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姐,你真漂亮。”唐明俊还是第一次看到丁胜楠娇憨的一面,他的嘴中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丁胜楠愣了一下,随即一抹羞红爬上了面庞,都忘记自己质问唐明俊的事情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唐明俊脸上也露出了赧然的神色。他迅速恢复神态,认真地说道:“盛楠姐,其实您的基础知识很扎实,姿势也标准,只是有一两个动作稍微有点不协调。”
唐明俊一边说话,一边示意丁胜楠重新举枪射击,他手把手地帮忙丁胜楠调整动作。
丁胜楠刚开始还以为唐明俊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羞得满脸通红,心神也没法集中,直到发现唐明俊满脸都是汗水,眼神一片清澈时,她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在唐明俊的帮助下,丁胜楠的枪法水平果然提升了一大截,而唐明俊和丁胜楠也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师生角色的转换。
丁胜楠在特别行动处数年,一直都以狠辣闻名,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同样有自己柔弱的一面。被唐明俊从身后环抱,肢体接触间,丁胜楠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哪怕她已然意识到了自己动作变形的原因,而且已经可以纠正过
来,不想结束“教学”体验的丁胜楠依然会不时地犯点小错误,然后娇嗔着让唐明俊帮忙纠正错误。
唐明俊刚开始并没看出丁胜楠的心思,所以非常认真地指出丁胜楠的错误,一点点地帮忙纠正,不过当他发现丁胜楠有时故意倒向自己怀抱,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点不对劲时,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敢再跟丁胜楠发生肢体接触。
发现自己再次碰触唐明俊的身体时,他会面红耳赤,而且枪法也会大打折扣,丁胜楠心中大喜。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丁胜楠几乎每天都会约唐明俊去枪械训练场练习枪法,唐明俊尽管害怕丁胜楠的靠近,但是实在控制不住对枪械的爱好,还是欣然应约。一时间,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有关两个人的绯闻也在76号迅速传播开。
唐明俊无意间听到自己跟丁胜楠的绯闻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丁胜楠,只是每次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伤害她。为了避嫌,唐明俊工作之余,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档案馆的资料室中忙碌,让老于乐得清闲。
这一天,唐明俊在整理旧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一份文件名带有“唐宪富”字眼的机密文件袋。他双手颤抖地打开文件,然后惊讶地发现,父亲从1938年到1941年期间,竟然在吴友国的麾下接受训练,并且执行了数次绝密任务。
“难道父亲消失的那几年,他做了汉奸?”想起母亲被炸死前的三年,父亲基本上杳无音信,只是偶尔托人带回家一点银票,唐明俊不由得一阵失神。
心中实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唐明俊下意识地找到老于,跟老于倾诉了自己内心的苦闷之情。
“明俊,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父亲当年说不定也是一名地下党员,只是受组织派遣才潜入76号的,就像你如今在76号有自己的使命一样,难道我能说你是汉奸?”老于拍了拍唐明俊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唐明俊闻言,脑海中下意识地浮过父亲送自己去育才学校读书时,
父亲跟意姐在办公室攀谈甚久的一幕,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师父,‘火种’应该认识我父亲吧?我想知道更多有关我父亲的消息。”唐明俊满脸期待道。
“组织内情报特工都是单线联系的,他们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我下次见到‘火种’时,可以帮你问一下你父亲的信息。你也可以自己碰到他时,亲自向他打听。”老于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唐明俊点头表示了解,看到天色已晚,他便跟老于告别,离开了档案馆。
心中想着父亲的事情,唐明俊走路时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出76号大楼时,身后已然多了几条尾巴。
就在唐明俊拐过一个巷道,眼看就要进入花园大楼所在的街道时,几个人突然间冒了出来,对着唐明俊便是一阵点杀。
猝不及防之下,唐明俊胳膊处中了一枪。要不是他关键时刻发现情况不对劲,及时地一个懒驴打滚躲避开突袭,估计他的脑袋和胸膛都要中枪。
“卖国贼,给我去死!”
