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拥抱,几个钟头几个钟头什么都不做地抱在一起,最了不起的就是他把手伸进衣服里寻找她的乳房。
劣质的胸罩下,小小的乳房摸上去寒凉而惊惧,像是上面布满了心脏,手到之处都是心跳声。总之都是一些免费的事情,谈一年恋爱下来都花不了几块钱。
即使是在高考冲刺的那一段时间里,两个人还都是卿卿我我的粘在一起,这当然就影响了他们的高考成绩。
芳草因为把所有的精力放到恋爱上,高考彻底的失败,连个专科也没有考上。与父母亲期望的重点大学相差甚远,倒是芏子财,虽然没有考上名牌大学,好歹也被坐落于星海市的海事大学专科班录取了。
如果趁着这个节骨眼两个人一刀两断,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惜,他们两个人不但没有断绝恋爱关系,反倒是彼此之间难舍难分,山盟海誓起来。
一天,两个人去爬城郊的富尔山,一场大雨从天而降,他们从山上朝山下狂奔。到半山腰跑不动了,雨水把他们浇的透透的。芳草穿着连衣裙,全都贴着肉了。她双手环抱自己的关键部位,不好意思的看着芏子财。
芏子财直接上前把她搂怀里了。一直抱到两个人衣服都干了。顺便就吃了禁果。天气那么冷,两个人都没有感冒。但是,懵懂的爱情却有了结晶。等到芏子财上大学报到以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坚信不移的相信山盟海誓的她为了未来的家庭幸福,她没有听从父母亲的劝告去打胎,而是生下了这个孩子。
大专毕业后的芏子财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却与芳草同居在了一起。芳草的父母亲就把芏子财当成了准女婿对待。但是,毕竟是两个人的结合都有些草率的成份。
慢慢的,矛盾就出现了。芏子财想依靠方天民房产局长的权势,直接进入到房产局机关当公务员,由于公务员需要考试才能录取,方局长没能满足准女婿的要求。
后来,一直不肯卖力气干活儿的芏子财想从准岳父这里为建筑商拿到房地产开发的工程,挣上一大笔钱。但是,市里的工程都是招标才能拿到的,方局长又没有满足芏子财的要求。
于是乎,芏子财对自己的岳父失望了。他觉得岳父瞧不起他这个平民百姓出身的贫寒子弟,在北辽这地方帮不上自己的忙。几次三番的与芳草吵架。要分手。
后来,竟然会背着芳草,不顾自己的儿子,不辞而别,离开了北辽。几个年头儿,都是杳无音信。直到儿子上学了,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愿。
“当初他既然是这样了,你为什么不与他早点儿分手?一直拖延到今天,把自己的大好年华都给耽误了呢?”我对这个芳草的感情世界十分的不理解。芏子财已经是这样了,她竟然会这样等待他?
“是啊,依着妈妈的意思,我早就应该与他分手了。可是,我那爸爸考虑到与自己部下的关系,不得不劝我忍耐一下,尽量与他合好。”芳草说到这里,显出了几分委屈。
“你爸爸与部下的关系?”我听不明白,女儿的婚事,与他的部下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芏子财的哥哥芏子仕,是房产开发办主任。是我爸爸的下属。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我和芏子财早就掰开了!”
哦!听到芏子仕的名字,我不由地惊颤了一下。我在卧地沟听周萍的奶奶讲自己的冥府一游时,说那阎王惦记着捉拿姓芏的男人呢。
现在,我面对的这位芳草,她的复杂的感情世界,怎么与那个人联系到一起了呢?但是,我知道,房产局与房产开发办,是属于同一个系统。芏子仕隶属于方局长领导,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可是,我的疑问来了,既然那芏子仕是开发办主任,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弟弟芏子财安排到自己的部门找一份工作或者是给他做一点工程,让芏子财发财呢?开发办的权势是很大的呀!
