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细嫩的胳膊,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圈,岳清萱挪到宗祠门口,冷眼睨着岳正萧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的露出讽刺的笑。
“孩子,以后别做傻事了,这一仗输了就输了,你若在身体上留个疤痕,万一以后进宫或是嫁人怎么办?”
“放心吧,母亲,萱儿没那么傻。”
“你知道就好,对了,过几天南笙公主举办风筝宴,太后邀众官宦贵女参加,太后同陛下也都会去,这几日太子殿下负责此事每日需要同你父亲操办事宜,若是能在宴会上拔得头筹,一定会吸引皇上和太后的眼光,这几日你准备准备。”
太子殿下?
宇文灏!
岳清萱抿了抿唇,眉黛微蹙,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发现太子殿下总是会瞄她,若不是看上她,也不会如此对她上心。
若能借此把握住太子的心,那么未来她就便是南若的皇后!
可——
她陡然想到那个紫衣飘飘,眉目如画的少年,内心涌现出一丝烦躁不安,抬脚走出宗祠门时,漆黑如墨的天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哎哟!”
荷花池“咕嘟咕嘟”冒了个几个泡泡,紧接着,一人头慢慢从水中浮出,风枳微搂着一女子的脖颈,朝岸边划去。
好不容易将女子拖上岸,风枳微累的直喘气,躺在一边草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天啊,杀人容易,救人可真难!
这里地处偏僻,一般巡夜的不会特意从此经过,若她恰恰不从这里经过,那么这女子必死无疑了。
雨水冰冷轻洒在风枳微的脸上,她走向那女子的身旁,轻轻蹲下,抬手捋开遮挡在那女子额前的湿发。
唐瑶!
眼前女子脸色惨白,双眸紧闭着,宛如死去了一般。
风枳微抬手去检查女子的呼吸,眉头赫然蹙紧!
呼吸微弱,心跳停止!
怎么会?
方才她明明还有呼吸?
呼吸恢复法!
她曾在蝶鸢谷时思无涯师父说过,若一个人呼吸停止,可以通过以嘴度气的方式助对方呼吸恢复!
来不及了!
风枳微趴下,将唐瑶的头歪向一边,清理她口中的污水,唇渐渐的靠近唐瑶的唇。
雨水越下越大,风枳微的长发湿淋淋的,全部垂向脸的两侧,半晌,她松开唐瑶的唇。
“咳咳……”唐瑶痛苦的咳嗽了声,双眸艰难的睁开。
“喂,唐瑶,醒醒,醒醒……”风枳微拍打着他的肩膀,不断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唐瑶艰难的望着眼前的人,眉目如画,精致柔和的面容,脸上浮现着焦急的样子。
他清澈而动听的声音不断回旋在她的耳畔,唐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禹珩……哥哥……”随后,又晕了过去。
禹珩哥哥?
风枳微低头俯视自己,赫然发现自己——
性转了!
一定是刚才施行“以嘴度气”时性转的。
但好在救回了唐瑶。
风枳微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抱起唐瑶,迎着风雨朝着前方有灯光处走去。
屋子门吱嘎的推开,一个黑影倏地溜了进来。
岳长勤摘下围在头上的头巾,扔在雕花桌上,取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随后,痛苦的跌在木椅子上,半靠着喘着粗气。
背上以及侧腰几个穴位上都中了针,幸亏他跑得快,否则这命都要弄丢了!
咬咬牙,岳长勤将几道银针从身体上拔出,扔向一边的盘子里。
一黑影从窗户旁经过,岳长勤本想藏起那些银针,可看到进来的是岳清萱,紧绷着的心松下了。
岳清萱一身鹅黄色华服,头上朱钗环绕,美不胜收,一看到桌子上那些银针,岳清萱脸色僵了僵。
“哥,你这是……”
岳长勤懒得说半句话,直接起身朝内室走去,“人应该死了,你放心吧。”
真的?
岳清萱惊喜,死了也好,说好听点是个官家小姐,实际上门第败落生活拮据的还不如一个丫头,若不是有唐婵帮扶着,这丫头指不定被卖去哪个青楼楚馆呢。
不过,不对岳长勤来说却是糟心事,那瑶丫头天生俏丽,平日里高傲的很,颇有一番风味,本以为今日能尝尝鲜,却不曾遇上个搅局的,实在难受。
第二日,唐婵在别门口屋檐下发现了昏迷的唐瑶,立刻请了郎中,好在服了药,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只是一醒,却是什么话都不肯说,只吵着闹着要见风枳微。
岳清萱得到消息,第一个赶去慰问,旁敲侧击着询问了几次,却没有从唐瑶的话中得到一些那日偷听内容的信息。
唐瑶一向是个最快的,若是真听了什么消息,那脸上自然是藏不住的,更不会说谎隐瞒,莫非——
那日她根本没有听到?
偏偏这时,纳兰太后的懿旨传了下来,鉴于南笙公主喜爱风筝,又借着比赛放风筝寓意国力蒸蒸日上,所以将要雍都城行宫处举办宴会。
此次宴会邀请部分王公贵族皇子公主,一些重臣家子女也受邀参加。
岳清萱身处禁足期,却因岳正萧向锦妃娘娘求情,特许岳清萱参加,可至于她风枳微,却连这潇湘楼也出不去!
所以,她要做的第一步,必须能自由走动!
而自由走动的关键一个条件,便是得到岳正萧的认可。
这日,唐瑶又缠着风枳微,打听师兄简禹珩的下落,风枳微不堪其扰,只好随便编了一个地址。
唐瑶一出门,风枳微便无奈的摇摇头。
这丫头该不会看上简禹珩了吧?
“小姐,你说……这唐小姐怎么会对简公子如此上心?她平日里一向是个嘴巴不饶人的,怎么这两日见了小姐倒是越发尊敬起来了?”
风枳微从门口将视线收回,幽幽一笑,“绿萼,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绿萼转身打开柜子,从中抱出来一包袱,层层打开,一件件精美而素净的长裙躺在其中。
“小姐,裁缝师傅说了,这布料倒是从锦州上来高级货,只是生了暗虫,需滚烫热水冲洗一遍才行。”
“不用了。”
风枳微抱过衣服朝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