“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
唐明俊正准备举枪还击,听到对方义愤填膺的谩骂后,不由得脸色黯然,随便朝枪声响起的方向放了几枪做做样子,试图吓跑对方,然后自己趁机逃回76号大楼。
只是追踪唐明俊的几个人看到唐明俊受伤后,便对唐明俊穷追猛打,丝毫不顾忌惊动76号的人。
看到这几名爱国人士竟然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击杀自己,唐明俊心中大急。他不敢继续往76号方向逃跑,而是折身往远离76号大楼的方向逃跑。
只是唐明俊强行改变方向时,不得不再次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几个人的枪口下,身上连中数弹,直接重伤倒地。
“我竟然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么?”感觉到生命一点点流逝,那几个爱国人士还是满脸憎恨地举枪射向自己,唐明俊心中苦涩无比,自嘲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唐明俊就要葬身于几名爱国人士的枪下时,几柄飞刀突兀地从暗中横绝而出,将爱国人士逼退。
唐明俊努力睁开眼睛,发现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挥舞着双手,一柄柄明亮的匕首从她手中飞出,逼得爱国人士不得不一步步后退,最后仓皇而逃。可惜的是,因为流血过多,唐明俊仅仅睁眼了两秒钟时间不到,便昏迷过去。
“自己在育才学校遭遇土匪时,好像也是被飞刀所救,救自己的人会是谁呢?”意识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唐明俊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唐明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76号的医务室,丁胜楠正一脸憔悴地坐在旁边。
“明俊,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还疼么?”看到唐明俊睁开眼睛,丁胜楠美眸一亮,抓住唐明俊的手掌,关切地问道。
唐明俊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中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朝丁胜楠微微摇头。
丁胜楠焦灼地问了唐明俊好几句,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跑去喊医生。
直到第二天下午,唐明俊的身体才摆脱虚弱状态。76号的人尤其是特别行动处的人,基本上都前来医院探望了唐明俊一遍。
躺在床上的两天时间,唐明俊想了很多,也捋清楚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田中后岛动用76号的所有资源,在上海乃至全国的所有媒体中曝光自己,表面上是为了宣传和吹捧自己,事实上却是将自己当成靶子,想利用自己引出上海的仇日分子,后知后觉的唐明俊恨不得重重地扇自己两耳光。
唐明俊正在想着如何找田中后岛算账时,田中后岛满脸欢笑地走进了病房,对唐明俊表达了诚挚的问候:
“唐处,让你受累了,之前袭击你的几个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抓捕并且击毙。以后但凡有任何人敢对你有不利行为,我们76号决不姑息半分。”田中后岛邀功似的跟唐明俊说道,言语间全是关心。
“田中课长,恐怕这一切都在您的算计之中吧?”就在田中后岛以为唐明俊会感动万分,并且趁机对76号表忠诚时,唐明俊却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明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向课长道歉。”丁胜楠闻言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出声呵斥唐明俊。
“盛楠姐,田中课长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而且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么?”唐明俊朝丁胜楠笑了笑,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田中后岛。
田中后岛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脸讪笑道:“唐明俊,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没有提前跟你沟通。这样吧,我回头让人送一箱金条到你家中犒劳你。”
见田中后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补偿唐明俊一箱金条,丁胜楠不由得目瞪口呆,联想起最近发生在唐明俊身上的事情,她似乎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见田中后岛跟唐明俊打哑谜,她也懒得拆穿,而是柔声道:“明俊,以后你跟我一同出入76号,我贴身保护你。”
“盛楠姐,我这一次是想事情分神了才会受伤,正常情况下,我可以保证自己安全的。”知道丁胜楠一向出手狠辣,唐明俊担心丁胜楠伤害到爱国的民众,果断地拒绝了丁胜楠的请求。
“我承认你的身手和枪法厉害,但是你身体痊愈之前,必须无条件接受我的保护。田中课长,还请你同意我跟唐明俊住同一套房屋,方便我更好地保护他的安全。”丁胜楠却是对唐明俊的话置若罔闻,而是直接向田中后岛求援。
田中后岛的目光在唐明俊和丁胜楠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最后哈哈大笑,欣然同意了丁胜楠的请求。
很快,76号的文书便下达到了特别行动处。
得知76号竟然特地下文书,让丁胜楠跟唐明俊同居,方便保护唐明俊的安全,特别行动处的人一个个妒忌得不行。有关丁胜楠跟唐明俊的谣言也彻底坐实,让唐明俊头痛不已。
让唐明俊更加头痛的还在后面。
丁胜楠阴谋得逞,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唐明俊同居后,她每次从76号回到家中后,都变得女人味十足,经常穿着性感的衣着前来挑逗唐明俊,让唐明俊心跳加速的同时,又害羞万分,好几次不得不逃出自己的房间躲避丁胜楠的骚扰。
