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黄主任,不知道是在大屋子里坐镇指挥?还是在文书室与羊红调笑呢?我不敢去找他,就发了一条短信息给羊红:我把写好的部分打印了,请你交给黄主任审阅。
一会儿,羊红就敲门进来,把打印出来的稿子取走了。她没有告诉黄主任在哪里?我也没有问。彼此之间,还是保留一些隐私为好。
趁着羊红往外走的时刻,我认真的欣赏了这位小美人的风采,她的脸蛋儿不见得有多么娇美,但是,那身姿,与其他的女人生生的不同。不单单有胸有腰有屁股,同时那比例,那凹凸,堪称极致。
正面看她,一对丰乳鼓胀在深V的领子里,却又不是那种波涛汹涌呼之欲出的铺张,眼睛一瞥,但见雪白的冰肌里一道沟壑,隐约又分明,欲拒还迎的样子,僚人的很。
等到她走出门,消失了,我才想起材料的事。虽然是请黄主任审阅,其实过关是没有问题的。当然,我也不可以闲下来,我在网页上继续查找棚户区改造的相关资料。
虽然收效甚微,但也找到了几个城市进行小规模棚户区改造的新闻气道。这些报道的字离行间都让我研究的透透彻彻,通过那简短的文字,我想得知棚户区改造的最新的信息。根本就不可能。
正在搜索间,黄主任来了,他拿着我的稿子,劈头就问:“李秘书,你写的这‘白银时代’,是什么意思?”
“呵呵,白银时代是相对于房地产业的黄金时代而说的。现在,房地产业内对‘黄金时代’的异议并不大,主要是指过去十年地产商“拿地就能赚钱”的时代。但对“白银时代”的理解,显然就是智者见智了。一部分人认为,“白银时代”是指市场依然会高增长,但行业会发生分化;另一部分人则认为,“白银时代”就是衰退的时代。著名的房地产商王石认为,“白银时代”是指“需要动一番脑筋、费一番工夫,才能寻找到机会”。”
我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从网络上学来的。可惜,黄主任天天忙于行政事务,对这些流行的术语就生疏了或者是不感兴趣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这报社记者出身的人就是和咱们平常人不一样,能研究新生事物,懂得目前流行的新学术动向。老朽不行了,老了!”
没有想到,我的一句话,竟然会让他感慨万端了。不就是一个材料,至于让他如此的敏感吗?看来,过他这一关好象是没有问题了。
晚上下班时,羊红突然间来到我的屋子里告诉我:“黄主任要请我们俩吃饭。”
“请我们俩吃饭?为什么?”我没有想到,黄主任竟然会请我们两个人吃饭。如果是奖励下级的话,他还有那么多部下呢,带上我们两个人算是怎么回事?
“呵呵,说是请我们俩,实际上是请你一个人,我……不过是一个三陪的角色。”羊红嘻嘻笑着,一下子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三陪?咱们是同事。”我纠正她一句话,心里话,既然黄主任来了兴致请部下吃饭,我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了。想了想,就说:“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两个人都就下了楼。
我以为黄主任请我喝酒,主要原因应该是那个材料写的让他满意了,或者是让他震撼了,才做出这么个决定的。不然的话,如果说欢迎我,为什么不在我刚刚报到时做这事,却要拖延到今天?
到了楼下,我以为黄主任会领我们到什么高档酒店去消费呢。羊红却领我来到楼前的火锅店里。原来,黄主任喜欢吃火锅、喝白酒。如果去别的店的话,他的白酒就喝的不舒服了。
听羊红这么说,我想这黄主任肯定是会喝酒善于喝酒的人。一般的人请客,是以吃饭为主,喝酒为辅。他这么重视喝白酒,一定是高兴了,想与我们好好的拉家常了。
可是,那白酒刚刚倒上,喝了两杯,黄主任说了我材料写的好,今天小酌一杯,庆祝一下。他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家里老伴儿打电话来,说是儿子儿媳妇又吵架了。黄主任不得不抱歉的对我和羊红说:“对不起,我得走了!”
我们当然得让他走。还劝他家务事别着急。他就告诉羊红:“小羊,李秘书写材料很辛苦,需要放松一下。今天晚上这酒喝不成了,你就找个地方陪他宽松一下。注意,别太晚了。”
果然不出所料,黄主任前脚走,羊红后脚就买单。说,白酒别喝了。火锅也什么好吃的。咱们找个放松的地方。到了那儿,你就不感到饿了!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那儿是哪儿?就跟着她走。出租车载我们来到市郊娱乐一条街,我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个装饰花哨的建筑,霓虹灯闪出了“魔鬼迪吧”四个大字。
一看是这儿,我的眉头一皱,羊红,平时是个有淑女气质的白领丽人啊,今天,怎么带我上这种地方来了?
魔鬼迪吧,是个被人们称作群魔乱舞的地方,记得公安局还打击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竟然会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了?
