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尘鹤回来的时候又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宝蓝色的一字肩裙：“试试吧，我在路上看到还不错，就试着做了一条给你穿。不要有心理负担，今天我在苏素身边转悠了一圈，把你那份工作也一起抗下来了。放心。”

“你就不会有累的感觉吗？”我把衣服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运数虽然容易得，但你白天做了两份工，晚上还要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

柳尘鹤笑笑，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我是不需要睡觉的王，不然人间的事情怎么能处理完呢？变成鬼以后，这样的事情倒是挺方便的。我出去等你，你换好了就出来吧，我找了人帮你化妆。”

我目送着他从房间里走出去，但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我实在瘦得没法架住这条裙子，从商店复制过来的裙子果然有些不好。我敲了敲门，“柳尘鹤，这条裙子我穿不了……这个肩固定不住。”

“我帮你改一下。”我把门开了一条缝把衣服送出去，又把门关了起来，在这段时间里我就靠在门上，这样老夫老妻的生活实在是太突然了，可我却适应得很好。

在我心里他到底更像什么呢？

是丈夫？还是什么都能得到的摇钱树？

是老公？还是一颗凝神静气的定心丸？

衣服很快就被送进来了，我顺利地换上了以后走出了门，然而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骷髅，就是那种在医学院容易出现在家伙，肋骨断了几根，但看她的身高，以前应该是个小姑娘。她低着头，手里有着本子和笔，嘴里不停念叨着，看了我几眼后，还低下头写写画画。

“这是我从鬼界请来的帮手，柳家历朝历代的裁缝，叫她小裁就可以了。我们结婚时的装束，也是小裁帮忙的。”

“你好，夫人，你的妆容包在我的手上，还请你不要把我的存在告诉别人。”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激动得我抱住了柳尘鹤的手臂扭来扭去，连忙点头答应。

小裁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脸上，冰冰凉的，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魔术这种东西还是交给能人去做吧。

柳尘鹤在一旁指挥着，以他的审美来处理我的妆容，我还是很放心的。

半个小时后，小裁松了手，“可以了，就这么出门吧，还没尽我八分力，但我觉得这样的效果已经像整容了。放心带出去吧，不会有人把名头归到夫人头上的，在公司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是谁。但是不要用这样的妆容去鬼界，小心惹上本不应该惹上的麻烦事。”

柳尘鹤急忙瞪了小裁一眼:“小裁，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他好像在拼尽全力隐藏着什么事情。

我刚准备找镜子的时候就被小裁拦了下来，“夫人，你不用记住这个模样，假装现在不是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个夜晚了。”

这样一说我更好奇的模样了，但看着柳尘鹤凝重又诧异的表情，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谢谢小裁，辛苦你来人间走一趟。”

小裁向我点了个头，瞬间化成了粉末，消失在了我们面前，地上连层灰也没有。

不得了的技术，这样根本没可能在人间找到踪迹的。

“对了，苏阳，华夜酒吧的事情你查了吗？”

我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这时候除了微笑我还能做出来什么反应呢？

刚刚忘掉的事情不就是这个吗！

我一个下午都在打一款名字像网文的游戏，他知道了肯定要把我大卸八块的！我还不想死！可是我也不能说出口啊！

“就知道你肯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我稍微查了一点，已经发到你的手机里了，在路上看看就好。”柳尘鹤走到门边换鞋，“我刚刚叫了一辆网约车，两分钟后到门口，先下去吧。”

“我没有去查那件事，你难道不生气吗？”我无法理解他的反应，按理说不应该先骂一遍吗？

柳尘鹤摇摇头，“其他人我当然会生气，但你我不会。我们要在一起度过非常漫长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事情，那我把你那份补起来就可以了。我不指望你能帮上我太多的忙，只要你看起来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

咦？

这是什么惊天大逆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意味？

难道说我们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我的所有的好，都仅仅是因为演技吗？

像你这样靠我的同情心夺走了我的初吻的女人，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这才是他的心理话吧？

我忽然感到了惶恐，也对，哪有正常的男人一见面就决定和我在一起呢？何况我看起来比鬼更骇人，瘦得几乎找不到了，看起来也就比小裁胖一点点，多了层皮罢了。

现在的关系太微妙了，如履薄冰都不能说明我的心情，能不把这条裂缝扩大就不扩吧，免得掉下去就浮不上来。

“对不起。”我甚至不知道我说出这句道歉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许只是想要一个心里安慰罢了，把这句话说出去后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我们还想以前那样……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道歉有用的场合不包括爱情。

我跟在他的身后把鞋子换上，他已经走到楼下去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包里，看看钥匙在不在自己身上，手机有没有带好，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网约车已经到了，柳尘鹤坐在前排，他系好了安全带靠在右侧，从窗户里看着我。

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自我感觉良好的我一时间没法适应，我不想和他说话，只想把那些资料看完。

资料里介绍了很多的事情，从华夜酒吧的布局开始，到经常去的客人，还附带了近几年来的新闻资料，他分了不同的类型放在了一个文件夹里发给我，阅读起来倒是蛮轻松的，尤其是新闻，文档名上都标注清楚了人和事，省去了不少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