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伤离别
作者: 静夜寄思更新时间:2022-06-07 15:35:16章节字数:12737

育才学校成功躲过一劫。


育才学校在庆幸之余,兴高采烈地举办了欢迎晚会。文艺组、音乐组和戏剧组的同学纷纷上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将一身才艺展示得淋漓尽致。在一阵阵叫好声中,育才学校欢迎晚会的氛围一次又一次被推上高潮。


育才学校的师生们意犹未尽地回到宿舍,在松涛声和虫鸣声的伴随下陷入沉睡时,南京,76号特工总部,日本特高课课长田中后岛的办公室的灯光却还亮着,他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堆绝密档案。


这些绝密档案,基本上是日伪政府王牌特工吴友国留下来的。


事实上,田中后岛已经研究这些绝密档案整整三天时间了,他总觉得这些档案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要是自己不能破译这个秘密,在跟重庆国民政府和共产党的交锋中会非常被动,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没从这些档案中看出任何眉目。


“中国人办事情果然不可靠!”田中后岛嘀咕了一句,干脆合上档案,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微眯双眼,靠在了椅背上。休息了十几分钟后,他拨响了一个电话,将行动处的特工陈天明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陈天明在进入行动处之前,曾经是吴友国的心腹。


“陈君,你了解徐敬塘的身手么?他跟吴处长的实力相比,谁强谁弱?”点头招呼一声后,田中后岛直接切入了正题。


“田中课长,徐敬塘跟吴友国都是王牌特工。徐敬塘是正规军校特训出来的,在枪法方面更胜一筹;吴处长出身市井,拜过武术名家为师,近身格斗能力更强。要是贴身肉搏,应该吴处长厉害一些;要是枪战的话,就难以预料了。”陈天明字斟句酌地回答道。


“我记得吴处长曾经跟我提过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行动计划,我也批准了。为什么机要室的所有档案中,完全看不到这个行动计划的影子?”田中后岛疑惑地问道。


“这……”陈天明闻言,额头直冒冷汗。


陈天明知道吴友国从来没有真正将日本人当主人,而是在利用日本人的扶持发展他自己的势力,所以吴友国对于档案的处理完全凭心情以及是连载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实在抱歉,田中课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直觉告诉我,你知道这个计划,或者说,你对这个计划有所猜测,你不妨大胆说出来。”田中后岛跟陈天明说话时,一直死死地盯着陈天明的双眼,所以他很容易就发现了陈天明脸色的异常。


“田中课长,我真的不知道。”想起吴友国留下的庞大地下势力,陈天明不寒而栗。他敢肯定,要是自己今天敢在田中后岛办公室出卖吴友国,自己明天就会暴尸街头。


“陈君,其实在见你之前,我已经召见了很多人,行动处的、情报处的、机要处的,他们有跟我说实话的,也有跟我撒谎的,还有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你知道那些敷衍了事、故意糊弄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田中后岛突然间收敛了笑容,阴恻恻地问道。


在田中后岛鹰隼般的注视下,陈天明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穿衣服一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的脸色也是一点点变得惨白。


“吴友国之所以会发展出那么庞大的地下势力,完全是因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经费支持和军火支持。只要我们大日本帝国愿意,我们可以扶持出第二个、第三个吴友国,难道陈君心中就没有半点想法么?


“吴友国三个月前死于重庆之后,紧接着76号特工总部在重庆的


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失去了吴友国等人的行动处不仅仅毫无战斗力可言,还对特高课不忠诚,你是想让我将76号的人全部杀掉问罪么?”


……


田中后岛缓缓说完一番话之后,便点燃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起来。办公室一片寂静,只剩下了壁钟的嘀嗒声。


陈天明闻言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田中后岛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么为田中后岛所用,成为第二个吴友国;要么继续欺瞒田中后岛,被田中后岛处决。


“田中课长,其实吴友国已经暗中执行了‘狸猫换太子’计划,只是为了保密,他没有将行动计划记录在案。吴处长这几年反复研究过徐敬塘的资料,有一段时间,私下的饭局中也张嘴闭嘴都是徐敬塘……”


陈天明内心剧烈挣扎了一番后,终究还是没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吐露了出来。


“徐敬塘?果然跟我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要是真正的徐敬塘已死,现在的徐敬塘是吴友国培养的棋子,这幕戏就太好玩了。”田中后岛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封解密的电报扔给了陈天明。


