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一堆木头从谷仓的另一边凝视着范范,时间似乎是他最近缺乏的东西,木堆是他总是忘记去做的事情之一。
布劳恩把斧头抛向空中,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它,并把它伸向了范范。
范范试图接过来,但是他的胳膊立刻被从意想不到的重量压了下来,但是他拉紧了肌肉,把斧头再次拉直。
“它几乎可以把所有的木头一分为二,一个星期后,你会比现在强壮一倍,或者...”
范范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爷爷的语气变了,有点奇怪。
“范范,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在田里工作开心吗?”
范范眨了眨眼,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只有我们俩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
“并不是我不喜欢这样,只是......”
“只是?”
“只是......事情不会总是这样,不是吗?”
布劳恩凝视着他的眼睛,表示同情。他把一只手放在范范的肩膀上说:“你们可以来和你们的祖母和我住在一起,然后你就可以放下所有这些,重新开始。”
范范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他体内的某种东西,强大到无法阻挡的东西迫使自己向上,他脸上的肌肉绷紧了,一种比逻辑和推理更强大的力量正在接管,就好像他藏在里面的东西再也无法被控制了。
就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恐慌一样,布劳恩开口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以教你怎么处理金属,你难道不想学习如何做一把像我今天给你的那把斧子吗?我想这是你父亲想要的。“你觉得怎么样范范?”
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内心充满了想法和感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不能控制这种感觉呢?他想要说话,他想让自己听起来坚强而勇敢,但他所能做的只是说几句话,“我觉得我需要......”
范范在句子中间停了下来,麻木的刺痛贯穿了他的身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逃跑了。他只想到一个词:快跑。
好像另一个人在控制他的腿部肌肉,他转身跑向马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跳到尼哈的背上,踢了一脚。谷仓的门突然打开,他一下子就从他爷爷身边射过去。他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看,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逃跑。
风穿过了范范的深褐色头发,尼哈沿着泥土路逃跑了,树木在他视线的角落里变得模糊不清,地面像一条湍急的小溪一样在他的身下飞奔。尼哈一定已经意识到他身上的恐慌气息,因为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他到底在怕什么?他想要自信,掌控一切,他想像他父亲一样坚强,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逃跑。
他心里充满了羞耻感,他的祖父一定认为他疯了,就像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开了。但是如果他再站在祖父面前,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的确,范范想离开农场生活,但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感觉。他不能把自己的感情用言语表达出来,也找不到他情绪背后的原因。只有土地,只有木头,只有没有生命的物体。
范范觉得他的腿有点潮湿。当他往下看的时候,他看到汗水从尼哈的背上流过。
“哇,”他喊道。
她的步伐开始放慢,她的身体两侧因疲惫而起伏。范范的胃不舒服了。他把她逼得太紧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尼哈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也许是他唯一的真正的朋友,他在这里把她推倒在地。这种想法放大了他内心的病态。
当尼哈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范范下了马,赶紧面对她。“我很抱歉,姑娘,”他说。“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他把头靠在她的头上。“我为什么不跟他说再见呢?”这些话使他大吃一惊。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说的,但是没有其他人在场。这些话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来自一个通常保持沉默的地方。就像此时此地发生的一样,没有人会看到他的弱点,也没有人会嘲笑他。尼哈在那里,她总是在那里,她明白了。
没有移动,尼哈站稳了,范范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熟悉的绿色气味弥漫在森林的空气中,不像在城里,路上没有多少地标可以走,即使有,范范也很少会发现自己离农场这么远。如果他妈妈知道他在哪儿,她会生气的。她确实一直都让他骑着尼哈,但只是因为她知道他会呆在家附近。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给她另一个生他的气的理由。回去面对她的前景使他的胃扭曲,然而,迟早,他不得不,他必须想办法把一切都纠正过来。
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间,或者他们走了多远,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尼哈,他会迷路的。他走在她身边,让她带路,决定步行,直到她有足够的时间从艰难的骑行中恢复过来。
不久之后,他们走上了通往农场的那条熟悉的小路。当他到达山顶的时候,他四处寻找他的祖父,但是只看到了那个人的马。
他从那匹马身边走过,它现在闭着眼睛休息,把尼哈领进了马厩。这个摊位似乎让尼哈松了一口气,她跑过去,从她的水槽里喝了一大口。看着她也让他感到口渴,所以他最后一次拥抱了她,然后朝外面的井走去。到了那里,他抓起一个桶,把清爽的水倒在头上。它流过他的头发和脸颊,带来了一股新的能量。出于某种原因,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仿佛肩膀上卸下了沉重的负担。然而,这个重量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又过了一两分钟,布劳恩和安杰塔出现在谷仓的边缘。他们看起来很脏,显然是因为在田里工作。
他们的到来一开始让他大吃一惊,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将会结束,这让他感到很欣慰。直到他注意到他们脸上那巨大的恐怖表情,他才开始担心起来。
“范范?”他的母亲听起来很困惑。“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了?”