好在唐明俊的身体素质不错,76号的医疗水平也还行,他的身体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很快便能够照顾自己,让丁胜楠没有了继续跟他同居的借口。
饶是如此,经过同居事件后,两个人的关系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落在76号其他特工的眼中,唐明俊跟丁胜楠已然是真正的情侣。
唐明俊不知道的是,他沉浸在被丁胜楠骚扰的“幸福烦恼”中时,76号大楼内已然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完全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生啖其肉。
“陈哥,丁胜楠的眼中现在只有那个小白脸,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你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76号格斗训练场中,见陈天明盯着丁胜楠离去的背影发呆,邓军忍不住在一旁劝说道。
“你给我闭嘴!”陈天明狠狠地呵斥了邓军一眼,然后将护肘和护膝扔到一边,进了更衣室。
邓军担忧地看了陈天明一眼,也跟着一起进了更衣室。
“军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斗不过唐明俊那个小白脸,可是我实在咽不下心中这口气,凭什么他一个新人抢走了我的副处长职务不说,还将我的女人也抢走!”见邓军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后,陈天明忍不住悲从中来,吐露心声道。
“陈哥,我们加入76号,是觉得在这里有奔头,加上你又喜欢丁胜
楠。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不如到外面去闯荡,以我们俩的身手,应该很快就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的。”邓军沉声道。
陈天明闻言不由得一阵意动,不过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不除掉唐明俊就离开76号,我怕自己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邓军看到陈天明完全陷入了魔怔,他不由得一阵担心,很想劝说陈天明两句,了解陈天明脾气性格的他又知道劝说根本就不管用。
沉默片刻,邓军环顾了一眼左右,压低了声音道:“今天丁处在跟兄弟们打听上海的旧货市场,问哪里有小人书卖,我估计她十有八九想陪唐明俊出去散心。”
邓军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了。
听到邓军的话,陈天明一阵莫名其妙,丁胜楠逛旧货市场关自己屁事啊。可是很快陈天明便回过味来,旧货市场那边出了名的乱,不仅仅黑帮横行,地下党、军统、中统以及76号的势力也在那里扎堆。要是自己在那儿制造一点混乱,76号根本查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陈天明心中一阵激动,他飞快地淋浴一番,便驱车前往旧货市场。
“盛楠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这个时候出去很危险的。”坐在丁胜楠的专车上,唐明俊苦着一张脸说道。
“你少跟我装,也不知道是谁这几天早上起来都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深蹲,弄得整栋楼都在摇晃,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丁胜楠瞄了唐明俊一眼,媚眼横生道,“除了没有去76号露面,你该干的都干了吧?”
被丁胜楠揭穿谎言,唐明俊一阵脸红,尤其是丁胜楠的话外之意,更是让唐明俊不敢接嘴。
今天的丁胜楠身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紧身旗袍,将她火爆的身材和古典的气质完美地衬托了出来,一颦一笑间都透露出迷人的风情。
见唐明俊时不时地偷瞄自己一眼,丁胜楠心中窃喜,她轻咳一声
道:“明俊,你会开车么?我今天穿旗袍,不是很方便开车。”
“我从来没有开过车,要是开车不难,盛楠姐又愿意教我的话,我可以试试。”唐明俊满脸期待道。唐明俊一直都渴望能有一辆自己的汽车,也想学习驾驶技能,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所以听到丁胜楠的话后心动了。
“开车很简单的啦,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丁胜楠闻言,让唐明俊坐到驾驶位上,她自己则坐到唐明俊身上教导唐明俊驾驶技巧。
唐明俊显然没有料到丁胜楠会直接坐在自己身上教自己开车。闻着丁胜楠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在丁胜楠的悉心教导下,唐明俊很快便掌握了驾驶技巧,但是因为丁胜楠不停地在旁边撩拨,让唐明俊根本没法注意路况,便是油门和刹车也是有一脚没一脚的,车子仿佛醉汉一般,在路上横冲直撞。
“小白脸,你太过分了!”提前抵达旧货市场,并且埋伏在绝佳位置的陈天明看到丁胜楠亲密地依偎在唐明俊怀中的一幕,不由目眦欲裂,恨不得一枪爆了唐明俊。只是因为车子的左右晃动,让陈天明很难瞄准唐明俊,他不得不耐心等到合适机会的出现。
突然间,唐明俊驾驶的车辆“砰”的一声撞到一个小贩的摊位。唐明俊跟丁胜楠招呼一声,然后下车跟小贩谈论赔偿问题。
“真是老天都在帮我啊!”一直等待合适机会的陈天明看到这一幕后,毫不犹豫地对着唐明俊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就在陈天明以为肯定可以对唐明俊一击必杀时,一条大长腿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完美地遮掩了陈天明的视线。
随着砰地一声闷响,唐明俊跟丁胜楠应声而倒。
陈天明本来还想再补一枪,但发现唐明俊的身子完全被丁胜楠压住,根本就找不到补枪的机会,人群中又有目光看向自己这边,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果断地收枪,迅速地隐入人群。