“陈君,恭喜你通过了特高课的考验,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76号行动处的副处长。”见陈天明看完了电报后,田中后岛收回电报,热情地朝陈天明握手道。


看完了电报内容后的陈天明却是浑身直冒冷汗,心中暗呼侥幸。他没有想到田中后岛居然如此狡猾,对方明明在中统高层内部有人,掌握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在76号特工总部进行清除异己的整顿行动。


“谢谢田中课长的关照,我会全力以赴为帝国服务的。”陈天明战战兢兢地保证道。


看到陈天明后退着离开办公室后,田中后岛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中统高层发过来的密报上面。


事实上,对于密报的内容,田中后岛也是半信半疑:一方面,他对


中国人始终保持着警惕心理,觉得中国人不可能跟大日本帝国一条心;另一方面,给自己密报的那个内线的权力欲望实在太强了,他不敢保证对方是连载别有用心。


“徐敬塘是真是假,只需派人去育才学校一趟便知。”沉思了半晌后,田中后岛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完美的主意。


合川县政府赔偿育才学校的三百斤大米,第二天便由县保安队亲自押运,送到了古圣寺的大伙房,至于那些大米是县政府赔偿的,还是县保安队的乡绅们赔偿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唐明俊、曾景阳等男生壮着胆子向学校提出申请,让叶慕之教大家防身术和格斗术。学校在征求叶慕之的意见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学校本来有意弄一个武术组的专业课出来,却被叶慕之婉拒。叶慕之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习武对于气血要求极高,在育才学校没有办法保证同学们营养的情况下,盲目习武非但没法学到真正的武术,反而会伤到身体。


叶慕之在学校开了几堂大课,给师生们讲述了基本的防身术和格斗术,同时教了大家一套养生术的动作。叶慕之又教了唐明俊、曾正阳等十几个男生蹲马步的动作,说之后再检查他们的练习效果。


育才学校在扑克牌风波后,又兴起了一股武术风。


对于全校习武的事情,学校非但没有阻挠,反而极为支持,因为育才学校的伙食问题,大部分学生身体都偏瘦弱,这让学校极为痛心,也很是担心,而武术显然可以很好地改善这一情况。


于是,在育才学校,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习武的人群,大殿内、松林中、花坛前、古庙后,有的单独练习,有的捉对厮打,有的三五成群,不仅仅全体学生参与了进去,便是老师们也乐在其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育才学校的师生们便将养生术的动作练得熟练,甚至将这一套动作当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相对于格斗术、防身术和养生术,蹲马步的动作无疑是枯燥而无


聊的。


跟唐明俊、曾正阳同时练习蹲马步的十几个男生,坚持了不到一周,便纷纷放弃,跟随主力部队去练习养生术了。


“唐明俊,你说我们这样蹲马步会有效果么?”


“叶姐说了,蹲马步主要是锻炼下盘的稳固和平衡能力,也是培养我们的耐力耐性,我们照做就是了。”


“你有没有发现,叶姐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也说不出来,反正我觉得她对你的态度跟对别的男生态度不一样。”


“无聊!”


“唐明俊,你说是君姐漂亮,还是叶姐漂亮?”


“曾景阳,我发现你真的很无聊呢,她们谁漂亮很重要么?”唐明俊无奈地说道,只是他一句话说完,然后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款款从远处朝自己和曾景阳的方向走来。他的眼珠一转,不动神色地问道:“曾景阳,你觉得她们俩谁漂亮?”


“见到叶姐之前,我觉得君姐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可是看到叶姐后,我才知道女孩子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美。要是让我选择其中一个做女朋友的话,还真的难以抉择呢。”曾景阳皱眉沉思道。


唐明俊闻言愕然,他怜悯地看了曾景阳一眼,然后默默地站直身子走到了一边。


“咦,你怎么今天才蹲了半个小时就收功了……”曾景阳满脑子都是叶慕之跟温念君的身影,压根没有注意到唐明俊的眼神变化,更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他身后的靓丽身影。


