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枳微一路飞奔赶往叶兰钦地方,可行至半路,却发现岳祈然乘坐的马车在城中半道上停着,车内已无人影踪。
糟糕!
她方才差点忘记,去叶兰钦住处会经过半山亭,而此处方圆三里处因有一官家鞭炮坊,所以巡城营的的人对出入此处的人马管制颇严。
倘若巡城营的隶属于宇文灏的话,那岳祈然回京的事不就是要败露了?
败露倒是其次,重点是,宇文灏暗中一直致力于铲除异己,说不定岳祈然此次被行刺就是他暗中指使。
这时,宇文灏旗下的巡城营将领朱忠携领一队人马从东面赶来,恰恰这时,岳绮芸扶着岳祈然从一侧公厕处走出。
“枳微妹妹……”岳绮芸轻轻呼唤道。
风枳微心头一惊,猛地回头,却见二人正站在不远处,即将要同巡城营的人马碰上了。
“走。”风枳微冲着岳绮芸小心翼翼使了个赶紧离开的眼神。
岳绮芸自然不理解其中含义,懵懂站在原处,岳祈然又是半昏昏沉沉的样子。
“喂,前头那两人,干什么的?”
千钧一发之际,风枳微猛地蹲下,操起一把黑泥就往脸上抹了两把,然后飞快冲到岳绮芸面前,抬手抓乱了岳绮芸的头发。
“你这个贱婆娘,成天穿的花枝招展勾引人家汉子,现在被我抓现行了吧啊?长得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尽做这种下三滥的埋汰事,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烂嘴巴的。”风枳微一边骂一边抓乱了岳绮芸的头发。
一瞬间,岳绮芸堂堂一贵族小姐被抓成了疯婆娘,风枳微瞄了一眼岳祈然,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扯他的衣服,又抬手将泥土全部糊在了岳祈然的脸上。
“哈哈哈,叫你出去偷女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我叫你偷女人,叫你偷……”
风枳微破口大骂,神色却是从容的扫过岳祈然小腹上的伤口,她假意做出要殴打的岳祈然的样子,实则却暗暗的检查着他的脉搏。
“枳……”
“纸什么纸,你以为你把你们两个苟且之事写在纸上就能弥补你们两个狗男女犯下的嘴了,等着,我非得让你们两个浸猪笼,淹死,做烤猪肉……”
岳绮芸被吓坏了,待在原地不敢吱声,顶着一个鸡窝头泪眼朦胧的盯着风枳微。
天啊,枳微妹妹嘴里究竟在骂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污秽不堪的话?
巡城营兵马从旁经过,领头的朱忠瞄了一眼,风枳微立刻叉腰跳起来怒骂:“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由于脸上涂抹了一层黑黑的泥土,看着俨然就是一发了疯的婆子在骂街,而男人最不屑同这样泼妇理论。
“大娘,别打死人了,要打回家打去,别给这邻里乡亲的看笑话。”
“得得得,等老娘我打死人了呀,你就将老娘抓到你们那巡城营牢房里去,有的吃有的喝,下辈子不愁呵。”
朱忠几人哈哈大笑,笑着不免多看了两眼岳祈然同岳绮芸,这时,风枳微身子横档在他们之间,听听胸脯,调侃:“嘿,果真骚狐狸就是会勾引男人哈,怎么,大人您也看上这骚狐狸了,要不我给您送回您营房里去?”
“别别别,我可不稀罕。”朱忠不屑拒绝,也懒得同这种庸俗女人多说半句话,驱马引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
一直等着那队车马走出好远,风枳微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来,她赶紧催促岳绮芸二人回到马车上,亲自驾车驱车赶往了叶兰钦的住处。
马车上,岳绮芸一句话不说,只是吧嗒吧嗒掉眼泪,她长这么大,从未见有人用如此粗鄙之语咒骂过她。
到了天和医馆,岳绮芸依旧闷闷不乐,风枳微察觉,只得连忙作揖道歉:“抱歉,姐姐,方才妹妹情急之下演了一场戏,才对姐姐如此恶语相向,但若不是这般,巡城营的人会立即将哥哥抓走,好在他们并没有认出哥哥来。”
“真的?”岳绮芸抽泣了两声,木讷地点点了头。
难怪这府里的人给绮芸起了“木头疙瘩”的称号,不过也能理解,她一个吃穿不愁的贵族小姐,在如此般的年纪哪会经历这些呢。
“真的。”风枳微亲手将岳绮芸的头发一点点整理好,十指纤纤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墨发间:“我怎么舍得怒骂绮芸姐姐你呢,你对枳微关爱有加,枳微喜欢你还不足够,这件事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嗯?”
岳绮芸这才露出憨憨的笑容:“嗯,其实方才行至半路,哥哥突然呕吐不止,又说想要排泄,绮芸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想办法找路边停下。”
嗯,她替岳祈然伤口撒的药粉上,的确会造成中毒者上吐下泻的情况,这正是排解毒素的正常情况。
只是她忽略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药粉开始起效果的时间大约就处在半山亭这里。
“各位可是求医问药?”小药童开门问道。
“我找叶兰钦。”
“先生去南陆看杨花去了。”
风枳微抿了抿唇,赫然想起前世自己对叶兰钦终究有些愧疚,只是,他从一个无欲无求任性妄为的医仙一跃变成南若国师,会否和此次云游有关系呢?
“枳微?”
岳绮芸推推她,风枳微这才从瞎想中抽出神来,她忙出示自己随身携带的蝶鸢谷令牌,那小药童见了,只是二话不说就将大门敞开,让他们进来。
既然叶兰钦不在,那她只好借着他的地方替岳祈然施针解毒,幸亏此世的她是重生归来后的风枳微,若真是以前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恐怕眼前的岳祈然真的只能等死了。
他动用了将近一个时辰,使用七八种毒虫毒草研磨成粉,最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挥刀割开了掌心一道小口子,鲜血缓缓流进碗里中!
风枳微唇舔舐着伤口,一只手将碗递给岳绮芸,“喂给他喝了。”
岳绮芸惊诧的盯着风枳微这一连串熟稔的动作,行云流水,就连割伤自己手掌都是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