“盛楠姐,你不要紧吧?”唐明俊虽然听到了枪响,但是在枪响之前,他已然被丁胜楠一脚踢在颈子上,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当他听到丁胜楠嘴中闷哼一声,身子也软绵绵地倒向自己时,他瞬间慌了。
“快……快抱我上车,先离开这里。”丁胜楠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头一歪,晕厥了过去。
唐明俊扫了四周一眼,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他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抱着丁胜楠钻进驾驶位,一溜烟地开车离开了现场。
车子快要抵达76号大楼时,丁胜楠适时地醒了过来,她声音虚弱地说道:“不用去医务室,我们直接回家。”
“啊?”唐明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田中课长正在挑选去重庆执行大轰炸任务的人,要是他知道我受伤了,我可能会被排除在任务之外。”丁胜楠轻声解释道。
听到丁胜楠的话,唐明俊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点了点头,默默地掉转车头,将车子开到了花园洋房外面,然后将丁胜楠背进了卧室。
趴在唐明俊的背上,闻着唐明俊身上的气味,丁胜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被放到床上后,她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不过当她看到唐明俊一脸焦灼的表情后,她眼珠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明俊,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我怕自己今天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盛楠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唐明俊从床底拖出工具箱,朗声回应道。
“不,我就要现在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喜欢你,而且喜欢你很久了,你喜欢我么?”丁胜楠盯着唐明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丁胜楠大胆而热情的表白,唐明俊不由得一阵心慌。他完全不敢看丁胜楠的表情,眼睛一个劲地盯着丁胜楠的伤口看。
“盛楠姐,你的伤势并不严重,你刚才是装的?”就在丁胜楠等着唐明俊的回应时,唐明俊的声音突然间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心中涌起一
阵无力感。
“榆木脑袋,不想跟你说话了。”被唐明俊揭穿后,丁胜楠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唐明俊一眼,眼中满是幽怨的神色。
唐明俊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帮忙丁胜楠取出子弹,并且包扎伤口。看到唐明俊认真细心照顾自己时的侧颜,丁胜楠又是一阵脸红心动。
“盛楠姐,这颗子弹好像是我们76号的。”唐明俊将子弹清洗干净后,端详了片刻,他脸色难看地说道。
丁胜楠闻言脸色一变,她接过子弹一看,随即破口大骂道:“这颗子弹的制式和编号是陈天明的,陈天明居然敢对你下黑手,我去崩了他!”
“盛楠姐,别着急,这颗子弹我留着另有妙用,暂时我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吧。”唐明俊却是摇了摇头,阻挠了丁胜楠去找陈天明理论的冲动。
丁胜楠盯着唐明俊看了片刻,确认唐明俊并没有生气才作罢。
“盛楠姐,你在回来的路上,说76号正在筹备重庆大轰炸的任务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唐明俊纠结了半天,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田中课长还没有找你谈心么?”丁胜楠讶异地看了唐明俊一眼,朗声道,“据我所知,好像是田中课长接到了上峰指示,需要加快筹备轰炸重庆兵工厂,以此加快日军侵华的进度。最近田中课长明显跟日本那边加强了电报联系频次。”
唐明俊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田中课长并没有找我,难道他找了其他人?”
“是的,田中课长几乎约谈了76号的所有人,跟他们说了这个任务。你没看76号的人最近训练变积极了么,大家都觉得升官发财机会到了……哦,你没去76号,所以不知道。我估计也是因为你受伤的原因,田中课长才没有找你谈心。”
唐明俊很想跟丁胜楠说一声,自己也想参与这个任务,又怕显得突兀,直到离开了丁胜楠房间时,他也没有开口。
晚上十点钟,老于准时出现在了唐明俊的花园洋房内。
“76号最近的电报频次的确频繁了很多,应该是有大动作的前兆。可惜日军采用的是最高级的恩尼格码,无论是我党还是国民党都没有办法破译,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获悉日军的具体活动计划。”听完唐明俊的汇报后,老于沉声道。
“师父,那我要不要主动跟田中后岛申请加入行动计划?”唐明俊激动地问道。
“按理来说,这是接触重庆大轰炸计划的最好机会,你应该主动申请。但是你说田中后岛几乎约谈了76号的所有人却没约谈你,这让我怀疑田中后岛是在故意放饵钓鱼,所以你这时要非常坚定地拒绝参与任务。”老于在房屋中来回踱步几分钟后,才说出了他的意见。
唐明俊闻言愕然,随即明白了老于的言外之意,看向老于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要是没有正当理由,拒绝参与任务也不好吧,田中后岛这个人很多疑的。”唐明俊沉思片刻后,朗声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光明正大地拒绝参加任务而不会引起田中后岛的怀疑。”老于一脸坏笑道。
“可是,我们的目的是真正参加任务啊!”唐明俊先是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要是我拒绝参加任务,田中后岛真的不让我参与任务怎么办?”