下一刻,曾景阳的屁股传来一股巨力,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曾景阳,你不要脸,谁稀罕做你女朋友啊?”与此同时,一道怒吼声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听到这道魂牵梦萦的声音,曾景阳傻眼了,他终于知道刚刚在自己对面蹲马步的唐明俊为何突然间躲到了一边,敢情对方早就知道了温念君的到来。曾景阳指了指唐明俊,咧了咧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唐明俊除了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其他事情好像都是自己在作死。


“温念君,你过来找我们有事么?”唐明俊满脸微笑地招呼温念君,缓解了曾景阳的尴尬。


“嗯……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叔叔找到我了,想接我去重庆上学,方便就近照顾我。”温念君脸上满是雀跃的表情。


“恭喜你,终于可以与亲人团聚了。”唐明俊看出了温念君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由衷祝福道。


“君姐,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很难看到你了?”曾景阳恋恋不舍地说道。


温念君显然还记恨曾景阳刚刚说的话,她狠狠地瞪了曾景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你的叶姐就行了,哪里会想到看我啊?”


一句话说完,温念君想起古圣寺距离重庆的确有点远,光是走山路到码头便有五公里远,从白沙沱码头坐船到北碚又得大半天时间,到了北碚后,还得摇摇晃晃坐几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重庆。默默地打量了一眼待了两年多的学校,温念君瞬间有点惆怅了。


“君姐,我……”听到温念君的抱怨,曾景阳心如刀绞。他张了张嘴,便想对温念君表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心里话说出口,便看到温念君递给了唐明俊一封信。


“唐明俊,很高兴能够在育才学校遇到你,这次离别,也不知道我们以后是连载还有机会见面。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要是一直不说,我怕自己会抱憾终生。我想跟你说的话全在信中了,等我离开后,你再慢慢看。”温念君盯着唐明俊,说完这番话后,便急匆匆离去。


看着温念君窈窕的背影,回想着温念君的话语,唐明俊一时间觉得自己手中的信重于千钧,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连曾景阳神色黯然地离开了也没有注意到。


温念君的离去,并没有在育才学校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育才学校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作为一所难童学校,时不时会有失联的亲戚找上学校领走孩子。


只是以温念君为首的小团体直接散伙了,团队的核心人员之一陈慧敏没心没肺地迷上了养生术。团队的另外一个核心人员不仅上课时神不守舍的,还退出了蹲马步的行列,而且不修边幅,茶不思饭不想的,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唐明俊自然知道曾景阳的身上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可是他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曾景阳的。


正如温念君在信中所说的那般,唐明俊的内心熊熊燃烧着一团火焰。那一团火焰,不仅仅是复仇的火焰,更是上进的火焰,所以唐明俊在育才学校,比任何一个同学都要刻苦认真,他对温念君仅限同学间朦胧的好感,并未上升到爱慕之情。但唐明俊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温念君在离开之前的信无意间却伤到了曾景阳。


罗家湾19号,花园公馆。


“五哥,最近温东岳到处抓捕重庆的地下党员,短短的一周时间内,中统抓了十几个地下党员,而且好像还在布局,准备将重庆的地下党势力连根拔起。”陈树尧汇报完工作后,顿了顿,神色古怪地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么?温东岳是中统调查科特务组的副主任,但凡对共产党的调查研究、密谋策划以及被认为属于最机密的情报搜集、破坏指导统统都是他的职责范围啊。”唐宪富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笑眯眯地说道。


“我的五哥诶,中统明显是在抢我们的饭碗啊,党务调查、舆论控制和党政机关的思想监控才是他们应该干的活。”见唐宪富淡然的样子,陈树尧急了。


“温东岳这个人我很清楚,有点小聪明,但是缺乏魄力。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演戏呢?我们军统之前不也这么干过么?随便找几个自己人假扮地下党员,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逮捕,然后引诱真正的地


下党员上钩。”


“五哥,温东岳的所作所为能够瞒得过共产党,绝对瞒不过我们。”陈树尧神色焦灼道,“中统抓的那十几个人真的都是地下党员。遭受了中统最严酷的刑罚后,有三个人没挺过去,直接嗝屁了,其他人都还关在审讯室,搞不好真要被他们抢一个大功。”


“根据情报处的消息,温东岳不是共党潜伏在中统的特工么?我们最近也没想对他下手啊,他这是发什么疯?”唐宪富坐直了身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五哥,这就是我觉得温东岳反常的地方啊。以前中统那边经常泄露消息,让我们在抓捕地下党的行动中很被动;这一次他居然主动出击抓捕地下党员,我都怀疑他共产党情报特工的身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陈树尧义愤填膺地说道。


唐宪富闻言哈哈大笑,他指了指陈树尧:“军统也好,中统也好,都是为党国办事,怎么到你嘴中就成了阶级敌人?”


