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恶毒的攻击,自从她荣登后位就不曾听过了,还有这马氏不是早死在胡家村瘟疫中了么,怎么?
难道,自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记忆中,她曾倚楼被马氏鞭笞受伤,卧床足足养了半年。
这一年她十三岁,因岳家老祖宗偶遇一卦师得一卜相,说今年流年不利恐有伤病灾祸,需找一血缘之人为此冲挡才可化解。
全家惊慌,岳正萧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急得连请两天朝假,最后一拍脑袋,想起了从小便打发到南陆云月俺的三女儿——风枳微!
一接回来便将自己打发到别院,看都没看一眼,后来她鞭伤加重的消息传入南陆蝶渊谷容家,容家派次子容奕前来为她讨说法,岳正萧这才知晓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女儿竟然在南陆结识了如此大的人物。
连皇帝都得忌惮三分的碟渊谷,岳正萧不得已派人将她接了回去!
那时,风枳微碰到了那个骗了她一生一世的负心汉,宇文灏!
想到此,风枳微心脏猛的一抽,被撕裂的疼痛犹如浓雾裹紧住自己。
既然老天愿意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这一世她便再不与人为善,宁愿做千古的恶人,也要逆天改命,报仇雪恨!
风枳微睥睨着马氏,余光瞄到他的丈夫正走过来。
风枳微松开绳子,假装绊倒似的靠近了马氏。
“咦,这个是什么?”
秒速从马氏身上摸了一把,手上便出现了只绣着梅花的黑色荷包,令一只手晃着一绣着流云的帕子。
“还给……给我!”马氏看到那帕子,立刻方寸大乱,冲过来抢。
“好的,给你。”风枳微甜甜的一笑,将绸子在马氏眼前扬起。
趁着她要接的时候,风枳微立刻松手,此时正好风拂过,那帕子脱了手,飞走了。
程贵刚从赌坊出来,输了足足有三十两,气的正没处撒,一抬头,一个什么东西立刻盖在他的脸上。
“啊呸,什么鬼东西?”程贵骂骂咧咧得朝着脸上一抓——
这流云帕——不是他送给伶人马云生的么,何时落到自己老婆手里了?
难道?
“当家的,我……”
“你说你最讨厌帕子这一类物件,那这是从哪儿来的?”程贵黑着脸,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马氏给吃了。
“随便……随便捡的。”
“婶儿,我常见你拿出这帕子来看看,一脸新喜,我还以为是程贵叔送您的礼物呢?”
“臭丫头,闭嘴。”
“我看闭嘴的是你,马秋菊,这流云帕是织锦大师裴玉的作品,独一无二,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偏偏被你捡了?”
“程贵,你个粗人你咋知道这流云帕的事儿?况且我就不能捡到珍贵的东西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这帕子主人不会随便将这弄丢,马秋菊,你和马云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马氏心惊,程贵怎么突然提到马云生,难道他在外面听到什么了么。
“就……闲时去梨园听听戏。”
“程伯,那马云生我也认识,就半月前您去马尾村收账时,他来咱们院子唱过几回戏,那马云生果真是个翩翩男子,怕婶儿不理解戏的内容,还亲自回房间讲解呢,枳微就没这福气了。”
风枳微眨巴眨巴眼睛,故意装出一副单纯不知情的模样。
程贵听到这,已经扶不住气了,这马云生明明是自己的姘头,他还将珍贵的流云帕送给他做了定情信物,结果,他竟然转送给自己的婆娘?
回房间讲戏,恐怕是行苟且之事吧!
“啪!”程贵气的脸色涨红,一巴掌甩在马氏脸上。
马氏委屈,“当家的,你打老娘作甚?”
“打的就是你这个泼浪贱妇!”又一脚揣在了小腹上。
“程贵,你特么竟然打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马氏冲上去一拳头抡在程贵脸上,指甲在脸上乱抓。
风枳微冷冷的一笑,瞄了一眼身后嘀嘀咕咕的人群。
程贵同马氏厮打在一起,水火不容,分分钟想将对方灭了,马氏毕竟是女人,体力不支,一拳头被程贵挥在肚子上,她“嗷”地一声倒下。
“程贵,你今天非得给老娘一个交代,否则老娘定扒了你祖坟,在上面撒泡热尿也不足够……”
“交代?”程贵揪着马氏的头发,恶狠狠:“这荷包还不能证明?这上面绣着‘云生’二字,你敢说不是你绣的?说,你什么时候同他苟且在一起的?”
马氏震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荷包的确是自己亲自绣给马云生的,不过对方说这荷包偏女气便退还回来了。
程贵心想,怪不得近日马云生面对自己总是言辞闪烁,一定是被马秋菊这个荡妇勾引的!
“当家的,人多,我们进屋谈……”马氏软下声儿来,央求。
“马婶儿,原来……你竟然背着程叔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您方才还指责我母亲同其他野男人私奔,看来,马婶儿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风枳微,别落井下石了,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马氏恶狠狠威胁。
风枳微无辜的站在程贵身后,怯怯地,冷眸中却划过一丝讥笑。
马秋菊,上一世你偷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换来你不断的毒打,这一世,我偏偏要你尝尽被人殴打的痛楚和屈辱!
“婶儿,我好歹是官家小姐,而你是岳家家仆,若此事传出去……我听说父亲是最守礼仪的,若知道您败坏岳家门风,会怎么处理呢?”
. 马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风枳微!
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不说其他,单单这条,她就一定会被岳老爷关进猪笼。
马氏咬了咬,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连叩三个响头。
“三小姐,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小姐的权当我是个屁放了就完了,这件事……就先不提了了吧?”
这时,远远的从风波亭走出来一穿着粉色襦裙的俏女子。
模样精致娇俏,笑意悉堆眼角,手上臂上挎着个竹篮子,用一层桃红绸缎盖着。
“哟,这是唱哪门子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