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潜心修炼
子吟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游龙。因为刘伟才干几个月,就被家里叫回去,再也没有出来。这里除了游龙,还能想点办法,别的人就更没指望。
谁知找到游龙后,他看了看夏颖。夏颖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他就一口回绝。没钱,钱都寄回了家,客套话也没有一句。
游龙也知道,子吟明明知道,自己春节期间夜夜麻将,输赢少则四、五百,每次都说赢了,这时候说没钱,莫非……
碰到游伟,问及情况,他问子吟,“你一共借了他多少钱?”
“没借多少啊?就借了他一百一十块钱。”子吟记得特别清楚。
游伟有些迟疑地说,“唉,有些话不好说,他们怕你还不起,所以不借给你的。明明他们有钱,昨晚打麻将又赢了呢。”
子吟的心头犹如挨了一记重锤,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算了,还有钱也是他们的,不借有什么办法?我们想其他办法吧。”
可是,到了这个份上,能帮忙的不帮,子吟真的是一筹莫展。
游伟若有所思地说,“我看这样吧,我和你到裕元鞋厂和福兴鞋厂去,那里有我们村里的很多人,向每个人借点,总能凑几百块钱的,你看怎么样?”
“只能如此,试试看吧。”子吟似乎只有这样,死马当活马医。
裕元鞋厂在新埗镇,福兴鞋厂在新村镇新基。他们俩合骑一辆破单车,来回奔波了四、五趟,总算等到两个厂开工资。倒也没费什么口舌,就借到了五百块钱,可以说是如愿以偿,解决了子吟的燃眉之急。
办妥了钱的事,子吟交了生活费,跟他们一样打了名片,看到印有自己大名的名片,子吟很激动。似乎只有这样,才真正成为了编辑。
忽然间,子吟的心里,涌出一种莫名兴奋,自己也应该苦尽甘来了吧?
和几个同事见了面,相互交换了名片,才知道马先生叫马鑫。中等个子,一张娃娃脸,长得笑微微的,待人还算随和,在编辑部任主任。这里的一切均由他处理,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一个江南老乡,怀阳人,姓杨名濂。清瘦的个子,瘦削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满脸透出一股傲气。编辑部就他和子吟戴眼镜。
还有一位叫陈香的本地女孩,整个一个瘦字了得。另一个云州男孩,在子吟去的第三天才来的。那几天子吟正好在找钱,还未来得及见面哩!男孩叫罗海,来自著名的茅泉镇,长得一表人才。
整个编辑部,再加上一个,煮饭的小女孩小青,刚好五个人。马主任说,还会有人来,编辑部会不断扩大的。
当晚,陈香因为胃不好,是自己做来吃的,其余的五个人是在一起吃。马鑫南方茂林人,煮饭的小青是深南宝地人,所以吃粤菜风味。杨濂春节回来,带了一瓶辣椒酱,典型的江南风味,吃的马鑫和小青直皱眉头。
吃完晚饭,安排了“锄大地”节目,刚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马、杨、罗、子吟,边打牌边聊着。
“干我们这一行,工作最轻松自由,钱来得快来得多。原先跟我干的风儿,现在至少也有几十万了。杨生干了一个多月,不就拉了几万么?”马鑫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眼睛发亮的看着子吟他们。
杨濂听他这么一说,接口道,“看来干我们这一行,前景是非常光明的。至于成功的大小,主要看个人的造化呵。”
马鑫不想杨濂泼冷水,“兄弟们,做这个业务,也不是什么太难,这其中有几个步骤,只要掌握好这些步骤,就离成功不远了啊。”
马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要找到老板,第一步是查资料,这就是所谓的案头工作。资料包括《电话号码簿》,还有一套《东春便览》,以及能够找到的,各种介绍东春企业的资料。比如报纸、杂志等等。”
马鑫喝了口水,还特意看了子吟一眼说,“第二,就是找到企业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企业的电话,就如同找到了敲门砖。这些,电话号码簿上都有。第三,重要是找到企业的老板、总经理或董事长的电话,管理区就是书记。”
马鑫稍作停顿,漫不经心的打着牌说,“这个要问到那些老板的电话,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你就别想那些,秘书小姐会告诉你,她们都是电话精。凡打电话找她们老板的,非得搞清楚你的来龙去脉。”
看大家在听着,马鑫说,“她会不厌其烦的问:先生哪里找?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转告?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等你问他们老板贵姓,她说不知道,你说气人不气人?因此,要有技巧才能问到。”
杨濂、子吟、罗海三人静静地听马鑫在说,“第四,要问到老总的电话、CALL机,最好是手提电话,只有手提才能直接找到他。但直接打手提,显得有点不礼貌。当然啦,跟他们混熟了,就没问题。”
马鑫故意停了一下说,“这第五呢,跟老板在电话里接触,必须简明扼要,抓住对方的心理。两三分钟内,达到老板同意与你见面的目的。”