“嘻嘻,说起这些事情来,你就不懂了。”她讥笑着我的无知,随后解释说:“当时的房产开发办只是房产局的一个科级单位,根本没什么权势。
后来,随着形势发展,房地产成了地方财政的主要来源,房产开发办才牛了赶来。特别是机构改革之后,房产开发办立即升格为局级单位,芏子仕就开始绕开我爸爸,单独与市里领导联系了。
“这就叫养虎为患,尾大不掉!”在政教部那几年,我见多了机关里宦海浮沉的事,像房产局这样的环境,一定是发生了部下喧宾夺主的事。
“哈哈,开始是喧宾夺主,后来就是分庭抗礼了!”芳草毫不掩饰她爸爸与芏子仕之间的矛盾,告诉我说:“在两家职责划分上,芏子仕紧紧的抓住房地产开发管理这一块,结果,原来的房地产开发管理权统统被划入到开发办,爸爸的房产局,就是纯粹的房产管理了。”
“方局长大权旁落,一定很沮丧吧?”我看到芳草一副失落的样子,同情的说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不过,芏子仕在房产开发上,工作做的并不好。”这时,我就想起了林大爷讲的卧地沟人抵制拆迁的事。还有关于芏子仕受贿的传闻。
“官员的命运,往往不是看工作干的怎么样?而是看会不会搞关系?芏子仕这个人特别会投机钻营。他与市委原任书记的关系非常好,如果不是被调到省里工作,那位书记还想推荐芏子仕当副市长呢!”
“简直不像话!岂有此理!”听到这里,我竟然会恼怒了。也许是那次臣地沟之行,芏子仕在卧地沟人的介绍里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负面印象,所以,我就这样的感慨万端了。
“你了解芏子仕的情况吗?”见到我义愤填膺的样子,芳草大概是觉得我很可笑,就问了一句。
“不了解。可是,在老百姓那里,他的口碑不好!”我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了。
“记者大哥,看你这样,就是个梗直人。有点儿像我爸爸的性格呢!”她竟然会把我与她的局长老爸联系到了一起。我当然不敢承受这种夸奖。
火车减速了,前方出现了终点站星海的标志。我们赶紧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了。
扬帆真够朋友,他不仅为我们寻找芏子财做了事先侦察工作,还从企业借来一辆车,到车站来接我们。我们坐上他的车,往海滩区一个叫黑石镇的地方奔去。
到了小镇,扬帆就说:“文才,对不起,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前面都是规模以上的养殖场。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是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联系好不好?”
“太谢谢了!”我由衷地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芳草则从自己的兜子里掏出一条玉溪烟来,作为谢礼。
我们刚一下车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咸盐味儿。天空蓝的晃眼,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风很凉爽,吹得街边的树忽左忽右的晃动。街上来往的车子不多,放眼过去,高楼大厦也不多。
“这小子,挺会选地方啊!这儿像是世外桃源。”芳草诙谐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儿子就大声地问她:“爸爸就在这里吗?我们能找到他吗?”
“小帅哥,如果你找到爸爸,他会把你领走,你就见不到妈妈了!”我看到这孩子如此痴迷的找爸爸,没有想到妈妈会由此而离开他。就提醒他。
“没事,我可以与妈妈视频、微信。”小家伙对这事儿竟然会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就见到芳草的脸上一阵不自在,大概是伤心吧!
来到一家靠近海边的旅店,我们要了两个房间,登记住了下来。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耽误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见到芏子财他会对儿子是什么态度?芳草就想到了住宿这一档子事儿。
第二天,芳草雇了一辆车子,往养殖场方向出发找人。大约走了近四十分钟车程,看到沿海全是围起来的养殖场。一片片的,那海水呈现出安静的深灰色。
养殖场周围隔上一段就有几栋住人的房子。每个养殖场都有自己的名字。例如有的叫东风养殖场,有的叫李氏养殖公司,有的叫王氏水产品经营公司等等。
唯独没芏子财养殖场或者是公司什么的。正在失望之际,不大一会儿,一个“海家养殖场”的名字出现了。芳草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声“就这”,然后让司机把我们放下来。付了车费,我们就往养殖场里面走去。
我们先是看到了一排房子,大概有七八间。上面有个广告牌,牌子上标识了两个手机号码。芳草突然间就认定芏子财是在这里的,就掏出手机拨打上面的第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她喂了一声,对面接电话的是女声,抛出一句当地方言话。芳草听不明白,就按照自己的方式与她讲话。问:“老板,你姓什么?”
“我姓海。”对方回答。
“我上次进货,你们的老板怎么是个男的?说他姓芏呢?”芳草大声地问道。
那女人回答说:“那是我老公。你想进什么货?”
