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能去保护那个尸体了吧？把不利于我们的证据都删掉，然后等着警察来解释清楚比较好。”柳尘鹤闭着眼睛回答着我的问题，他也在为我们的事情操心，毕竟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出现在了小侍女跌下的窗口，要是警察真的怪罪起来，我们两个人都是头号嫌疑犯。

“那苏素身后的吊死鬼，和那个委托我们的女鬼怎么办？”我把洗干净的头发擦干，洗衣房里到处都是干的衣服，这些家伙们穿一天甚至穿半天就换就洗的衣服多不胜数，随便拿一件出来都可以说是今年的流行款。

像我这样一点福利都享受不到的人，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地生活着，也是很难过了。

柳尘鹤终于睁开了眼，“那个吊死鬼不能对女鬼怎么样。”

“可是我分明看见女鬼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是因为吊死鬼在销毁证据，可能抽签的时候就已经被动了手脚了，那是他们之间的交易，你不用管。”

难道说那个女鬼为了得到这个传话的名额，和偶然出现在了小花园的苏素与吊死鬼做了交易，结果惨遭暗算变成了厉鬼，现在她们两个人又主动走出来给厉鬼解套？

关系有点乱，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把我多年的社交知识砸进去了。

我并不打算向柳尘鹤求证这个事情，正如他所说，那已经不是我能管的范围了。但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交易，那么女鬼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推下楼呢？”

柳尘鹤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似乎整理好了话语后才徐徐开口，“变成厉鬼的时候，是没有自己生前的记忆的。若不是她把女儿推出去的瞬间想到了什么东西，在走廊的时候你就已经被袭击了。”

这样说起来我可能还是那个万恶之源。

太沉重了，我为什么要挑起这样的话题，知道了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呢？

柳尘鹤抬起头摸了摸我的头，“好了，不用去想了，冤有头债有主，日后真要找麻烦也得见招才能拆，不急。如果你收拾得差不多了话，就出去吧，如果不好好保护现场的话，小心罪名倒扣在你的头上。”

我无奈地站起来，两条腿有些发麻了，“过去看看吧。”我不用伸手拉柳尘鹤，他就自己站了起来。

偷偷摸摸移动回现场，心里面不是滋味，比做贼还难受。

然而尸体并不在原来的地方，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地面上只有水冲洗过的印子，像是高压水枪冲过的样子，以苏家的财力随便调转一架过来也是有可能的。只有空气里淡淡的铁锈味还能说明这里曾经死过人，流过许多的血。我皱了皱眉。

可他们为什么要清扫现场呢？之前还在叫嚣着我们躲不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人，现在居然打扫完了现场，难道说他们要阻止苏家的丑闻传出去吗？

“苏阳，你觉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柳尘鹤托着下巴看着地上的水，“无论是在小花园，还是在莲花池，你们苏家的鬼怪总是多得异常。按理来说，这世上的人死后大多会变成鬼，去往鬼界，可你们苏家的鬼却总喜欢留在原地，甘愿成为无害的地缚灵，这是为什么？”

我一愣，莲花池底居然有鬼？那我当时看见他身旁的黑炎，全部都是鬼吗？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还真是匪夷所思，“可能是因为苏家人杰地灵，但凡呆过的人都不想离开吧……”

“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柳尘鹤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我的话，反而绕着指头开始研究他知道的道理，“你和你姐的矛盾闹得如此之大，但苏家的人清一色地倒向了你的姐姐，这一点可以理解，毕竟你不是这个家族的嫡系后代。然而这个家里的侍从是家族制，难道你们还过着古代社会的规章制度吗？”

我没有办法接下这个话，古代确实重视血缘关系，从嫡长子继承制开始到皇帝制，都讲究血脉的次序。这样的传统道德延续至今，也成为了人们心知肚明的传统，谁还能在这件事情上提出什么反驳的意见？

柳尘鹤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尬笑，他仍然一本正经地梳理着他知道的事情，“可这些只能解释鬼怪众多的原因，谁都希望和自己的亲人呆在一起……那苏素背后的吊死鬼又是什么来头呢？她为什么无条件地帮助了苏素，难道她也看上了苏素的运数吗？”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是吊死的，尤其是苏家更换了现代装潢以后，能让人系上白绫的地方也变少了许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绞尽脑汁苦想着，苏家上下那么大，默默死去是有可能的事情，她身边的侍卫大可以不说话，如果她和我在同样的处境上，那死去更是简单，谁都想要推她一把，让这个家里恢复应有的清闲。

和我在同样的处境上？

“柳尘鹤，跟我去图书馆看看吧，我想我应该能确认那个女鬼的身份。”

苏家的图书馆里开辟了一个专门的板块，就是为了储存典籍的，每个进来苏家的人的名单也被储存在了里面。苏素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她不爱看书，她尽可能地把自己获取知识的渠道压在了网络上，而不是专门跑来这个藏书量丰厚的图书馆里。

小的时候为了逃脱她的抓捕，我也会来图书馆躲一阵，刚开始还能享享清福，后来被她抓住规律威胁了图书管理员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我不想看见管理员一边哭着一边跪在我的身旁，说着“你放过我吧，我只有这么一个饭碗”的模样，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不能给好人带去灾难，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可是苏素却不打算放过我，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喂，杀人犯们，你们又想要逃到什么地方去啊？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