他的心跳加速。范范低头看了看那个桶。一定是水把他身上的泥都冲掉了,这些泥土一直在掩盖他的烧伤。他那神奇的灼伤。他怎么会这么健忘呢?他最近的爆发使他完全忘记了之前书中的火焰事件。他能告诉她什么呢?如果她知道他救了那些魔法书,然后试图使用它们,她会更加愤怒。
布劳恩眯起了眼睛,给范范一种熟悉的眼神。“你母亲看到你这么干净,一定很惊讶。所有这些额外的时间在阳光下一定真的影响了你。”
安杰塔软化了。“对不起,范范。我知道今年我让你很辛苦。我真的必须依靠你。”
“没关系,”范范说。他的肩膀松了一口气。
“很高兴你能回来,”布劳恩说。“在这一天结束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回去怎么样?”
范范点点头。他的母亲看起来好像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是她转过身,朝着田野走去。范范紧跟在她的后面,感谢没有再提到他孩子气的离开,更感激的是他不用编造一个关于魔法烧伤的谎言。
塔拉鸟的叫声在清晨清凉的空气中响起。范范在床上翻滚,呻吟着。
这只鸟坚持着,仿佛知道它的受害者还没有醒来。“卡鲁,卡鲁,卡鲁!”
范范开了他的眼睛,对着卧室窗户上的灯光眨了眨眼。疼痛的脉搏把他疼痛的四肢打下来。他们三个一定一直工作到日落。
“卡鲁,卡鲁...卡阿拉卡克!”
范范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鸟儿发出那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痛苦。
接着,隔壁房间传来一个声音。“安静点,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一扇窗户关上了,不久之后,脚步声在地板上响起。过了一会儿,他的门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进来。
“那会教会他的,”布劳恩坐在范范的床边说,整个东西都靠在一边。“下次我会带些重点的东西来扔。也许那把战斧就够了。”
范范在嘴角上感到一种昏昏欲睡的微笑,但是他太累了,想不出一个好的反应。
“城里没有塔拉鸟,”布劳恩继续说道。“你不必每天早上都听那种噪音。你考虑过我昨天说的话了吗?”
事实上,他已经想了很多,但是不管他多么想离开,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明白。“你不认为这会背叛他,是吗?”
“我的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只是他努力工作来维持这个地方的运转。如果我们放弃它——”
“你害怕你会抛弃他的记忆,”布劳恩说,结束了对他的判决。“我理解你所经历的一切。我们都很想念他。我让他娶了我的女儿,不是吗?”布劳恩把一只手放在范范的手臂上。“你认为他为什么这么努力工作?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范范,你和你妈妈。马尔丁爱你们俩想确保你们有个好地方住。你父亲的记忆将永远伴随着你,你不必为此担心。这只是一个地方,它不像你的幸福那么重要。马尔丁会希望你做对你和你母亲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