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对弈与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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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号。国庆长假第一天，也是运动会第一天。

日旭高中、华彦高中、周隆实验中学与区体校联队、凌峰国际中学、市体校队，五个队伍在经跑道入场后，于体育场中央依次就位。看台上所有观众也全部站着。整个体育场中喧嚣声逐渐平息。

某人的手表跳动到了9点59分40秒（特写）。全场寂静，似乎只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敬礼~~”“敬礼~~”，国旗前空手的一名仪仗队员随着后一声“敬礼”，抬起了右臂，对着国旗打了一个敬礼，前面持刀的仪仗队员把指挥刀竖在面前。旗杆下的仪仗队员把国旗一甩，国歌响起，万人齐唱。

10月2号，运动会第二天，早上9点50分。

城区外沿某公路上，男子一万米项目的起点处，运动员们正做着简单的准备活动。人群的一角，凌峰国际中学的一个喽啰对市体校的该项运动员苏轼正在道歉。苏轼带着一个略扁小的单镜片护目墨镜，护目镜的橡皮绳绕于脑后。虽有刘海，但仔细看能看出发际线比一般人稍微靠上一点。

“实在对不起，那个人不同意”。

苏轼面对道歉，微笑着：“没事”。

喽啰：“我这就去跟上面汇报，回头就办了他”。

同样来自市体校的傅靖烦躁的说：“那就快去啊，还磨蹭什么？本来说好的计划，现在突然给我们来这么一出，到底什么意思啊？”

喽啰继续道歉。

苏轼笑眯眯的拍着傅靖的肩膀说：“算啦算啦，本来岳岳退赛，就等于给了我争冠的机会，少一个就少一个吧，我不还有个好搭档呢嘛”。

“那也不行”傅靖肩膀向前一扯，甩掉苏轼的手，对着凌峰国际中学的小喽啰继续凶巴巴的说：“快去啊！”

喽啰灰溜溜的离开现场时，低语道：“以为想帮你们啊？其实就是除了意外，没法争冠了，顺水推舟卖你们个人情”。喽啰深呼一口气，“唉~~，麻烦死了”，然后走向了附近的商店。

体育场门外，小喽啰吃完雪糕，把雪糕棍一扔，然后定了定神，稳定了一下情绪，走进了体育场。这加时，好像是要去面对什么重大关头似得。

万米长跑正在进行中，镜头随着运动员的奔跑一起跟进。前方路右边的“1000米”标志牌越来越近，然后消失在镜头右下方。

直播镜头中，右下角的计时器数字停在了“3：00.42”处，紧贴着其上方，出现了“1000米”的字幕，而镜头左下角也出现了“千米3：00.42”的字幕。5秒钟后，左下角的字幕消失。同时，右下角原本定格在“3：00.42”的计时器，从“3：05.42”继续开始跳动。

解说1：“三分钟，第一公里跑了三分钟。中学生们的一千米测试，跑三分四十就算满分，但对这些特长生，也不全是，对这些运动员们来说，跑三分钟，这个成绩并不算快”。

解说2附和道：“嗯，是不算快”。

解说1：“领跑的墨镜小哥，郝清稍微有点提速了，第一集团要开始形成了”

比赛中的傅靖：“1000米了，果然！”

鸟瞰的画面中，原本挤成一团的29人（日旭：任勇迢、森建义与另外三人。华彦：继明、伟秀、郝清与另外两人。凌峰国际：伤退的岳瞬、尹伍与另外三人。市体校：苏轼、傅靖与另外三人。周隆实验：五人。区体校：五人），逐渐分成了两部分。跑在前面的队伍与后面的队伍逐渐由四五米变成十米左右。两个队伍中间有三个人，以不规则的间距分布在前后两个队伍中间。他们是凌峰国际中学的尹伍（注意：长跑中用飘扬的长绷带不合适了，换成红色护腕）和日旭高中的森建义、任勇迢。他们三人稍微提速，跟上了前面的队伍，第一集团形成。他们由前往后依次是：戴墨镜（非运动款）、前额头发上翘的郝清，大眼睛、肤色很黑的继明，与苏轼并列的伟秀（跟郝清发型相似但没有墨镜），身后是并列的周隆实验中学学生A、区体校学生B、市体校学生C和D，队伍末尾是傅靖、尹伍、任勇迢和森建义。

体育场内的某角落里，两个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正抓着之前那个小喽啰的头发，把他脸按在墙上。另一个在旁边看着。脸上已经有些伤小喽啰委屈的说：“这不能怪我啊，我跟他讲清楚了，但他就是不听啊”。双龙松开手，小喽啰赶紧站好，整理一下发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面对着墙。原来，是有路人经过。

时间来到04：43.81。直播镜头中，紧贴着左下角计时器的上方出现了“还剩21x400/1600米”的字幕，其中。同时左下角也出现了“该四百米68.98”的字幕。