可是,一想那黄主任吩咐她的话,我就不好说什么了。人家女孩儿主动带你来这儿,你却装出清纯的样子来说人家,岂不是装?
于是乎,我不好说什么,就立刻抢先去买票。
买票时就听见里面的音乐的热浪涌动不息,一浪高于一浪,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声,卖票的小子冲我挤眉弄眼的说:“来的好,刚开始热舞,花活还没上呢。”
我很严肃的质问他,为什么这里的票价这么贵,要一百元一张,我记得三年前只要二十元就可以搞定。那小子一脸的不屑回答说:“靠,现在有艳舞,有粗口,要不谁上这来呀。”
听花蝴蝶说,“魔鬼迪吧”与市区的“花样年华”都是他的一个黑道朋友开的,这里有艳舞早就不是秘密,三年前,我曾经就此采写过一篇报道。
正在排版的当晚这位黑道哥们就把电话打来了:“小弟,给点面子吧,都出来混不容易,谁也不想没事结个仇家吧。”一副江湖无赖嘴脸。
后来这个稿还是发了,但第二天又跟进一篇稿,讲这个迪厅的老板如何改进了服务,提高了高雅的品位,把艳舞彻底清出去了。
其间还有列举了在这里发生的若干个拾金不昧的事迹等等,在报界,这种稿子叫补偿稿,稿子的作者写的是我,和一个没听说过的记者的名字。
当然,这是花蝴蝶搞的鬼,不过,也挺感谢他,那个黑道哥们确实也没找过我麻烦。
今天,要是这哥们儿知道我来了,而且没有了报社记者光环的笼罩,还不给我来个三刀六洞,按江湖规矩办了?
胡思乱想间,我们已经进入正门,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强力节奏的音乐的巨浪声中,头顶着昏暗摇曳的灯光向纵深处穿行,走廊的尽头是个拐角,一拐弯间就撞上了一个上身只穿着胸围,下身挂条皮裙的女郎。
那女郎脸上抹得花里胡哨,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如鬼怪,她冲我吐个烟圈,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她身后马上跟进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赤裸着肥厚的上身,身上刺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在我肩上推了一把,骂:“操,玩啥呢你!敢撞我马子?!”
虎落平阳被狗欺是常事,我连声说对不起,在两人鄙视的眼光中推开眼前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一进去眼泪差点流出来,烟味,酒味,汗气味和不知什么样的气味混合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向我冲来。
五彩缤纷的灯光打在脸上,一下子眼前全失去了方向,只见里面空间宽阔,但到处是人,舞池里,过道上,到处都是扭动的人,我们在人群中艰难穿行,非常害怕一个眼神不济踩中了谁的脚,就会引发一场战争。
舞池中间,一个高台上,一个只穿着三点式的女郎正在那里手拿话筒,高声喊着:“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抬头望明月,低头看梅香——”
在她脚下,疯狂的人们连喊带叫的狂舞着,扭动着,不少人好象吃了药,头甩的就像安了弹簧的机器人,忽然,我发现羊红不见了。她一定是刚才在混乱状态中被挤丢了。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她,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找人简直是不可能的,在不断闪烁阴暗难测的光线下,我看见到处都是长发,汗渍,烟雾,和丰满的三围,透过这些层层的包围寻找一张熟悉的脸,几乎是种奢求。
我挣扎着找个空位坐下,屁股还没坐稳,上来一个小侍者,扯着嗓子吼,我以为这有人,急忙站起来,坐到另一个地方,那个侍者又跟进,继续扯着嗓子吼。
如此往复几次,我终于搞明白了,他是问我喝点什么,我说什么也不要,找人呢。他还是不走,又喊,在音乐声中很吃力的我听清了他的意思,他问我等什么人?还来不来,要不要他给介绍一个妹妹,一起喝酒玩玩。
近些年来,很多小姐们都潜伏在迪厅、茶楼、酒吧这些娱乐场所里,等着打野食,只要看见有单身的男人,看着不像条子的就凑上去。
不过常常阴沟里翻船,于是,小姐们想了个折衷的办法,用给小侍者提成的方式,让他们帮着拉客,这小侍者也是玩的这一手。
我告诉他不要,他还是不走,扯着嗓子脸红脖子粗的开导我,说出来玩要想开,别太拘束,那个烦人劲就别提了,我要是会金庸写的那降龙十八掌,早就给他来招亢龙有悔,让他一边悔死去了!最后没办法,只得消费了十五元,买了冰水一杯。
舞池中的高台,刚才那个女喊麦的已经下去了,又上来一个长得混血儿一样的黑女人,一件件的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喊:“男人不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一走。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帽子就得绿——”
我看着台上的女郎尽情的表演,坦率说她们确实是很有才华极富煽动,说学唱作,样样精通,玩粗的玩细的,不比中央台那些所谓的歌星们差多少。
但是这些人的未来却也难说,有些人可能会找着机会最后能大红大紫,也和那些歌星一样一举成名,也没谁由粗口艺人变成了主旋律歌手。
但更多的人则是拖着病身子,前途渺茫,做这一行的人身体几乎都不可能太好,首先是双耳,迪厅里工作的人,耳朵几乎全有毛病,然后是嗓子,喊坏嗓子是绝对可能的事。
还有膝盖关节,因为剧烈运动,会松动,会扭伤,会急剧老化。直接影响身体的其他部位。这些人收入还可以,好的一月可以上万,但是在我们城市,一般也就是三千至五千,在这一点,付出与回报不一定完全成正比。
我到哪都犯这个毛病,可能是职业习惯,什么爱往深了想,其实好多事,台上的那些小妹和台下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深究,及时行乐,只在眼前,谁有功夫琢磨那个?