听到女人说芏子财是她的老公,芳草的脸上明显的被震撼了,但是,仍然镇静的回答对方:“我要进虾和蟹。”
“你来吧!”女人热情的说:“看好了,我们可以送货。”
芳草、我,还有她的儿子,我们三个人往里面走。到前边的海边就停下了。那里有一栋屋子,屋子旁边停了一辆小货车,车厢里装满了几只大箱子,看样子就是装生猛海鲜用的。
虽然走近了那个屋子,但芳草却没有勇气上前敲门,好像是真的害怕屋子里的人出来。突然间,有一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穿着下水穿的皮裤,手上拿着一只大笊篱,径直地朝小货车的方向走来。芳草的儿子就问她:“那个人是爸爸吗?”芳草嗯了一声。
“爸爸!”不知道怎么了?儿子听说这男人就是他的爸爸,大声地喊叫着就冲了过去。
这地方很空旷,孩子的喊叫声不知道怎么就让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就见到屋门打开,一个人人屋子里走出来。这个人三十来岁,面色黑黄,大卷发,挺着大肚子,是个怀孕女人。她朝芳草和我的方向看过来,眼睛里满满的疑问。
接着,见到小孩儿扑到男人的身上喊叫“爸爸”,她就冲着男人叫喊起来,那方言里带有犀利的味道。似乎是质问无疑了。
那男人慌里慌张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女人就冲着我和芳草走了过来,大概是询问怎么回事吧?我就替芳草回答她的问话,说我们是来走走看看的。
那女人听我这样说,马上说起了不流利的普通话,介绍她们的主要产品是花蟹,很便宜,一斤六元,弹蟹一斤才十八元。
芳草就说:“好好。我和先生回去商量一下。”就从男人的身边拉过儿子来,给我使个眼色,我们就迅速地离开了。
我就觉得奇怪,跌破铁鞊无觅处,好不容易找到了芏子财这个负心郎。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就放开他了?
芳草大概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嘴里就嘟囔说:“这样的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吵架?又能解决什么问题?那女人挺个大肚子,肯定是他的老婆了。孩子都有了,我还闹什么?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他。不过,回去再说。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回到旅店,芳草就开始拨打芏子财的电话:“是芏子财吗?”
“谁?”
“我是芳草。”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说:“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咦,你这是黑石镇的座机,你住在这里了?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对方的声音有了一丝警惕。
“今天我去你那儿,看到那女人挺个大肚子,我动了恻隐之心,没有闹你。就回来了,想打电话说说咱们的事。我住海边旅店,如果你来找我也可以。”
“芳草,我已经与那个女人结婚了。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芏子财果然不出所料,十分的冷漠。
“放心,我这是与你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芳草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么绝情的话。
“我们可以结束,但是儿子你得接过去。我把他抚养这么大,算是尽到妈妈的责任了。可是,尽管我们这么关心他,他却天天闹腾我们,要找爸爸。我想,这孩子对你的期盼太深了。下面,该你抚养他了吧。你不想对他不负责吧?”
“好的。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见面。”芏子财是个大专院校的毕业生,知道不抚养儿子是要被起诉遗弃罪的。在芳草的话里,他大概也听出了几分严肃的意味儿。所以,就乖乖地答应过来见一面。
但是,到了晚上,芏子财并没有出现。
儿子等了又等,却不见爸爸的面,有点儿生气了。说:“我们这么远来找他,他却不见面,我不想见到他了,我们回家吧!”
听了这孩子的话,我都想打退堂鼓了。可是芳草却安慰儿子说:“爸爸一定是有事情,不方便,明天他会联系我们的。”
将孩子哄睡了觉,芳草才悄悄地打电话告诉我:“别看这孩子说话生气,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爸爸呢?如果就这样回去,他一定会闹我的。”
清早,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一看枕边的表,才五点多,服务员不可能这么早收拾房间呀!又一听,是敲门隔壁房间的。我就知道应该是芏子财来了。
芳草打开门,外面站的果然是芏子财。她差一点儿没有认出他来。当年那帅气的男人就剩下一个身高了。脸黑黑的,背驼着,还留了胡子,看上去像是中年大叔。
这人怎么了?不要说不像年轻时的他,甚至连昨天上午海边的他也不像了。一夜之间,他被自己的寻上门来的事愁成这样了么?
芏子财拘束的坐在芳草面前,说:“我老婆昨天晚上不舒服,我陪她上医院,所以没来。”
芳草说:“没来,可以打个电话呀,害的孩子眼巴巴的等待了你一晚上。”
芏子财 忽然想起什么,惊慌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问:“他真是我儿子?昨天看到他长这么高,我都不敢认呢!”说着,愧疚地抱起儿子,流着眼泪说道:“儿子啊,我不配当你的爸爸。我一天也没有抚养过你。我都不好意思见你的面了!”
两个人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芏子财从兜儿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这是我几年来积攒的一点儿钱。不太多,我也没有更多了,我不管钱。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不想为这事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