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女眷跟在卫云挽身后,穿过后花园,一直往前走,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
持灯站在院子门前,频频向里张望,看到有人前来,显得惊慌失措,“小姐,您怎么,怎么带着客人来这边了?”
卫云挽回她,“几位夫人想来给哥哥上柱香,都是一番心意,不好推却。”
“可,可是!”持灯把着院门,“长公主还在替安王换寿衣,现在还没出来,夫人们进去怕是不妥。”
平时端庄稳重的持灯竟然如此惊慌,看来里面确实发生了事情,而且还是不便告人的大事!
刘氏的心彻底放下来,她拂开人群走到内围,“持灯姑娘,我们也不进去,就在屋子外头送送云飞而已。你且让我们进去。”
跟来的夫人们纷纷点头,全部都劝说持灯。
“那,那好吧。”持灯的两条秀眉皱起,眼神飘忽闪烁,犹犹豫豫的把手从门锁上放下。
“啊!”
院子的门刚打开,属于女子的尖利的惊叫声响起,其他人要么被吓住要么茫然不知所措,唯有刘氏一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往里面跑。
“侄媳妇,侄媳妇,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一边跑,嘴里还在大声呼叫,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德嘉一样。
这是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往里走。落在最后的持灯看着刘氏肥硕的背影冷冷一笑,眼中全是狠厉。
刘氏跑到堂屋里,可是眼前所见却和她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符。
雾浓捧着手,泪眼蒙蒙的朝后看去,“二夫人?”
烟平园。
德嘉坐在木桶内,身体被冰凉的水包裹,那股不知来由的燥热总算被压下去不少。
她睁开眼,用仅剩的理智问道:“花浓,我到底中了什么药?”
“是一种很霸道的迷药,兼具引人动情之效。还好长公主您内力深厚,不然今天这一劫怕是逃不过。”花浓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只是清心明露丸,不过只能暂时压制药效,我会尽快配制解药。”
看着德嘉服下药丸,花浓又恨恨的咒骂:“不知是哪个狗胆包天,竟敢使出如此毒计。长公主,您一定要将他找出来,碎尸万段才好。”
散发着清凉药香的药丸让德嘉的头脑很快恢复清明,“扶我起来,咱们还得再回去。”
换好衣衫,重新浮了一层粉,德嘉这才佯装虚弱的向小院子走去。
“怎么会是你?侄媳妇呢?”刘氏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厉声质问道。
她怎么会不在这里?她怎么能不在这里?刘氏的心顿时七上八下,难道计谋被她识破了?那个男人被她抓了吗?对方会不会供出自己和云卓?
无数的疑问浮上刘氏的心头,最终汇成一股深深的恐惧和后悔。
雾浓瘪瘪嘴,“长公主头疼的毛病没断根,刚才伤心过度,替安王换完寿衣就晕过去了。奴婢是来收拾东西的。”
“你,你们一直在这儿?”此时的刘氏几乎是面目狰狞。她幻想着万一是瘸三儿见人怕事情不成,所以没动手呢?
雾浓摇摇头,“二夫人的话好生奇怪,安王换衣,奴婢们哪儿能看着?”
刘氏的精气神瞬间被抽离,倚在卫云心身上,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完了!
“怎么了,大家都挤在门口做什么?”
大家一看,原来是德嘉,纷纷行万福礼,“臣妇见过长公主,请长公主殿下安。”
“咳咳咳。”德嘉捂着嘴咳嗽两声,才说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一个衣着朴素的长脸妇人关切的问道:“长公主凤体要紧,请千万节哀顺变。”
德嘉会看过去,原来是御史赵彬的夫人,“多谢赵夫人关心,德嘉晓得了。”
赵夫人又道:“方才我等本想来给安王上柱香,不曾想这发生了点误会,请公主千万不要介怀,我们上完香就回。”她的手指向还在发怔的刘氏和雾浓,其暗示的意味昭然若揭。
在场的哪位不是在自家后院历练出来的火眼金睛,就凭刘氏那毫不走心的演技,方才场面混乱可能还没转过脑筋,现在转头一想谁会看不懂其中蹊跷呢?
刘氏还是如同失去魂魄的烂肉没有反应,扶着她的卫云心脸色大变,“这位夫人说笑了,我娘也是担心嫂子嘛,关心则乱。”
可是任她巧舌如簧也没人愿意相信她,所有人都默默的后退几步生怕被误会成和她们一起似的,看着她门母女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肮东西一样,压得卫云心抬不起头来。
一场闹剧之后,卫家二房与长公主不睦一事暗中传开来,大家都等着看长公主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收拾这家人。
“持灯,你等会儿把人送到暗执卫去,一定要让他供出幕后使者。”等宴席散去,德嘉才找到机会安排瘸三儿和小丫鬟的去处。
花浓不解的问道:“指使他的人不就是刘氏吗,您干嘛还要留着他们?”
“刘氏可没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个胆子,一定另有人在背后怂恿。若是不将人找出来,我岂不是要整日防着小人作祟,弄得寝食难安?”德嘉随意解释两句,又道,“我有要事出城一趟,你们一定要守好王府,知道吗?”
持灯觉得不妥,上前劝说,“长公主,天色不早,您要不改日再去或者让我们陪您一块儿去?”
德嘉摇摇头,“不,此时十分紧急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跟着我反而容易被发觉。”见四人还不死心,便道,“我意已决,你们安心保护王妃他们便是。”
此时,西天的落日还残留余晖,德嘉骑着快马踏过小道,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她紧紧抿着双唇,手中马鞭高高扬起,橘红色的光芒照射在她脸上,染红了她的脸颊和眸子。
前方草丛中忽的传来响动,德嘉挥鞭的动作一滞,右手死死往后拉缰绳让身下的马儿停下。
十几个穿着灰色布丁衣裳,手持大刀的大汉钻出来,将德嘉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将嘴中叼着的狗尾巴草狠狠一吐,“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