“五哥,不仅我着急,兄弟们也着急啊。你之前不是让我们派人盯着育才学校么,结果我发现他们中统的人早就行动了;而且温东岳的侄女好像就是育才学校的,将育才学校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突然间将侄女从育才学校叫回,我怀疑这是要对育才学校动手的先兆。


“根据情报处的消息,育才学校简直就是一个匪窝:周恩来夫妇去过那里,贺绿汀、艾青、茅盾都在那里上过课;尤其是贺绿汀和艾青,分别担任过育才学校的音乐系主任和文学系主任,皖南事变后去了延安。他们的党支部书记廖意林更是延安派过来的人,要不是冯玉祥将军罩着,我们早就将育才学校给掀了。”


看到陈树尧急眼的样子,唐宪富将雪茄的烟头放进烟缸摁了摁,哼声道:“树尧,你要记住一句话,每逢大事要静气,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还愣着干什么,喊兄弟们抄家伙,直接到中统要人去!戴老板不在重庆,阿猫阿狗们便可以蹲在我们头上拉屎了么?”陈树尧还在猜测


唐宪富话中的意思时,唐宪富已然站直了身子,大声咆哮道。


“好嘞!”看到五哥还是原来的那个五哥,陈树尧激动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跑出了办公室。


陈树尧离开后,唐宪富在办公室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


唐宪富为了彻底隐藏自己的身份,跟蒋浩轩见过一次面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现在育才学校面临危机,自己该以何种方式通知学校呢?很快,唐宪富眼睛一亮,他往机要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要了一份绝密文件过来。


绝密文件中是军统调查到的有关温东岳的情况。仔细地将温东岳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唐宪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温东岳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是正儿八经的黄埔系,但是温东岳的哥哥和嫂子却参加过华蓥山游击队,最后死于日军的大轰炸。


温东岳疑似地下党潜伏在中统的情报员“火种”,多次想方设法营救被军统抓捕的地下党员,然而被军统的人耍得团团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下党员惨死在他的面前,非但没能如愿救人,反而进入了军统情报处的监控之中。


近一年来,也不知道温东岳是察觉到了危险,还是已经心灰意冷了,他开始在中统混日子,偶尔兜售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赚取生活费,让军统的人想对他下手,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和忌讳。


“温东岳,老老实实赚钱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搞事情?”喃喃自语了一声,唐宪富将绝密档案还回机要室,迅速地前往中统审讯室。


唐宪富刚刚靠近审讯室,便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浓郁的血腥味也是扑鼻而来。


“五哥,我们的人已经将中统的那帮瘪三堵在里面了。他们很强势,拒不交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树尧出门抽烟时,正好看到了站在走廊外踌躇的唐宪富,他连忙招呼道。


“里面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唐宪富皱眉道。


“兄弟们咬死温东岳是在演戏,让他要么交人,要么就将审讯室的


那十几个人全部弄死。这不,温东岳舍不得下手,兄弟们正在帮忙出力呢。”


陈树尧左右环顾了一眼,看到四周没人,这才凑到唐宪富耳边轻声道:“温东岳应该是想从审讯室的这些人嘴中撬出重要情报,兄弟们又怎么可能让他抢先呢?”


