先在报社推出，叫广告单位，派车过来接的先河，大摆名记者派头。说来也怪，每次各单位，竟乖乖的派车来接，并且还要上档次的车哩！

那段时间，子吟请报社的员工，到酒店吃饭，海鲜山珍任点，到夜总会吃喝玩乐。其实，子吟不会花一分钱。

而且，每次散场的时候，总有经理塞给他一个信封，里面不会少于五千块。子吟在他们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子吟不会乱花一分钱，除了置办行头外，他只留下一万块钱，其余的都打到如梦的卡里。每次看着手里的钱，就会想到借钱时的屈辱。

那年，大哥大刚刚在老板行列流行不久，子吟咬着牙买了一部。上完户，花了一万五千多，心疼了他一个星期。那个星期，他硬是逼着自己，多拉了两个广告，把大哥大的钱挣了回来。

一天，子吟正伏案写一篇文章，财务室的女孩子小刘，尖着嗓子用长沙话喊，“游老师呃，外面有个蛮漂亮女孩子找您呢！”

子吟一惊，莫不是如梦找来了？为什么不见写信，或打电话给我呢？谁知，见了面，却是尤幽，亭亭玉立，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见到子吟，尤幽喜笑靥开，“好难找你哦，这么大的一所大学，幸亏学生很热心，不然找不到你啊！你怎么不和我联系啊？”

“你来应该给我一个电话嘛，冒冒失失的跑来，肯定难找，要是我出去了呢？你岂不是白跑一趟？我最近有点忙，真是不好意思。”

“人家想……见见你嘛，看了你的文章登在报上，好高兴，一连看了几遍哩！”尤幽的脸不竟红了起来，娇羞的抚弄着自己的衣角。

“呵呵，那还有好多是用笔名写的呢，你有没有看到？”

“都看了，每份报纸都看好几遍呢！只有一篇散文，我知道一定是你写的。我能感觉得出来，写的真好，美极了耶。”

“谢谢你的夸奖哦，到我们办公室里坐坐吧！”

尤幽走进办公室，立即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她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只是很惊奇的环顾四周，目光里露出惊愕、好奇、感叹、羡慕的神采。

整个办公室，就是一间大教室隔开的，分成编辑部、记者部、广告部、总编办、财务室、接待室。一排排的办公台，犹如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组成了一道蔚为壮观的景象，令尤幽赞叹不已。

在记者部，子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台。在报社几十个员工当中，成了一个特殊的人物，整个报社没有一个人不服气的。

尤幽坐在他的办公台前，看着台上寥寥无几的装饰物。一张手写体的座右铭：想怎么干的时候，绝不要放弃。一部手提电话，鹤立鸡群般的立在办公台上，俯视着所有的人。整个报社，就只有子吟一台手提电话。

尤幽向往的说，“我要是能在这里干件事，就好了。”接着又补充，“随便什么事都行。”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渴望与落寞的味道。

“可惜我没有办法把你弄进来啊！”子吟也确实没这个本事。

“没关系，以后再说吧，子吟哥哥，我不想坐在这里，那么多人盯着我看，怪不好意思的，陪我到学院里走走吧？”

“好！走吧。”子吟也感觉到，同事们的眼光也太火热了点。

走在工学院的林荫小道上，尤幽似乎是很自然的，挽住了子吟得手。他轻轻地挣了一下，相反的她把手挽得更紧。

“尤幽，我……”子吟真的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但看到她那幽怨的目光，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你什么呀？男子汉，扭扭捏捏的，还是大记者呢，老古板！”

“不是……”该说的话，他又不敢说，不该说的话，他更不能说出来。

尤幽一双眼睛紧盯着他，“子吟哥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不是的，你别多心。”子吟的话里有些慌乱，仿佛有点做贼心虚。

尤幽反败为胜，步步紧逼的说，“那你是很喜欢我罗？”

“这……”面对这样狡黠的女孩子，子吟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不要你太喜欢，只要你有一点点喜欢就行了，哦，一点点，行不行？”

“我不知道。”子吟说了句实话，他不可能背叛如梦。但又不可能，直接了当的说出心里话，很多悲剧就是这样造成的。

尤幽的情绪一下子直跌下来，“我这么令你讨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自己现在还在打工，是一个漂泊的流浪者。哪有心思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们还是以后再说吧？”

“原来是这样啊！我又不是现在，就要跟你结婚，你急什么呢？我们交个朋友还不行么？”尤幽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歪着头，一脸清纯。

子吟不忍心亵渎，这张清纯的脸和那颗纯洁的心，“我们做个朋友吧，我会把你当成妹妹一样，好好的呵护你的。”

她高兴了，并没有仔细咀嚼他话中的含义，孩子似的拉着他跳个不停。

送走了尤幽，子吟的心中很乱，不该不在上次把话挑明了，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敢保证。现在的女孩，胆子大得连大男人也目瞪口呆。

回到报社，原来的同事杨濂和谢生找他。

《深南青年》杂志社，《东春专辑》编辑部已撤到惠南，去办《惠南专辑》，他们不想去，投奔《消费者报》而来。

子吟带他们去找郑总，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先在广告部干吧。

子吟这几天集中精力，跟一个装饰工程公司，谈一个整版的套红广告。全价五万八千块，被子吟五万五千块谈了下来，刷新了报社广告新纪录。他一下子提走了近两万块，再一次刷新了报社广告提成新纪录。

郑总找到子吟，要他想办法，找一家装饰公司，把报社的办公室，装修一下。报社不出钱，用广告费付账，双方有利，提成照付，只能20%。

郑总仿佛害怕子吟提成似的，他那种没有制度的作法，就像是一种私下的交易一样，登不了大雅之堂，心中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

子吟有时的心中，也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占到了很大的便宜，甚至觉得自己要比别人高明很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