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持香进来禀报，“长公主，世子夫人来了。”

刘秉一听见母亲来了不禁更加害怕，一扫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很多，望着德嘉的一双杏眼里满是哀求，只期望她不要让母亲进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德嘉放下茶盏，道：“请世子夫人进来吧。”

“臣妾参加长公主殿下，都怪臣妾管教不严才让卫小姐受此大难，请长公主责罚。”世子夫人一进来变跪在地上请罪。

德嘉抬眼看向刘秉榕，见她又羞又愧终于有了点悔意，才附身将国公夫人扶起，“今日府上事忙，里里外外全靠您一人打理，这些小女儿家的磕磕碰碰怎么能怪在您身上？”

世子夫人掏出手绢擦擦眼泪，“长公主，您为人和善，不与小女计较才能说这话，可是臣妾今日却恳求您狠狠的重罚她，好教她知道痛，不然以后冲撞了别的贵人，咱们国公府哪能救得了她？”

“娘，这只是个意外，而我已经知道错了。您能不能不要老是觉得我以后要闯出滔天大祸呀！”刘秉榕嘟着嘴，认为世子夫人是在杞人忧天。

“你闭嘴！”世子夫人指着她，狠狠地说道，“都是你父亲和你哥哥将你宠得如此无法无天，你可知道就是今天一个小小意外，差点就能要了卫家小姐的命，你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你说说，你与哪些被你瞧不上眼的纨绔子弟有何不同，整日疯疯癫癫，不知天高厚。”

其实这个家里冲刘秉榕冲的最狠的却是国公爷和老太君，只是子不言父过，世子夫人可不敢说半句长辈的是非。

“我！”刘秉榕没想到自己在母亲严厉竟是如此形象，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可是当着屋里众人的面，又不愿意落下泪叫人小瞧，嘴硬道，“那您就罚我好了！”

世子夫人冷哼一声，“我罚不了你，得请长公主决断。”

德嘉看了看相互怄气的两母女，又看了眼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卫云挽，沉思一会儿之后，让人将所有相关的人都请到偏厅。

其实事发的是时候，张湘湘、常馨还有秦姜几人都在，只不过刘秉榕让人将她们拦在屋外，于是她们只好在外面等着。而现在，她们各自的丫鬟早已经把主母请过来，以防等会儿长公主传唤。

偏厅里，德嘉在上座，下边左右两侧分别以平国公世子夫人和吴国公夫人为首分成两派，不过左侧只坐着世子夫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看起来十分冷清。

“今日之事，相比诸位都已有所耳闻。”德嘉见人都到齐了，缓缓开口，“刘小姐失手让本宫二妹落入水中，当罚。但是追根究底，此事起因却是几个小女儿之间的口角纷争。”

德嘉一边说一边细细的观察着那几个人的表情，刘秉榕不用说，还在顾着与世子夫人生气，根本没心思听自己到底要受什么罚。张湘湘与此事关系不大，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与偏厅里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

常馨瞪着刘秉榕翻了一个白眼，偶尔一个眼神看向德嘉这边，也是充满不忿，虽不知自己何时与她结怨，但她心机不深，将所有心事都摆在明面上，反倒让德嘉放心不少。

最后是秦姜，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刚才跟着常馨挑衅刘秉榕的模样相差太大，不得不让人起疑。

“长公主说的对，现在这些小女儿家呀，一个个的脾气冲得像小辣椒似的，一点儿不懂温柔婉约为何物。想想我们这辈人在她们这个年纪，哪个不是整日在闺阁里练习女红，诵读女四书？哎呀，可没他们的好福气哟！”吴国公夫人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在座的几位夫人听了都禁不住点点头，想起自己尚在闺阁的事情。

不过接着吴国公夫人就拉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张湘湘的手，对德嘉说道：“好在湘湘从小听话懂事，我亦对她严加管教，至今日可说是德容言功样样不缺。”

张湘湘两颊羞红，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飞快地扫了一眼德嘉，然后低下头去。

若是张湘湘入宫能将吴国公争取过来，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德嘉看着她们祖孙的做派，也还以微笑，开始重新审视张湘湘。

“国公夫人所言甚是。”德嘉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就罚刘小姐禁足三月，常小姐和姜小姐禁足两月，期间每日抄经念佛，以平心静气。”

“这不公平！”

德嘉循声望去，说这句话的人果然是常馨，她挑眉问道：“哦？有何不公？莫非是你自认不该受罚？”

常馨躲开想要拉住自己的母亲，走到中间跪下，“我们三人有错，当然认罚。我觉得不公的是，今日之事我们明明是被人连累，可现在我们守法，那人却逍遥自在。”

“你说的那人可是卫云清？”

常馨点头，“就是她。我们三人不和，使些小伎俩让对方出丑是常有的事，因此今天刘秉榕会布置陷阱原是我和秦姜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却让卫小姐待我俩受过。”

世子夫人问道：“如此说来，卫云清姑娘与此事并无牵连，只不过是运气好逃过一劫才是。”

“哼！世子夫人你说错啦，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卫小姐运气不好，遇上这样一个姐姐。”常馨摇摇头，语气中对卫云清很是不屑，“卫小姐和卫云清在池边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卫小姐突然很生气的要走，卫云清要拉住她却不小心踩到了刘秉榕撒的油脂，脚下一滑要摔倒，于是扯了卫小姐一把，将人拉入池中，自己却无事。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常馨说完之后见德嘉仍然沉默不语，十分生气，“长公主可是不信我？其实这件事她们俩也都有看到，只不过被树木挡了眼，没我瞧得真切。”

“并非本宫不信你，而是仅凭一面之词不能妄下决断。”德嘉示意她起身，“这样吧，让人将卫云清带过来，你们俩当面对质如何？”

常馨扬了扬头，信心十足，“只怕她心虚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