唐宪富闻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在军统待了几个月,他早就见识了陈树尧等人的心狠手辣,可想而知审讯室中那群人正在遭受的折磨。


饶是唐宪富已然有了足够的准备,当他推开审讯室的大门,看到里面的惨状时,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军统行动处的十几个人,一些人在跟中统的人对峙,一些人则是将各种酷刑施加于被抓捕的人身上。


电刑、烙刑、老虎凳、“磨排骨”、“披麻戴孝”,“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会遭报应的。”


“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


在酷刑的折磨下,很多人生不如死,只求解脱,也有人脱口大骂,还有人受不了酷刑、愿意招供的,但大部分人都是奄奄一息,一声不吭。


唐宪富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个眼镜中年人的身上,只是对方在“披麻戴孝”的刑罚下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并没有看到唐宪富的到来。


看清楚这个人相貌的瞬间,唐宪富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因为这个人赫然是蒋浩轩。


“救,还是不救?”唐宪富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


从情分上讲,自己很有必要救蒋浩轩,毕竟自己将儿子委托给了育才学校,蒋浩轩算是育才学校的人,跟自己也算投缘。


从理性角度分析,应该将自身安全放第一位,乱世中什么事情都有


可能发生,唐宪富不敢保证这里面是连载有陷阱;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陷阱,自己营救蒋浩轩的行为,也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随时成为一颗暗雷。


唐宪富在心中权衡利弊时,他的眼角余光无意中瞟到了温东岳。当他发现温东岳在自己进入审讯室后,并没有跟自己大吵大闹,而是在观察自己的言行举止时,他悚然惊醒,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温主任,我们的人盯了这些人几个月,正在放长线钓大鱼,你平白无故地乱插一脚是什么意思,想找不痛快是吧?”唐宪富踱着八字步走到温东岳身边,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徐敬塘,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明明是你们军统不讲规矩,想从我们手中抢功。”温东岳看到唐宪富一行人气势凌人的样子,他愤然道,“回头我们会找戴老板讨要一个说法。”


“哟,长本事了,知道找戴老板告状了,不错。”唐宪富大笑着拍了拍温东岳的脸庞,然后突兀地脸色一沉,压低了嗓音质问道,“温东岳,我给你脸了么,你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一句话说完,温东岳脸上露出惊慌神色的瞬间,唐宪富直接一个膝撞顶在了温东岳的腹部,连续三连撞之后,他又是一拳落在温东岳的脸上,将温东岳击倒在地。


收拾了温东岳之后,唐宪富直接从腰中掏出手枪,直接瞄准了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温东岳。


“五哥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温东岳本来还想质问一声,被枪顶着脑袋后,他瞬间脸色煞白,大声求饶。


唐宪富狞笑一声,缓缓扣动扳机。


听到“砰砰”两声枪响,温东岳胯下一热,身子也是瘫软倒地。


“死了的人全部扔七星岗乱坟坡,活着的人弄去军统。”唐宪富扔下一句话后,这才大踏步离开审讯室,留下审讯室中陷入震惊中的众人。


也是这个时候,温东岳才发现唐宪富刚才并没有对自己开枪,而是击毙了两名地下党员,其中一个赫然是墨文书店的老板蒋浩轩,也是他


用来试探唐宪富的棋子。


看到蒋浩轩中枪的地方赫然是左胸膛的位置,温东岳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疑惑神色,难道自己猜错了?突然间,温东岳对于自己掌握的情报以及推测感到迷茫了,连军统的人将审讯室的人全部转移走了也没有注意到。


在其他人的眼中,温东岳是被军统“五哥”的威严震慑住了,倒也没有多想。


老街六十八号,凌晨三点。


唐宪富打开老式四合院的大门,探头张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在四周监控自己后,他这才掩上大门,身形迅速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半个小时后,唐宪富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七星岗乱坟坡。看到乱坟坡上一个个小土堆和那横七竖八毫无遮掩的尸体,看到坟间闪烁的点点磷火,唐宪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生出打退堂鼓的想法。不过想起育才学校对儿子的照顾和关怀以及儿子在育才学校的成长和变化,唐宪富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唐宪富弓着身子,借助微弱的月光,慢慢地翻看和辨认着地上的尸体。当他无意间撞到缺胳膊少腿或者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他心中一阵不适,愈发讨厌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就在唐宪富忙碌了大半个晚上,以为陈树尧他们这一次有心情将蒋浩轩的尸体掩埋时,他终于找到了蒋浩轩的尸体。