“佛曰:不可言。”老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跟唐明俊多说。
第二天下午,田中后岛秘密约见唐明俊,地点是76号附近的一家茶楼。
“终于来了么?”想起丁胜楠跟自己透露的信息,唐明俊知道,田中后岛十有八九是想跟自己说重庆大轰炸的任务,要是自己将重庆大轰
炸计划泄露出去,那么自己就很可能被锁定为76号的内奸。
唐明俊早早地来到了茶楼,当他眼角余光看到茶楼对面的裁缝铺时,他目光一凝,想起了无意中发现“火种”跨进裁缝铺的一幕。
就在唐明俊准备收回目光时,他发现裁缝铺外面有一个青衫中年人正在耍杂技,青衫中年人一边敲着手中铜锣一边大声吆喝。
唐明俊刚开始并没有注意铜锣敲击的节奏,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跟青衫中年一起的大胖墩。大胖墩正虎虎生风地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中练拳,引来观众一阵阵叫好声。
慢慢地,唐明俊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青衫中年人的铜锣敲击节奏,很难不引起热衷于研究电码唐明俊的注意。
默默地记下青衫中年人通过铜锣传递出来的电码,唐明俊迅速地在心中翻译了一遍,然后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唐明俊朝青衫中年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收到信号,青衫中年人敲击铜锣的节奏才恢复了正常。谁也不知道,短短的两分钟时间不到,青衫中年人已经跟唐明俊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情报传递。
“希望裁缝铺这个秘密据点不会因为这次行动而暴露!”唐明俊担忧地看了一眼裁缝铺的方向,然后收回目光,轻轻抿了一口茶。
“明俊,让你久等了,我刚才临时处理一封电报,所以来晚了一点。”唐明俊在茶楼坐了片刻,田中后岛姗姗来迟。
寒暄了几句后,田中后岛单刀直入道:“明俊,你是我带进76号的,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不知道你是连载愿意参加重庆轰炸的绝密任务。”
“重庆是军统的大本营,我要是过去,会不会被他们撕成碎片?”沉默了半天,唐明俊满脸纠结地问道。
“不,哪怕军统的特工再厉害,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田中后岛信心十足地说道,只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看到唐明俊突然间朝自己扑了过来。
田中后岛见状大惊,他以为唐明俊想要袭击自己,下意识地从腰中掏出手枪,对准唐明俊便要扣动扳机。
下一刻,沉闷的枪声传入了田中后岛的耳帘,让他扣动扳机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唐明俊嘴巴一张,一口热血从中喷出。
“课长,快跑,有人在对面楼顶的天台上狙击你!”唐明俊顾不得擦拭自己嘴角的血渍,强行推了田中后岛一把。他自己却因为躲避不及,胳膊处又挨了一枪。
田中后岛原本还在目光警惕地打量茶楼外面的街道,查看暗杀自己的人藏身之处,听闻唐明俊的话后,他脸色大变,背着唐明俊就往茶楼外面跑。与此同时,田中后岛的随行人员迅速地封锁了茶楼对面大楼的进出口。
“明俊,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有事。”看着脸色惨白的唐明俊,田中后岛满脸焦灼。
躲在对面楼顶天台的狙击手放了两枪之后,便迅速地撤离,让田中后岛的人扑了一个空。
唐明俊很快便被田中后岛亲自送进了76号急救室。
“唐处腰部和胳膊受伤,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估计得卧床休息三个月。”半个小时后,在田中后岛关切的目光中,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跟田中后岛汇报道。
听说唐明俊没有性命危险,田中后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他朝主治医生点了点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跨入病房。
“明俊,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不该约你到外面谈事情的。”走到唐明俊病床前,田中后岛毫不犹豫地鞠躬道。
“田中课长不用多礼,我在家中关久了,需要出去透透气。课长也是替我着想,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课长,这次对方能够提前做好布置,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会晤的地方,除了我们两个人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么?”唐明俊皱眉问道。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藏在暗中的内奸揪出来。明俊,你只管安心养伤,另外,我会再送两箱金条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田中后岛闻言气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唐明俊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半天后,仿佛才发现田中后岛还在病房中,他赧然道:“田中课长,我现在身受重伤,估计没有办法再参与重庆轰炸的绝密任务了,要是可以,我想申请一个陪护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田中后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唐明俊,而是面色凝重地在病房中来回踱步,整个人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唐明俊的目光也是随着田中后岛的移动而移动,一颗心涌到了嗓子眼上。此时此刻的唐明俊已然隐隐明白了老于以退为进的策略。不得不说,老于的心理战术已然玩得炉火纯青,不过唐明俊还是担心老于会玩脱。