子吟听着,心里还没有一点底,马鑫还在说,“第六,见面以后是关键,你要怎样用语言打动老总,叫他心甘情愿的在我们这本专辑上做广告。这其中的学问可大哩!甚至就是一场真正的谈判。”
马鑫说,“第七,叫老板签单,别小看这签单,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完成。但是,这里面的技巧,也绝不能因小看而疏忽。不然,功亏一篑。那些家伙也能从你的动作中,看出什么端倪。”
“第八,接下来就是追款,这也是非常关键的。有时候好不容易签了单,也不一定能拿到钱。那才叫冤呢?”马鑫深有感触地说。
马鑫一边打牌,一边滔滔不绝的说,所说的仅仅是个大概,一个程序而已。真正涉及技巧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子吟的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在家里,按键电话都没见过,还是老爸在村里干的时候,玩过那六、七十年代的摇把电话。
这几天,他仔细留意,其他人怎样打电话。并且,红着脸问过人,才牢牢记住HANDS FREE是免提,REDIAL是重拨,至于*、#等都不用管,什么电话,就按那十个数字。这个,子吟弹风琴的手,倒练得很熟,相信不会比别人差。
以后的几天里,子吟十分留意,杨濂打电话。因为马鑫和陈香,打电话都讲白话,根本一句也听不懂。看到杨濂打了一天电话,也没有联系到一个单位,不免有些泄气。看似容易的事情,也并非轻易做得到。
晚上,子吟对杨濂说:“老乡,我们喝茶去。”杨濂看了看子吟,说:“不用去喝茶,一点实惠也没有。最少几十块白扔了,那是有钱人追求的心跳。”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有些事情请教你,你看什么地方合适?”子吟想到,如果要尽快的进入角色,就必须向能人请教。
“到大排档吧,一瓶啤酒,一包花生米搞掂。”杨濂说得很实在。
两人是老乡,凡事好商量。几杯啤酒下肚,两人随便的聊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对这方面的业务,一点也不熟悉。看你拉了这么多单,经验一定是很丰富,不知有什么诀窍?”子吟恭维地说。
杨濂竟很少见的笑了笑说,“哪里,哪里。我也才是年前,跑了一个多月,从前在家里,做技术厂长。我是学化工的,你呢?”
“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子吟想自己的函授大专,心跳的应道。
杨濂并不注重什么文凭,“这就更有利啦,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干这一行,无非腿勤脸皮厚,欺诈骗哄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只要你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怎么干能赚到钱,这就是本事。”
杨濂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别看东春人洗脚上田,一夜之间就不知不觉的暴发了,富得连自己都莫名其妙,这也没有神了不起。”
杨濂喝了口酒说,“有人形容东春人,上身穿西装打领带,脚上穿的是草鞋。因此,糊弄他们这些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想看,一个有文化,满肚子弯弯肠子的人。挖空心思去骗一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你说容不容易?”杨濂越喝越清醒,所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子吟不禁点点头,敬佩的望着他,“你是怎样一步一步,开展工作的呢?”
杨濂真诚地说,“这倒是一下子难说清楚,别看马生说了一大通,全都是废话,真正有用的一句也没说。比如打电话问老板的名字,他就含糊其辞。我通过总结,这里面包含四个字:欺、吓、诈、骗。”
杨濂娓娓道来,“你打通电话后,小姐问你哪里找,你必须说是长途。像我们可以说是深南找,这就是骗她。她知道是长途后,一般不敢怠慢,因为长途电话费很贵。是长途找的话,她们一般不敢耽误。”
他已经深谙其道,“她问你是什么单位?你就说是《深南青年》杂志社,这就是欺她。因为她对《深南青年》这本杂志,肯定很熟悉。”
“一般人对杂志社的关系,却很陌生的,也比较害怕。然后你就随便说出一个姓来,说是她们老总,问他在不在?如果错了,她一定会说没有这个人。那么,你紧接着说:你们现在的老总贵姓?这就是诈。”杨濂深有感触的说。
子吟跟他轻轻地碰着杯,并不插话,“因为她说不准,她到那家公司或企业并不久,以前的老总姓什么,她也不一定知道。你这么一问,她心里就以为,你跟他们以前的老总很熟。现在换了老总,而你不熟而已。”
杨濂分析道,“在这种心理支配下,她会毫无防备地说出,我们现在的老总姓什么。那么,你就好办了,你紧跟着就问,你们老总在不在?”
他说的一脸轻松,“她肯定就会实话实说。如果她还问,你找我们老总有什么事?你就说,这是我跟你们老总之间的私事,这就是吓。很多女孩子都是打工的,她们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