此时，第一集团与第二集团之间，已经拉开了50米的距离。

第一集团的中后部，傅靖在外侧，跟内侧的尹伍并齐跑着。傅靖小声说道：“想出风头可以，但是选错时机了，比赛过后有你好看的。”尹伍沉默着，向左斜视了一下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前面。

1600米的标志牌被第一集团甩在身后。

（回顾开赛前）万米长跑起点处。

尹伍对小喽啰说：“龙哥？龙什么梅？（马冬梅的梗）谁啊？是~那个龙哥吗？”说着，尹伍做出了“尔康手”的动作。“我只听说过保阿瞬，没听说过还要给别的学校服务。我跟他俩很熟吗？还给我下命令？”

小喽啰：“这也是唐哥的指示。”

尹伍迅速打断道：“那就让唐腾鹄亲自来跟我说！”

唐腾鹄是凌峰国际中学的学生会长。由于学校是中日合资的民办高中，所以，办学方针有点日系化，出现了学生会这种设置。在中国，一般只有大学才会设有学生会。高中，最多就是“学部委”，即“学生干部委员会”，主要是被学校领导用来给各班的班干部开会，然后各班的班干部向下传达会议内容。

（回到比赛中，直播镜头）

解说2：“唉？这怎么回事儿？这几个人好像在故意挡在别人的前面。”

解说1：“出现了，破坏性战术。没了岳瞬，现在最有可能拿到冠军的继明，成为了众矢之的。第一集团里周隆实验中学和区体校各自唯一的选手，试图打乱继明的节奏。他们的意图，有点太明显了。这种行为，如果被赛事组委会知道，而且被判定故意妨碍其他选手比赛的话，会被取消成绩的。就算不被取消成绩，他们现在可是各自学校唯一能跟上第一集团的人，这种消耗战术，也不适合他们。他们这是不打算拿名次了吗？”

此时，周隆实验中学学生A和区体校学生B已经跑在了继明前面，把继明与郝清隔了开来。他俩时快时慢，在继明的视野中，与他们的距离时远时近，跑得很是别扭。身后市体校的学生C和D，以及苏轼，与继明保持着两米多的距离，并未受到影响。之前与苏轼并列的伟秀，并没有减速，他跑在外侧，似乎有超越A、B和继明的倾向。

此时顺序：郝清、A、B、继明、伟秀、苏轼、C、D、傅靖、尹伍、任勇迢和森建义。

第一集团跑过了2400米的标志牌。

直播镜头中，右下角的计时器跳动到“7：03.61”时（没有停止，持续跳动），在紧贴着它的上方出现了“还剩19x400/2400米”的字幕，其中。同时左下角也出现了“该四百米70.04”的字幕。

解说1：“可能有刚打开电视机的观众，再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此次比赛的一处特殊设置。由于此次比赛场地设在场外，运动员们无法像在体育场内比赛那样数圈。为了方便运动员掌控距离和配速，每隔400米都设有一个距离牌。写着还剩几个400米，也就是往常所说的还剩几圈，以及已经跑过的总里程数。每千米也有一个距离牌。所以，与此相对应的，我们电视直播画面中的计时器，也是按照往常那样，每四百米和每千米，都提示一次该段所用时间。”

第二集团后方，一个运动员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上前扶着他。由于该运动会并非政府举办，所以此次赛事的工作人员，多数都是由这六所学校的师生担任。

解说2：“这个同学受伤了，看来没法坚持了。”

解说1：“现在，华彦高中的伟秀代替同伴郝清领跑，郝清退到了第二的位置上。”

之前挡在继明前面的那两个人，一前一左，把继明夹在路的内侧，继续以忽快忽慢的速度跑着。退到第二位的郝清，一边跑一边向右后瞥了瞥，十几秒后，郝清突然一减速，继明左侧的人差点撞在郝清的后背上，幸亏他也及时减速，才得意避免。郝清的减速也只是一瞬间，在把身后的人吓得急忙减速后，他马上又恢复了速度，继明的左侧出现了空隙。继明趁机摆脱，跑到了领跑者伟秀的后面，然后慢慢又移到了路的右侧。

此时，伟秀在距离路的右边一个身位的位置上，领先继明半个身位领跑。（伟秀在左前，继明在右后）而处于第三的郝清，则不停的左右小幅移动，配合前面的伟秀位置，阻挡试图再次找继明麻烦的那两个人。

此时顺序：伟秀、继明、郝清、A、B、苏轼、C、D、傅靖，尹伍、任勇迢和森建义。

这两人，开始显露疲态，脚步看上去越来越沉重，脖子好像也有点下垂。戴墨镜的郝清向右转了一下头，又立马转了回去。好像是在观察A和B的情况。后面市体校的傅靖发现了，他回想起赛前无意间听到的华彦高中的小声对话。

郝清：“阿明，他们体校人多，要是轮着上来消耗我们怎么办？”

伟秀：“一千米以后就提速吧，一定要甩开几个。如果这一千米没甩开，那后程我们就会辛苦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付他们的纠缠了”。