“明俊,你觉得丁处的陪护水平如何?”突然间,田中后岛停止了踱步,问了唐明俊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丁处照顾人很细心啊。”唐明俊下意识地回答道。
“你满意就好,丁处之前照顾过你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人作为亲密搭档,一起行动也让我更加放心。这样吧,我让丁处来医院照顾你一段时间,等你伤势稍好,你就去重庆养伤,丁处陪你一路。”田中后岛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啊,去重庆养伤?我现在这种状态,到了那边不是羊入虎口么?”唐明俊心中窃喜,脸上却是一片惊慌神色。
“你放心,重庆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只要你跟丁处谨慎一点,不会有危险。绝密任务的执行不能有半点马虎和大意,76号中,你和丁胜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这个绝密任务非你们俩去执行不可。”田中后岛拍了拍唐明俊的肩膀,一锤定音道。
一周后,唐明俊的伤势刚刚稳定,便在田中后岛的催促下,跟丁胜楠一起踏上了前往重庆的火车。
“盛楠姐,田中课长有跟你提绝密任务的具体内容么?”火车快要抵达重庆时,唐明俊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绝密任务的具体内容暂时只有田中课长知道,我们应该要任务临
近了才可能获悉内容。田中课长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会杜绝一切任务内容外泄的可能性。”丁胜楠细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柔声回答道。
“那我们到了重庆之后怎么安排呢?”没有从丁胜楠嘴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唐明俊不由得一阵失望。
“田中课长说得很清楚啊,在他抵达重庆之前,我们可以自由活动。我记得你是重庆人,应该比我更熟悉重庆,所以在重庆期间,我只管照顾和保护你,我们俩所有的行程都由你安排。”丁胜楠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雀跃神色。
很快,丁胜楠脸上的笑容便一点点凝固,因为她发现唐明俊并没有回家的喜悦,眼中反而藏着淡淡的忧伤,整个人也陷入了沉默。
想起唐明俊的身世,丁胜楠不由得默然,她静静地注视着唐明俊,并没有去打扰他。
“盛楠姐,我想去一趟陵园。”下了火车后,沉默了大半天的唐明俊突兀出声道。
“好,我陪你去。”丁胜楠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酒店安顿好后,便马不停蹄地乘坐公交车前往陵园。
陵园很大,埋葬的基本上是重庆大轰炸的死难者。有的人是全家都死在了大轰炸之下,被好心人掩埋后,一直没有人前来祭祀和打扫,坟头上长满了杂草。
走进陵园后,唐明俊的情绪就变得异常低落,他面容悲戚,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到母亲的坟墓旁。
看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墓地以及墓碑前的新鲜贡品,唐明俊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疑惑,他原以为自己差不多一年时间没有回重庆,母亲的坟前已然长满了荒草。
“明俊,好长一段日子不见你踪影,这是带媳妇来给你妈扫墓了么?”唐明俊盯着墓碑前的贡品发呆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身后,将唐明俊从沉思中惊醒。
唐明俊回头一看,发现是须发皆白的守墓人老张。因为唐明俊经常前来母亲坟墓祭奠,跟老张一来二去地便熟悉了,他也从老张的嘴中,听说了这座陵园中很多死难者的故事。
“张爷爷好,谢谢您帮忙打扫我母亲的坟墓。”唐明俊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并且向老张恭敬行礼。
“明俊,我可不敢乱领功劳,你母亲的坟墓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是不是我。”看到唐明俊感激零涕的样子,老张慌忙摆手道。
“啊?张爷爷,请问每天打扫我母亲坟墓的人是谁啊?”唐明俊闻言万分诧异,好奇地问道。
老张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明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对方不让我说,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么?”
