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年光景,世上形势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方军阀如雨后竹笋般纷纷涌起。一些军阀为扩大自己势力,稳固地盘,都选择了上山剿匪,先礼后兵地进行招安。
短短几月,西南边境的匪徒就少了大半,有人妥协,有人却还在拼命抵抗。
东南边的梨山,也进入了紧密练兵、日夜防守的阶段。
周淑容的爹三天两头往梨山上跑,劝女儿女婿早做打算,搬到太平地方去。周淑容看着五岁的静秋,又看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便对秦飞羽提起远离梨山,去过平头百姓的太平日子。
秦飞羽搂过静秋,在她脸上亲了亲,随即看向周淑容,“你带着孩子出去躲躲吧,我得留在这里,誓死捍卫梨山每一寸土地!”
周淑容几乎是哭着扑到秦飞羽身上,“夫君……求你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那些军官拿着洋枪洋炮,眼看就要打来了呀!”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梨山是我重生的地方。”秦飞羽坚定地说道,眼里闪着精光。
“哼……”周淑容突然冷笑一声,“我的好夫君,难道你就舍得离开你的孩子?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个女人!”周淑容突然大喊:“你是舍不得田翠翠!你心里从来装的都是她!”
“够了!”秦飞羽怒道,接着狠狠地瞪着周淑容,“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吗?什么算命先生,什么贵人,还有遭遇山贼的事全都是你安排的!”
周淑容身子软下来,瘫倒在地,“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秦飞羽苦笑一声,“是啊,我要是不知道还会好受一点……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各种巧合,各种阴差阳错,不是很明了吗?只是一切已成定局,我没揭穿你罢了……”秦飞羽摆摆手,“你走吧,带着孩子走吧,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周淑容最后看了一眼秦飞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然后她牵着静秋的手,一步步离开。
静秋仰着小脸蛋,天真地问道:“娘,我们去哪里,爹爹怎么不去?”
“我们去外公家,你爹过几天会去的……”周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
秦飞羽可能永远不会去了,周淑容自己告诉自己。
秦飞羽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儿,从墙上取下长剑,目光凶狠。
大王的房里,夫人挎着几个包袱,一手牵着桂花,一手牵着莲花。
“妹妹,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你一个人很危险的。”夫人一脸焦急地看着翠翠。
翠翠摇头,“姐姐,我已没有地方可去,在哪里不是一样的。万里和九月,就麻烦你先暂为照顾了……”翠翠抚摸着滚远的肚子,“我要等这个孩子生下来……”
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牵着翠翠的手,“妹妹你放心,孩子会平安的,万里和九月我会好好照顾。”
翠翠微笑着看着夫人,“我相信姐姐,真的相信。”
等夫人带着孩子们离去,翠翠呆坐在床边,嘴里喃喃道:“姐姐,我真的相信你,你不是周淑容。”翠翠脑海里一一闪过周淑容和她一起走在路上欢笑的画面,接着那些山贼一一跳出来,最后周淑容离开,大王到来……
“我什么都知道……”翠翠说着说着便笑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翠翠被巨大的吵闹声惊醒了,肚子也微微疼起来。
秦飞羽带着山寨的所有喽啰,人人举着火把,守在山寨门口。
而此时的大王,他正伏在他的虎皮太师椅上,佝偻着身子,沉浸在醉生梦死里……
蔡和已不是当年的蔡和,他盛气凌人地坐在白马上,身上是笔挺的军官服,脚上踏着厚重的靴子。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一众士兵。
“叫你们大王出来见我。”蔡和轻蔑地看着秦飞羽。
秦飞羽紧紧地握着长剑,“大王身体微恙,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哈哈!哈哈!”蔡和大笑,“身体微恙?他关大鹏不是很能吗?”蔡和突然变了脸色,咬紧牙关,“夺妻之耻,不得不报!你们只要把关大鹏交出来,我饶你们一条生路。”
秦飞羽暗自吃惊,没曾想昔日翠翠的夫君竟成了军官。秦飞羽面上仍不动声色,他缓缓道:“我们若是不交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蔡和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便往前冲。
“挡我者,死!”蔡和朝天放了两枪,人群一阵慌乱,让出一条路来,蔡和骑着白马冲了进去。
秦飞羽连忙跟上去,身后的人群已经乱成一团。
“关大鹏!关大鹏你给老子滚出来!关大鹏你个缩头乌龟!老子报仇来了!关大鹏!”蔡和骑着马在院子里横冲乱撞。
很快蔡和就看到了“飞天大殿”,他跳下马来,猛地一脚将门踹开。
大王斜躺在一张榻上,嘴里叼着一支大烟杆,一脸享受,飘飘欲仙。
蔡和愣住了,这个大烟鬼哪里还有昔日关大鹏半点影子?他面色蜡黄,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秦飞羽此时也赶了上来,看着榻上的大王,暗暗叹气。
蔡和慢慢靠近大王,大王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蔡和猛地一把夺过大王口中的烟杆,大王瞬间就泪流满面,想要扑上去,“快还给我!还给我!”
蔡和站直了身体,将烟杆高高举过头顶,大王几乎是爬着,抱住蔡和的腿,“求求你,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大哥!”秦飞羽实在瞧不过去,冲上去从蔡和手中将烟杆夺下,放在大王嘴里。
大王顿时像一个得到母奶的婴儿一样,抱着烟杆猛吸……
“哈哈哈……哈哈哈……关大鹏你也有今天!”蔡和狂笑着,一步步走出大殿,对着苍茫夜空,大喊着“翠翠”。
“翠翠——翠翠——你在哪里——”
秦飞羽正打算去翠翠房里带走翠翠,却有一个小喽啰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二大王!咱们伤亡惨重!您快去看看!”
秦飞羽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大殿,从箱子里拿出几杆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