就这么瞎想着也好,居然能在这环境里呆了好半天,冰水都喝了三杯。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一下,我打开,上面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在哪儿?”声浪滚滚中,羊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想我也得和她一样,必须狂热嘶狂着才能令其听见,于是扯着嗓子喊:“我找你呢,你在哪?”
她在那头喊:“你去卫生间那找我。”
卫生间?我四处环顾,这个迪厅够大的,鬼知道哪是卫生间,我喊侍者,他兴冲冲的拿着一袋泡米花过来,听说是找卫生间,脸上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失礼仪的带我去了。
这卫生间是一堵墙的拐角处,转过来,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就到了,这堵墙看来很厚,挺隔音的,一转过去,声音明显就小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羊红要我来这里找她,在乱中有静的环境下说话,十分保险,我现在越发的佩服她的精明强干,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虽然这里不是那么混乱,但走过这条长廊也挺让人的难受的。长廊两边也全是一对对男女,很多人神情迷幻的搂在一起,互相毫无顾忌的抚摸着,眼神迷离,不说不笑,呆视着过来的你,一看就是瞌了药。
再不就是落单的女孩,浓妆艳抹,叼着烟卷,像野猫一样的眼神放肆的在你脸上扫来扫去,不时还吐个烟圈挑衅,这是出来打野食的鸡,最好别招惹。
她们身后都有马夫,沾了就得给大钱,你上去摸一下,部位不论一律二百,要不就得挨顿好打。
这里也有不少出来偷欢的男女,就在这认识,然后就开始调情,他们一般比较低调,搂在一起,贴着墙腻来腻去,上下其手,旁若无人。
我快到卫生间门口时就不小心撞到了一对,那女的靠着墙,男的贴着他,两人脸对脸的亲嘴,男的手毫不遮掩的在女的乳房上揉来抹去。
女的搂着他的腰,手也不停的抓着,他们俩人把过道堵上了,我尽管说了声借光,但还是不小子擦到了那男人的屁股,他立刻回过头瞪我一眼,一口浓重的东北话:“你玻璃呀你!”
玻璃就是广东人说的基佬,也就是鸭子,我笑笑走开,心里骂,妈的我要是玻璃一定干得你开花!
在卫生间门口我看见了羊红,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个无袖吊带裙,很性感,手里拿着长长的东西,比划着,我以为是烟,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管口红,羊红送我招招手,用口红抹了抹嘴,一把将我拉过来,和她贴在一起。
和她装成情侣在这种场合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我索性假戏真作,一把搂过她,手在她背上一路开垦一直摸到柔软的屁股上。
羊红眼睛瞪大了望着我,我也不管那个,一口就将她的嘴堵住了。不过,这个吻的感觉挺差,首先是她完全不配合,再就是她满嘴的烟味和酒味,口感极差。
“要死了你!”羊红把我推开,“你这么急色啊看不出来!”
我搂着她,停止了动作,说:“怎么,来这就不就得干这个吗?要不我们俩站厕所门口干吗?”
羊红指了指里面:“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咱们替她把把风。”
把风?什么意思。还不容我问,她又把我拉过来,手在我身身上摸索,问:“这里怎么样?”接着,把头伏在我怀里说:“把你吓坏了吧。”
“哪里哪里,这里不错,我就喜欢这种声色场所,可以醉生梦死。”
她用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说:“你别以为这里低级,好多大款们也来这,不信你看门口停着多少辆宝马?不过,大款们都在包间里看艳舞,一般不出来,真正的艳舞一场八百,是在包间里给他们看的。脱得光光的,你以为你花一百元能看到。”
听了她的话,我想花蝴蝶完全有可能也是这里的常客。
外面的音乐声音小了,可能是迪曲放差不多了,要中场休息跳贴面舞了。我趁着声音小了,把她拉过来,贴着她耳朵说:“下面我们干什么?去跳舞?”
她暖味的笑着看着我:“你很想吗?”
“当然,”我说:“如果不跳舞,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张开嘴,还没等说什么,卫生间的门突然撞开,一个妙龄女郎窜了出来,撞在了我们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