唐明俊原本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看到老张一脸为难的样子,他不得不作罢,只是他心中已然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经常打扫母亲陵墓的,极有可能是意姐或者温念君。因为在唐明俊的印象中,除了老张和自己外,只有这两个人知道母亲坟墓的位置。
介绍丁胜楠和老张相互认识后,唐明俊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半天,这才跟丁胜楠步履蹒跚地离开了陵园。
唐明俊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离开陵园,便有人从另外一个方向跨入了陵园。对方熟练地跟老张招呼一声,塞给老张一大包吃的,然后从老张那里借到了扫把和撮箕外加一把小镰刀,仔细地打理着唐明俊母亲的坟墓。
回到酒店后,唐明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躺在床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两天。看到唐明俊痛苦和悲戚的样子,丁胜楠心中也异常难受。
丁胜楠并没有安慰唐明俊,只是默默地照顾着唐明俊的衣食起居,每天按时帮忙唐明俊清理伤口,更换药布。
“盛楠姐,我想回学校一趟,你是跟我一道,还是自己去磁器口逛逛?”在酒店睡了两天后,唐明俊似乎缓过劲来了,他跟正在帮自己换纱布的丁胜楠说道。
“我还是跟你一路吧!没有我的保护,我担心你去学校被人打死!”丁胜楠盯了唐明俊片刻,打趣道。
唐明俊闻言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背负的大汉奸和卖国贼名头以及自己被育才学校开除的事情,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神色。
“盛楠姐,我这时是不是不应该去学校啊?”唐明俊犹疑道,“去了也是招人嫌招人恨。”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你想回学校就回呗。相信你的人,永远都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你再努力也没有用。”在唐明俊忐忑不安的注视下,丁胜楠鼓励出声道。
唐明俊闻言,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丁胜楠一眼,他觉得丁胜楠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不过丁胜楠这句话的确解开了唐明俊的心结,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前往育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意姐,告知他们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自己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特工的事情。
两个人先是坐了半天汽车抵达北碚,然后又坐上了前往合川的轮船。
丁胜楠是第一次来重庆,她看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地缠着唐明俊问个不停,让旅途充满了欢声笑语。唐明俊看到丁胜楠一个劲地找自己说话,便放下满腹心事,主动跟丁胜楠讲述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在育才学校的事情。
在白沙沱码头下船之后,唐明俊陷入了沉默,丁胜楠也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地跟在唐明俊身后。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站在了古圣寺的门口,唐明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在丁胜楠鼓励的目光中,迈步踏入了古圣寺的大门。
“唐明俊,是你么?”唐明俊刚刚跨入校门,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激动地转过身子,然后看到了曾经的好友曾景阳以及他身旁的温念君。
“景阳,念君,你们也回学校了啊,真巧。”骤然间碰到曾景阳跟温念君,唐明俊心情激荡,大声招呼道。
就在唐明俊笑容满面走向曾景阳跟温念君,想跟两个人一叙旧情时,曾景阳却是跨前两步,一把揪住唐明俊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做汉奸?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三个人当初的约定么?”
看着出离愤怒的曾景阳,听着曾景阳歇斯底里的怒吼,唐明俊张了张嘴巴,却又因为丁胜楠在身边,他没有办法说出真相,只能沉默不语。
“你怎么还有脸回学校?你给我滚啊,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见唐明俊无言以对,曾景阳更加激动,他指着门外的方向,朝唐明俊大喊道。
“景阳,念君,我……”唐明俊虎目含泪地看着曾景阳和温念君,想跟两个人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曾景阳开始还满脸期待地等着唐明俊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等了半天之后,发现唐明俊还是吞吞吐吐地嘴中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他直接一拳抡向唐明俊的下巴,将唐明俊撂倒在地。
曾景阳的怒喝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当大家看清楚唐明俊的面容后,纷纷呵斥唐明俊是汉奸卖国贼,让唐明俊滚出学校,更是有情绪失控的学生朝着唐明俊拳打脚踢。
很快,唐明俊便被激动的育才学校学生团团围住,他想要转身都困难,更别说走出人群,瞬间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丁胜楠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大喝一声,便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关键时刻,唐明俊抓住丁胜楠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眼看学生们彻底失控,唐明俊要被彻底淹没在学生们的拳脚中时,一声“住手”有如雷鸣般在众人耳边响起,然后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人群很自觉地往两边分开,给来人让出了一条道,并且纷纷称呼“意姐”。