看到蒋浩轩匍匐前进的样子以及他身后草丛留下的一摊血迹,唐宪富先是大喜,紧接着脸上却又涌现出一抹担忧。


唐宪富蹲下身子,将手放到蒋浩轩的鼻端,感觉到鼻端出来的冰凉,唐宪富的心猛地一沉。


“老蒋,我来晚了。”唐宪富看到蒋浩轩死不瞑目的样子,忍不住缓缓帮忙蒋浩轩合上眼睛。


唐宪富之所以朝蒋浩轩左胸膛开枪,是因为他知道蒋浩轩的心脏异于常人,左胸膛并非致命的地方,所以他在赌,赌自己能够抢在蒋浩轩


死亡之前,将蒋浩轩抢救过来。只是蒋浩轩在中统审讯室受刑时就已经流血过多,被扔在乱坟坡后,他自己又爬行了一段距离,最终丢了性命。


第二天一大早,唐宪富刚刚在办公室坐好,陈树尧便风风火火地敲门进来。


“五哥,你那两枪,彻底击溃了被抓的那些共产党员的心理防线,除了有两个地下党员死不开口外,另外几个人都招供了,而且我是让他们分别写供词的,杜绝了他们串供的可能,所以这几份供词应该是真的。”陈树尧一边说话,一边将供词递给了唐宪富。


唐宪富心跳骤然加速,他故作平静地接过陈树尧递过来的供词,仔细看了一遍。当唐宪富发现供词中出现的一长串名单和代号时,他右眼皮直跳,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些地下党员还真的是无孔不入啊,中统调查处、特务处都有他们的人,甚至连我们军统情报处和机要处都有他们的人。军统和中统在地下党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啊,难怪我们每次抓捕行动都会失败。”用心将供词记在心中后,唐宪富啧啧有声道。


电光火石间,唐宪富脑海中冒出一个主意,他眼珠一转,吩咐道:“将供词送温东岳一份,让他配合我们军统行动。”


“五哥,为什么啊?这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没必要送温东岳功劳。”陈树尧闻言着急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功劳不是陷阱?要知道人都是温东岳抓的,我们是从温东岳手中将人要过来的,让温东岳配合行动,只是以防他暗中搞小动作,以免兄弟们无谓牺牲;再说了,供词是我们拿到的,论功行赏,还能少得了我们的?”唐宪富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五哥英明。”陈树尧闻言恍然大悟,然后迅速地离去。


陈树尧离开几分钟后,唐宪富迅速走出办公室,驾车赶往了朝天门码头。下车前,他简单地伪装了一下,这才根据绝密档案的记载,走到一个修鞋匠面前。


“于师傅早,这是昨天欠你的补鞋费用,知道你家着急用钱,所以我赶在上班前送了过来。”唐宪富一边说话,一边递给修鞋匠一张大面额纸钞。


骤然间听到唐宪富的话,修鞋匠一面茫然,他并不记得昨天有人欠自己补鞋的费用,直到他看到唐宪富朝自己眨眼睛,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不着痕迹地接过唐宪富递过来的纸钞,同时也摸到了夹在纸钞下面的纸条。


将情报传递出去后,唐宪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逗留,他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奇怪了,以前不是‘火种’给自己传递情报么,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火种’也太冒失了!组织明明规定只能他跟我单线联系,他还敢擅作主张,看来得跟组织汇报这一情况,实在不行就只能断了这条线,免得暴露更多的同志。”


老于盯着唐宪富离去的背影,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情报,而是确认四周没有眼线后,他这才收起摊子,转身进入一个暗巷查看情报。


当老于打开血淋淋的供词纸条,看清楚里面的详细内容后,他浑身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火种”的冒失,毫不犹豫地启动了紧急联络方案,将供词的内容传递了出去。


重庆幸存的地下党员在接到老于通知后火速撤离时,以唐宪富为首的军统行动处已然跟以温东岳为首的中统调查科会合到了一起,大肆抓捕隐藏在军统和中统内部的地下党员。


借着跟温东岳搭讪的工夫,唐宪富成功地偷梁换柱,用一张白纸将温东岳身上的供词调换过来时,他才松了口气。


军统和中统的这一次行动,并没有局限于清除隐藏在军统和中统内部的奸细,还要清剿隐藏在全市各个角落的地下党员。


接到重庆发过来的密电后,廖意林第一时间通知学校的共产党员撤离学校隐蔽行踪,有几名共产党员更是被直接送往了延安。


育才学校陷入空前的紧张氛围时,育才的学生们难得地迎来了一个


假期。


“唐明俊,我觉得学校的氛围今天有点不对劲,今天学校外面突然间多了很多陌生面孔,气势汹汹地好像要来抓人。”唐明俊在宿舍蹲马步时,曾景阳突然间跑进宿舍,一脸神秘道。


“我们学校周围不是一直都有很多人盯着么,怎么就不对劲了?”唐明俊继续保持着标准的马步动作。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对我们动手啊?”曾景阳一脸担忧道。


