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凯很难确定他躺在地上多久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他的身体感到很冷，麻木正在覆盖他，这把庞大的剑从他的肚子里伸出来，填满了他的视线，但他再也感觉不到了。

我就要快死了，他透过昏暗的视线在他周围搜寻。他找不到吉迪恩或撒旦的救主。恐惧攫住了他的心灵。他只有一次机会。

莫迪凯回忆起古老的，被禁止的召唤词。他把它和杰里科这个名字一起说出来。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用他力量的最后残余，用一根线把一个抓钩抛出去，希望能再坚持一会儿。莫迪凯第二次感到虚弱，尽管实际上过了多少时间，他还是不知道。他甚至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风吹过草地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莫迪凯?"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听到他的名字，莫迪凯突然恢复了意识。

"莫迪凯，你为什么召唤我?"那个声音说。

莫迪凯听到了堕落天使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他睁开眼睛，他身上站着一个男人的影子。有那么一会儿，莫迪凯以为他看到了两只大翅膀的尾巴——似乎羽毛弄脏了。然后影子消失了，只留下了那个男人。

他弯下腰，检查着莫迪凯肚子里突出的剑，天使伸出手，用长长的食指弹着剑柄。这把剑颤动着，再次向莫迪凯的身体发出一阵疼痛的微光。我还没死呢。尽管很痛苦，但是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天使的脸看起来很漂亮，就像蛇或致命的蜘蛛一样美丽，杰里科令人生畏的面容在某一时刻可能是容光焕发的，但不知怎么的，光线不见了，只留下一片悲伤的空虚。杰里科微笑着凝视着莫迪凯的脸。

"我打赌你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是吗，莫迪凯?"整个情况对天使来说似乎很有趣。"你庙里的朋友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但你看起来糟透了，哎呀，我不是一个很舒服的人，不是吗?"

"帮帮我，杰里科,"莫迪凯紧张起来了。

"你死定了，可怜的莫迪凯,"杰里科嘲笑地摇着头说。

"我还没死呢,"莫迪凯在痛苦的新感觉中吐了一口口水。

"没错，但我没有理由帮助你,"杰里科说。"你很快就会到托城去了，我没有理由推迟。"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离开了莫迪凯的身体，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

莫迪凯最后的希望正在消失。"等等!"他恳求道。

杰里科消失了。

"撒旦的守护者还活着!"莫迪凯用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他在活人世界的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然后永远坠入了死者的地狱。

杰里科立即赶到了莫迪凯的身边，他的手紧握着剑，每一次心跳减弱，血液都会流过伤口，杰里科把手伸进伤口，开始修补最严重的伤口。

在经历了几次紧张的时刻之后，莫迪凯又像一个从深渊中出来的人一样呼吸着宝贵的空气，他的心率稳步上升，血流开始随着他的心脏的收缩而逐渐增加，血压升至可接受的水平。杰里科放松了伤口，虽然莫迪凯还没有恢复意识，但他还活着。

杰里科看着这个不省人事的人，他自己也笑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如此愚蠢——认为打败全能者是如此容易。就像九年前莫雷宣布胜利时一样，现在已经完全说得通了。那时候，杰里科已经有了自己的疑虑。这些疑虑似乎已经得到证实。这个被选中的孩子活了下来。

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范范和吉迪恩已经骑了几个小时，没有多少交谈。吉迪恩希望他们能在打猎后扎营，范范同意了，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胃都开始抽筋了。

他们来到一个松树高耸入云的地方，稀疏的灌木丛使得树木之间的穿行变得容易。每年的这个时候，松针在森林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帮助对他们的脚步声进行了消声处理。

吉迪恩命令他们停下来，他从箭袋里取出两支箭，范范准备开始说什么，但吉迪恩迅速用一个手势让他沉默了。他指着路边昏暗的森林，范范注意到了一点点动静，有什么东西在焦急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俩现在都站在马后面，一只动物可能会被四处走动的人吓到，但是它们不会被马牵着走，吉迪恩同时射出了两支箭，这些箭头和范范看到的吉迪恩射在莫迪凯的祭司身上的箭头是不同的。不是针尖，两个箭头都装有菱形头，可以造成更多的内部损伤和更长的流血时间。

吉迪恩的中指蜷缩起来，将双箭的飞行路径分开一度，范范看着那些树。他的新感官又来了，就像在屠杀霍林格先生注定要失败的代表团时发生的那样。他看到那只动物——一只休闲的鹿，好像它完全站在白天一样。这只动物躲在一个近一百米远的松树后面。范范听到了它的心跳，闻到了它的气味，看到热气从身上升起来。

