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小慕继续刺激他。
“嗯。”
嗯？！
这是啥意思？
是祝英台比清河镇长厉害，还是清河镇长比祝英台厉害？
这猜度人心的事太难做了。
顾小慕糊里糊涂回到宿舍，面对周十五期待的神情时，那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沉重得如同有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 ——
夜半，马文才正沉沉睡去。
他虽睡得沉，但并没有对周围的声音失去感知，急切的脚步声刚刚接近，他便猛然睁开了眼。
“公子！公子！”
顾小慕撞到关得严实的门板上，急急敲着门，没敲几下，门便从里被拉开了。
“公……”
顾小慕的手还悬在半空，便被马文才粗暴拉了进去。
“夜半三更，你这是做什么？”
马文才语气不善。
“十五不见了！”
顾小慕急得自动忽略掉马文才的怒气，差一点就要拉着他出门找人。
她睡得早，第一觉醒来时还在半夜，不过这个半夜有些不正常，没有周十五的呼噜声。顾小慕初初以为周十五是睡不着，正巧她也睡不着，便跟他说起了话。谁知她说了半宿，竟只是一人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周十五根本就没在房里。
他为杏儿担忧，顾小慕先是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的希望破灭。半夜三更不见人，肯定是找杏儿去了。
“什么不见了？”
“十五！”马文才这反应真讨人嫌，“他肯定是偷跑下山了！公子，我们得快去找他，他要是被抓到了，他们肯定会把他打死的！”
顾小慕边说着边闯进里间，找出马文才的衣服，催促他赶紧穿上。
“四五六，你发了什么疯！”
马文才还没从他这火急火燎中理清思绪。
“我清醒得很，你快点穿衣服！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顾小慕动手动脚，拿着衣服往他身上乱套。
“你怎知他是往山下去了？说不定他只是在附近转转！便是他真的下山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马文才衣衫不整让顾小慕推着出门。
他真是太宠这个书童了，才会让她一直牵着走。
“别说话，把其他人吵醒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其他世家公子可没有马文才这么好的心，即便不帮忙也不会揭穿，若是其他人知道周十五私自下山，别说是帮他了，周逸臣第一个卖了他。
“私自下山，可是要被赶出书院的！”
“夜半三更，你不说我不说，除了老天爷，没有人知道的……倒是你，你再磨蹭，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顾小慕连拉带拽，拖着马文才往山门方向走。
夜半无人，连隔开书院与外面世界的大门此刻也只是几块睡着了的木头，毫无作用。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才会被她拉到这荒野中来。
马文才心中虽有气，不过现下，他已然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你这样急着把我带出来，你知道他在哪儿？”
马文才面上愤愤然，动作倒还好，他贴心取过之于顾小慕来说有点重的灯笼，给她照明。
“除了杏儿，他还能找谁！”
只要他们去杏儿家找，就不怕找不到了。实在不行，也还能去镇长家找。顾小慕知道杏儿的家在哪儿，马文才知道镇长的家在哪儿，想找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四五六，这事我回头一定会跟你算账！”
“若是我们赶得及救十五，你就是把我卖了，都没问题。”
你就是把我卖了都没问题！
疾步走路的马文才回头盯看了眼顾小慕，看来她这室友对她很重要，竟让她夜半不睡觉也要找他，而且是在不确定他是否已经下山的情况下。
顾小慕算漏了一点，面馆只是杏儿父女租来的铺子，他们并不住在这里。
“四五六，我想掐死你！”
马文才忍无可忍，说出了句与他性格相悖的话。
顾小慕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面对这副场景。两人站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徒望着面馆的牌子怅然。夜风从东而来，往西而走，带走了滞留于街面上的杂物，天上的半轮明月远远的挂着，朦朦胧胧照着地上的两个孤零零的背影。
—— ——
顾小慕拉耸的脑袋，从清河镇到万松书院的路程里，只言片语都未曾有，连呼吸也不大敢用力。
她不信邪，不听马文才的话，非要到镇长家走一趟不可，两人到了静寂的院子外还不算，直到马文才带着她潜进屋内，亲眼见到睡意沉沉的白胡子镇长时，顾小慕才终于死心。
周十五没有出事，她自然舒心，但是，得罪了马文才，她也不好过啊！
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强行把他拉出门，折腾他，还是在他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的情况下……简直是，丧尽天良！
“公……”
顾小慕本想说点抱歉的话，谁知马文才二话不说便把门关上了！他似乎是气得不轻，连骂都懒得骂了。
周十五到底去了哪里啊啊啊！
顾小慕快要爆炸了，他就是要去找杏儿，也该跟她说一声啊！这样不声不响的走开，这、这不是给他人制造麻烦嘛！
顾小慕将帽子取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想发泄，又不好在夜里大叫，只能踢几脚路边的石头泄气。
周十五若在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她非得把他的脖子拧下来不可。还得说他个三天三夜，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
睡眠不足，加上劳累过度，顾小慕很快就睡过去了。
她睁开眼时，还是周十五把她吵醒的。
“周十五！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晚的折腾，以及今早吵醒，顾小慕的怒气值真是达到了顶点。声音也不免往上升了不少。
她这厢怒气冲冲，周十五却是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得顾小慕不好再往下骂他。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还……”她拉低声音，“我还到镇上去找你了！”
顾小慕跑下床，走到周十五身边。
“下次你乱跑之前，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省点心！”
“你要是想去找杏儿，也快要跟我说，多一个便多一份力量，我一定会帮你的！”
“十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