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小房间里散发出发霉的味道，隔夜的泡面和汽水散落在地上，浸出小片水渍。面容疲倦的少年坐在地上，操纵着膝盖上的笔记本。

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地敲门声，少年顺手抓起一把扫帚，躲在门后，从猫眼里往外望。看清来人后，他舒了一口气，将门打开，并把扫帚扔到地下。

“哥，怎么是你……”

金胖子快速闪进屋，将门关上，“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可闯大祸了！你能躲到几时……”

李修岚瘫坐在地上，面露哀色，“我也是没办法……”

金浩紧张地道:“怎么样，有没有露馅？”

“没有，我演了一场戏，让她亲眼看着我死在了她面前，她绝对不会知道是我害她的……”李修岚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像在描绘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就准备个血包，一把弹簧收缩刀就行了……我也是没办法，哥……”

金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急需用钱，姨病得很重，可你这次擅自行动，确实……你要知道，拐到贫困山村根本赚不了多少，你还是太急了……”

“哥，袁哥他们很生气吧……”

“是啊，袁哥还说要教训你，不过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你这里来，你放心，我去给袁哥说说，只要你不捅出篓子来就还有救——你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吧？”

“我怎么敢去学校，袁哥不会放过我的，酒吧那边我也没去了……”

“唉，这样，你等我电话，我先走了，我去给袁哥说一说……”

金浩匆匆忙忙地下楼，坐上小汽车疾驰而去。李修岚将茶几上的垃圾推到地上，仰面躺了下去……

“1997”，灯火迷离的“1997”。

付一笑看见金浩和袁进翰同时进了包房后，连忙放下手头工作，进到卫生间去。

等卫生间人都走完以后，付一笑将“清洁中，暂停使用”的牌子竖在门口。然后他走进第一间厕所，从水箱里取出包裹着的电脑。安排好了一切，他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踩着水箱，翻了出去。

“清洁中，暂停使用”的牌子被移开，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没人会知道，第一间厕所里有一台电脑正在工作……

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喜城大学门口停下。

付一笑下了车，背上背了一个包，手里还提着一辆折叠自行车。

几分钟后，付一笑到了竹园，教师宿舍。

保安亭里干瘦的老头一只手枕在头上，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他的面前摆着一台小型收音机，里面正播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嘭——”

老头连忙冲出门外，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一包卤肉和一瓶白酒。前方有一个背着包的人正往前走。

老头忙提起袋子，叫道:“老师，你的东西掉了——”

那人将手举过头顶，摆了两下，“大爷您就留着当夜宵吧，我还买得多呢……咳……咳……”

“谢了——老师，注意身体啊，感冒可不简单……”老头将袋子抱在怀里，喜滋滋地回到亭子里了。

付一笑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老头，老头一口酒一片肉吃得酣畅淋漓，只是那酒是付一笑精心挑选的酒，浓得不得了……

果然，老头没一会儿就倒下了，付一笑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直接进去里面了。

从夏星子口中打听到，袁进翰住在2栋五楼3号，因此付一笑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就到了目的地，只是小区楼层数并不高，因此没装电梯，步行上楼耽误了一点时间。

付一笑听了会儿左右两边的动静，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铁丝，没扭几下房门就开了。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并不宽敞，但是布置得整洁有序。付一笑掏出准备好的鞋套套在鞋上，然后才踩上去。

在客厅里浏览了一圈，并没发现奇怪的东西，接着付一笑又到了袁进翰的卧室。

卧室很大，中间靠墙摆着一张大床，床头各放着一个床头柜，有一张上面还放置了一个透明花瓶，里面甚至还插着两朵红玫瑰。花瓣只微微有些卷缩，看来是当天的玫瑰。

“这袁先生情调还真挺高雅……”付一笑自言自语着，又依次翻开了一些抽屉，柜子，里面都是一些衣物书本等很常见的东西。

“不应该……怎么会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付一笑思索着，同时又打量起屋子，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等卫生间都翻过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付一笑准备离去，要是袁进翰早早地赶回来那就完了。转身时一个不小心，手扫到了洗手台上一个盒子，还好他及时接住，才没有掉到地上。不过牙刷还是掉了出来，滚了一小段。

付一笑弯下腰去捡牙刷，无意间瞥到了墙角处，那里的墙砖脱落了很不起眼的一小块，指甲盖大小，显了一点黑色的水泥地出来。

付一笑慢慢地移过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拾起一颗小夹子。小夹子的颜色和露出的黑色水泥地一样，如果不仔细摸索，根本不能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带回来的女人的？”付一笑将小夹子装进口袋里，再确认了一遍所有东西都恢复成了原状，才放心地出门。

出了大门，付一笑往保安亭看了一眼，那老头仍在熟睡，并发出鼾声……

一回到“1997”付一笑立马奔向洗手间。洗手间里有一个男人在小便，除了第一间厕所，其余几间都显示着没人。

付一笑拧开手龙头冲手，等男人走后，他到门口看了一圈，确定后面没人来，才又翻进第一间厕所。

电脑上还在录音，付一笑点了“暂停”，并保存下来。然后他将电脑重新包裹好放进水箱。他会等下班的时候取出。

回到大厅，蜜蜜连忙拥了上来，“付哥，你去哪儿了，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家，人家送酒都是一个人呢……”

“那个……那个……我肚子不舒服，一直在厕所……”

“付哥要照顾好自己哦，我先过去了……”说着，蜜蜜拿着托盘，很夸张地扭动着腰肢从付一笑身边经过。

“阿嚏！阿嚏！”付一笑连打了两个喷嚏，“好浓的香水味……”

现在他只想时间快点过去，快点下班快点回家听录音，直觉告诉他金浩和袁进翰一定商量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