“应该不会吧!他们每一次来学校,不都是搜捕隐藏在我们学校的共产党员么,我们只是普通学生而已。”唐明俊异常干脆地回答道。


“明俊,我们是不是共产党员还不是那些特务和土匪说了算,万一我们被他们抓住一顿毒打后,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明俊,我们社会科学组的师兄师姐们,好多人都加入了共产党,你有想过加入共产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么?”


……


也不知道是曾景阳今天谈话兴致高,还是他对共产党员这个话题感兴趣,他的话匣子打开后,有点停不下来。


“我想打日本鬼子,我想为我爸妈报仇雪恨。”唐明俊收起马步,掷地有声地回答道,“可是,意姐觉得我还小,说我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等我学到了真正的本领,变得强大了,才考虑接受我入党的要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唐明俊眼神黯然,心情也有点沮丧。


“明俊,其实是不是共产党员不要紧,只要我们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就行,国父孙中山是国民党,他不也是主张和平奋斗救中国么?”曾景阳拍了拍唐明俊的肩膀,朗声道,“即便我们不是共产党员,也照样可以杀鬼子的。”


末了,曾景阳又凑近唐明俊的耳旁,轻声道:“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秘密?”唐明俊一下子来了兴趣。


“你跟我来!”曾景阳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声,然后拉着唐明俊的手便往寺外走去。


“景阳,意姐一再叮嘱我们,这段时间外面不安全,让我们尽量待在学校不要外出,你怎么将我往山上带呢?”被曾景阳拉到后山后,唐明俊忍不住抱怨道。


“因为秘密在山上啊。”曾景阳左右打量了一眼,凑近唐明俊说道,“我前段时间不是心情不好么,所以喜欢爬到树上发呆,结果我发现意姐时不时神秘地往山上走一遭,然后又折转学校。她有时从山上归来时,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开心,所以山上肯定有大秘密。”


听到曾景阳的话,唐明俊不由得狠狠瞪了曾景阳一眼,转身就往山下走:“曾景阳,你太无聊了,暗中窥探意姐的秘密已然不对,你还将我往山上带。万一我们被人盯上,不仅意姐的秘密会暴露,我们自己也可能身陷囹圄。”


“唐明俊,说话别那么老气横秋的嘛,我们怎么可能被人盯上……”看到唐明俊转身欲走,曾景阳一把拉住唐明俊的胳膊,嬉皮笑脸地说道。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三个满脸匪气的青年从路边的丛林中钻了出来,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和唐明俊看。


发现曾景阳脸色不对,唐明俊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跟曾景阳并肩而立,转身后,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不速之客。


“两位同学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后山透气,没有恶意。”为首的青年朝唐明俊笑了笑,满脸热情地靠近两个人。


唐明俊跟曾景阳见状,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就往山上跑。


半个时辰后,唐明俊和曾景阳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看,发现那三个青年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两个人。


看到唐明俊和曾景阳好像跑不动了,他们身后的三个青年一脸狞笑,快速走向他们。


唐明俊跟曾景阳有心想继续逃跑,奈何曾景阳体力已尽,完全迈不


动脚步了。唐明俊虽然还有余力,却不想扔下曾景阳一个人独自逃走。


“两位同学,谢谢你们带路,我好像知道你们意姐藏在什么地方了。”快要路过他们身边时,为首的青年微笑道。


唐明俊和曾景阳闻言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青年话中的意思。趁两个人走神的当儿,三个青年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曾景阳早就因为逃跑而疲惫不堪,只来得及抬手摆出防御的架势,就被一记掌刀砍晕在地。唐明俊虽然极力反抗,却也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三个青年给放倒在地。


“赵哥,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为了让他们分神,还是你真的知道了廖意林藏在什么地方?”将唐明俊和曾景阳制伏后,另外一个小眼睛青年好奇地询问为首青年道。