没有了众多学生的围殴,唐明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只是当他看到廖意林后,他瞬间泪崩,扑通一声跪在了廖意林面前。
廖意林盯着唐明俊打量了片刻,眸子瞬间变亮。她又看向温念君和
曾景阳,见温念君朝自己微微点头,曾景阳则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唐明俊,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唐明俊,你是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已经跟育才学校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廖意林轻咳一声,漠然出声道。
听到廖意林的话,唐明俊只觉得耳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然后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后,唐明俊才重重地朝廖意林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丁胜楠的搀扶下,心如死灰地离开了学校。
生怕在合川遭遇不测,丁胜楠带着唐明俊连夜赶回了重庆宾馆。
“唐明俊,之前从张程手中救出温念君时,你可没有跟我说过你认识她,而且你们还是同学关系。你是不是喜欢她,才会以公谋私,带着特别行动处的人去对付张程?”耐心地帮忙唐明俊清理完伤口后,丁胜楠突兀地出声问道。只是丁胜楠连续问了几遍,也没有听到唐明俊的回应。
丁胜楠担心地看向唐明俊,发现唐明俊一脸傻笑,她顿时来了气,敷药时,故意用棉签重重地戳了一下唐明俊的胳膊。
“哎哟……”唐明俊心中正在想着温念君,突然间感觉到胳膊处一阵剧痛,不由得满脸困惑地看向丁胜楠。
“你老实跟我交代,你召集特别行动处的人去找张程的麻烦,是不是为了救温念君,冲冠一怒为红颜?”丁胜楠横眉冷对道。
“啊?”唐明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唐明俊下意识地想要撒谎,只是在丁胜楠的美眸注视下,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讪笑,“没错,我当时的确是猜到温念君可能被张程他们绑架了,才着急过去寻找的……”
“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要杀了她!”唐明俊的话还没说完,丁胜楠便怒气冲冲地拔出腰中的枪,站直了身子。
“盛楠姐,你不要冲动。”唐明俊一把拉住丁胜楠,“虽然说我以前跟温念君是好朋友,也相互产生过好感,但是我现在跟她完全不可能
了。毕竟她的父母都是死于重庆大轰炸,我却在为重庆大轰炸的罪魁祸首田中后岛工作。”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今天一直盯着你,发现你看向温念君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化了,你从来就没有用那种目光看过我!”丁胜楠冷哼道。
“有么?”唐明俊摸了摸鼻子,心虚地问道。
“明俊,要是温念君能够接受你现在的身份,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她身边吧?”丁胜楠盯着唐明俊问道。
唐明俊迟疑了一下,才摇头道:“不可能的,她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话说到一半,唐明俊才意识到这些话根本就不能跟丁胜楠说,他连忙闭上了嘴巴。
唐明俊满脸愧疚地看向丁胜楠时,才发现丁胜楠的脸上已然挂了两行清泪。
“盛楠姐,我……”唐明俊还是第一次发现丁胜楠流泪,他有点心慌意乱,不知道她好好的为什么会流泪,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你不用再解释。”丁胜楠淡定地揩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然后起身离去。
只是过了片刻后,唐明俊便听到窗外传来丁胜楠压抑的哭泣声。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哭声会被唐明俊听到,很快,丁胜楠的哭泣声便越来越远,乃至最后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唐明俊喜出望外地看向门口,嘴中也招呼出声:“盛楠姐……”
一句话说出口,唐明俊脸上的神色瞬间呆滞,因为他发现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去而复返的丁胜楠,而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叶慕之。
“怎么,心中只有你的盛楠姐,就没有叶姐?”叶慕之瞪了唐明俊一眼,娇嗔道。
“怎么会?叶姐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漂亮的!”久别重逢,看到叶慕之风采依旧,唐明俊瞬间心情大好。
“就知道油嘴滑舌,是意姐派我过来送跌打伤药的。另外,你的小女朋友也相信你没有成为汉奸,但是碍于你身边的丁胜楠,她们都不敢明说。”叶慕之纤纤玉指指了指唐明俊的额头,放下背上的包袱,笑靥如花道。
“啊,真的么,叶姐你没有骗我,意姐跟念君真的知道我的苦衷?”唐明俊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抓住了叶慕之的手。
骤然间被唐明俊抓住手,叶慕之莫名地心慌。她微微用力挣扎,发现根本无法挣脱唐明俊的钳制后,这才轻轻点头道:“意姐有着一双火眼金睛,念君也是兰质蕙心,她们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苦衷?”
听到叶慕之的话,唐明俊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流了下来。
“明俊,你怎么就哭了啊?要是觉得委屈就回重庆吧。”看到唐明俊哭鼻子,叶慕之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地抱住唐明俊,轻声安慰道。
叶慕之不说这句话还好,她说完这句话后,唐明俊哭得更伤心了。
“叶姐,这是我在76号积攒下来的所有金条,麻烦你帮忙转交给学校,就说是爱国人士捐赠的,不要提我的名字,免得意姐为难。”哭了一阵后,唐明俊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包袱递给叶慕之道。
叶慕之掂量了一下包袱的重量,看向唐明俊的目光满是柔情。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正想说话,突然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身子一翻,直接越窗而出,几个蹿跃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