傅靖心里开始犹豫：“现在就开始吗？有点太早了吧”。

傅靖与路右边的“3000米”标志牌擦肩而过，“再等等吧”，他心理如是想到。

跑在傅靖身后的尹伍，看着前面傅靖的后背，回想起赛前的对话。

尹伍：“就算我另外三个同伴，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废物，帮不上忙。你们不还有三个人呢吗？”

傅靖生气的瞪着眼睛。

尹伍：“抱歉了，就算是我这种小角色，也有不得不赢的对手，实在不想陪你们玩政治游戏。”尹伍看向远处的森建义。

直播镜头中，右下角的计时器跳动到“10：34.45”时（没有停止，持续跳动），在紧贴着它的上方出现了“还剩16x400/3600米”的字幕，其中。同时左下角也出现了“该四百米70.07”的字幕。

解说1：“据路边的工作人员传来的消息，现在跑在最后的选手，刚刚跑过了3200米的位置。而现在领跑的伟秀已经跑过了3600，也就是说，如果比赛在是场内的话，现在已经有选手被套圈了。”

现在，第一集团也逐渐瓦解。选手与选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伟秀，继明，苏轼三人跑在前面，后面两米处是郝清，再后面四米处是尽显疲态的A和B。C、D与傅靖紧跟在A和B后面。

解说1：“4000米后，第一集团的高水平运动员们应该会进入一个平缓期，速度大概保持在每千米两分五十五左右，每圈也就是每四百米保持70到71秒左右。不过，高中生之间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即便是在平缓期，我们可以看到，第一集团也开始逐渐瓦解。”

傅靖又在心理斗争：“是现在就开始，还是再等一会呢？他们也没拉开多少距离，如果现在就开始的话，给他留下的时间还是有点多啊。”

后面八米处，是尹伍和森建义。他俩看似并驾齐驱，其实暗地中正展开拉锯战，俩人互相以极小的差距互相超来超去。第十的位置几度易主。第十一位的任勇迢很轻松的跟在他俩后面。

由于尹伍和森建义的拉锯战，他们三人逐渐拉近了与傅靖的距离。

直播镜头中，右下角的计时器跳动到“14：06.14”时（没有停止，持续跳动），在紧贴着它的上方出现了“还剩13x400/4800米”的字幕，其中。同时左下角也出现了“该四百米70.62”的字幕。

周隆实验中学的A和区体校的B已经落到了第一集团的末尾，被尹伍、森建义和任勇迢赶超。

带着墨镜的郝清向右转了一下头，傅靖又看到了。“看看看，看你妹啊看，后面还有呢”，犹豫不决的郝清，烦躁地在心里嘟哝道。

此时顺序：伟秀，继明，郝清、苏轼，C、D，傅靖、尹伍、森建义、任勇迢、AB。

直播镜头中，右下角的计时器数字停在了“14：41.28”处，紧贴着其上方，出现了“5000米”的字幕，而镜头左下角也出现了“千米2：55.92”的字幕。5秒钟后，左下角的字幕消失。同时，右下角原本定格在“14：41.28”的计时器，从“14：46.28”继续开始跳动。

解说1：“现在，领跑的伟秀已经与第二集团，也就是第十二名，拉开了400米的距离。也就是说，现在前面的选手，已经不仅仅对某个人套圈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开始套大部队了。”

郝清再次向右转了一下头，傅靖又发现了，心里慌了起来：“这小子到底在看什么？A和B都已经明显跟不上步伐了，都没有威胁了，还看什么看。威胁……”

傅靖再次回想起了比赛前，偷听到华彦高中战术时的情景：

伟秀：“一千米以后就提速吧，一定要甩开几个。如果这一千米没甩开，那后程我们就会辛苦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付他们的纠缠了。”

与之前的回忆不同，傅靖清晰的记起了一个细节。郝清当时正侧着头，从墨镜与脸的缝隙中间投来目光，看着自己。

嗯，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就像现在一样！

不知不觉中，焦躁的傅靖已经超过了同伴C和D。此时，在他的前方，郝清也正侧着头，像之前观察A和B那样，那个让傅靖不解、烦躁了无数次的转头，又出现了。但此时，傅靖已经注意到，郝清正从墨镜与脸的缝隙中间投来目光，看着自己。虽然喘着粗气，却掩饰不住嘴角那诡异的笑容。

版权登记号：鲁作登字-2017-A-00009514

——待续

【目前可以公开的信息】

长跑项目中，会有专门的领跑者，名曰“兔子”。对于意在夺冠的阵营来说，这是战术的一环。

凌峰国际中学的岳瞬，是跑步全项目制霸的田径天才，无论短中长跑。

【作者说】

起着，中国象棋术语，即开局第一着。

博弈，发生在方方面面。不仅限于竞技场上，也不仅限于最强的几个势力。

原本凌峰、市体校、华彦的三方博弈变成了两方博弈，郝清那诡异的笑容会把比赛引向何种方向，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