吉迪恩此刻让两箭同出，当两支箭穿过大气层时，范范看到了空气的振动，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一支箭射中了脖子，另一支射中了心脏，范范几乎可以感觉到那颗受伤的心脏在鹿的胸腔里抽搐。

这只受到惊吓的动物从它原来的位置上跑了出来，在第一次跳跃中跨越了二米的距离。范范开始向前冲去追赶，吉迪恩快速地用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肩膀，"没必要把自己累坏了，范范。"

果然，当吉迪恩和范范带着他们的马穿过松树时，他们在距离射杀地点五十米的地方发现了这只鹿。"看那儿，我告诉过你，当你把准星放在正确的位置时，就没有必要让自己疲惫不堪。"

吉迪恩从褡裢里拿出一套刀子，他打开一个帆布袋，把肉放进去。"现在，我们再往前走一点，然后扎营下来。我们将留下鹿的尸体让其他东西来填充，如果这个地区有熊或者狼，希望它们会来这里吃肉，今晚就别来烦我们。"

范范帮助吉迪恩拿着一袋沉重的肉，然后给惠斯勒上了鞍。现在，月亮在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松针的树冠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黑暗笼罩着他们。他们骑马回到大路上，沿着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光秃秃的道路继续前行。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找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有几棵粗壮的树在沉睡，他们今晚就在那里扎营过夜了。

鹿肉在火上烤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鹿肉上飘了下来。吉迪恩从马鞍上的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些香料，甜美的味道让众人垂涎三尺。

"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格兰迪的，那次袭击，所有你能记得的事情，好吗?"吉迪恩问道。

范范已经准备好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他告诉吉迪恩他记得的关于他的父母和塞勒姆村的事情。他告诉他袭击发生的那天和他在市场上看到的恶魔。

范范很惊讶吉迪恩没有立刻给他烙上疯狂的烙印。他继续告诉他这次袭击本身以及他和埃尔斯佩思逃进树林时看到的情况。范范告诉他，他要来霍林格的农场，他们在那里的时候他对待他们的方式，还有关于议会会议和恶魔为了达到目的而把他们之见相互煽风点火。

吉迪恩专心地听着，慢慢地把唾沫吐在火上。他收集了所有的信息，当这个男孩讲完时，吉迪恩仔细考虑了一下，仍然在火焰上转动着食物。

"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范范问道。

"再等一会儿，我的朋友。告诉我，范范，你的计划是什么？因为格兰迪被毁坏了了，那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范范考虑过了，"我想去艾曼纽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姐姐。"

"从宫殿中把她解救出来是很难的,"吉迪恩说。

"我必须找到她，如果她还活着，吉迪恩,"范范说。"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明白，你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可以在袭击中幸存下来。我只是担心你会在这次行动中被抓或被杀。"

范范凝视着火焰。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武器，缺乏训练,"吉迪恩澄清道，"我猜想，你甚至没有进城的计划，更别提宫殿本身了。"

范范转向吉迪恩，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个男孩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何去救他的妹妹。在这个世界上，他似乎完全是一个人，吉迪恩为他感到难过。范范必定会成为预言中的守护者，但他仍然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真正的男孩。"我会帮你找到你妹妹的。"

范范立刻兴奋起来，"你真的会吗，吉迪恩?"

"是的，但我要你答应我做件事作为回报。"

"什么都行。"

"不管成功与否，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到圣殿，在那里你可以见到大祭司以赛亚。"

"当然，吉迪恩，你说什么都行,"范范答应道。

吉迪恩拿起他的一把刀，把挂在火上的肉切成片，脂肪的汁液咝咝作响地落在煤炭上。他用另一个三叉叉的器具刺了一下，然后拿起来，然后他把它交给了范范。

男孩急切地把它拿走，吹走了一些热气，当他第一次把牙齿咬进去的时候，他的舌头尝到了味道，范范呻吟着，好像他刚刚品尝了这个星球上最好的食物。他细细品味，慢慢地咀嚼，让它在嘴里翻滚，以达到完全的效果，"国王都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肉的,"范范说。

"正如人们所说，饥饿确实会让人的味蕾更加开放，我可能给了你最糟糕的部分，因为你已经走了这么久没有吃饱过了。"

范范点头表示同意，嘴里塞满了食物，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个年轻人享受他们的鹿肉，享受着火焰的温暖，他们会在早晨再次出发，直达艾曼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