“你们刚才不是听到这个曾景阳跟唐明俊的对话了么,曾景阳说廖意林时不时往山上跑,而且有时还满脸高兴地下山,根据温主任提供的情报,育才学校的电报十有八九藏在山上。”赵姓青年看了一眼上山的路,满脸兴奋道,“从古圣寺到这里,已经有差不多两公里山路,我觉得廖意林应该就在这附近,太远了她来回也不方便。”


“可是,温主任一再叮嘱我们,我们几个人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唐明俊。我们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是不是不应该节外生枝了?”小眼睛青年嗫嚅道。


“理是这个理,但是温主任最近憋了一股劲儿在跟军统较量。要是我们能够将育才学校的地下党势力一网打尽,温主任能亏待我们几个?”赵姓青年蛊惑性十足的声音在另外两个人耳中响起。


“这样吧,刀疤留在这里看守唐明俊跟曾景阳,蜈蚣跟我一起上山,走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到地儿了。”不等两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赵姓青年便下达了命令。另外两个人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紧接着三个人分头行事。


“哎,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看着两个同伴离去的身影,刀疤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刀疤心中刚刚涌出这个念头,便听到后脑勺处传来一阵呼啸声,紧接着剧痛传来,刀疤眼前一黑,直接身子瘫软倒地。


却是唐明俊在发现自己不是三个人的对手后,故意假装体力不支晕倒在地,直到发现对方有两个人已经离去,只剩下刀疤一个人看守自己和曾景阳时,这才突然间抓住早就藏在背后的石头偷袭刀疤。


唐明俊看了看身子瘫软倒地的刀疤,又看了看同样昏迷不醒的曾景阳。他走到曾景阳身边,拍了拍曾景阳的脸庞,将曾景阳弄醒。


“你在这里看着刀疤,他要是醒来你就直接拿石头砸他。我去跟踪那两个人,关键时刻可以出声示警。”言简意赅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唐明俊便将手中的石头递给曾景阳,一溜烟地朝山上跑去。


十几分钟后,唐明俊循着脚印进入了一个山洞,而且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让唐明俊听得心中着急,加快脚步冲进了山洞。


进入山洞的瞬间,唐明俊的眼睛一阵失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骤然间,唐明俊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传入耳中,与此同时听到了一道惊呼声。


关键时刻,唐明俊福至心灵地往地上一躺,躲过了莫名的一击,然后他清楚地看到,之前跟自己遇到的两个青年正在慌张地往山洞外逃跑,叶慕之跟廖意林则是紧紧地追在后面。


只看到叶慕之的双腿在地上一蹬,然后两颗石子有如出膛的炮弹的一般,朝两个青年激射而去。两个青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唐明俊,你怎么来了?”廖意林跟叶慕之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廖意林的注视下,唐明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将自己上山途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说了一遍。听闻曾景阳还在外面看守另外一名中统特工,叶慕之连忙跑了出去。


一番审讯之后,廖意林得知三名中统特工的主要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唐明俊。廖意林不由得一愣,看向唐明俊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意姐,你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么,为什么中统特工的目标


会是我?”看到廖意林脸色不对,唐明俊下意识地问道。


“你父亲是军统在清缴日伪特工残余势力时,被日伪特工乱枪打死的……”廖意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唐明俊其父亲死亡“真相”。说这句话时,廖意林心中愧疚不已,要不是自己让唐宪富假冒徐敬塘,唐宪富应该不会被日伪特工误认为徐敬塘,然后横死街头吧?


想起徐敬塘,廖意林一阵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五哥到底有几条命啊,怎么死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总是能够活蹦乱跳地出来祸害革命呢?


“意姐,我想跟你学习摩斯电码以及一些情报员的基本技能,您能教我么?”唐明俊知道自己直接请求加入共产党会遭到拒绝,他退而求其次道。


廖意林显然没有料到唐明俊会突然间跟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她下意识地答应了,只是她想了想唐明俊的身世以及他报仇心切的心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唐明俊的脑袋,最后缓缓摇头。


“明俊,我能够理解你想参加革命的迫切心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是学习,用知识充实你的大脑,用武术强健你的体魄。唯有这样,在革命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廖意林看着延安的方向,铿锵有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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