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害相权
作者: 出茶更新时间:2017-03-22 21:19:43章节字数:5048

闵翟抿着唇,点了个头,告了退。


黎宁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自己一人坐在窗前,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让她的心一时无法平静。暴风雨来得太快太猛烈,是什么原因让老皇帝给她和闵翟赐婚的?还是在齐国太子向她表意之后,这背后还有哪些她不知道的事?


“姑娘,宣王世子来访?想要见您。”从容谨慎地看着沉思的黎宁。


黎宁转过头来,“不见。”


“姑娘。”从容有些为难。


“就说我身体不适。”黎宁有些不耐烦道。


“是。”从容回道,退了出去。


黎宁就这般安静的坐了一日,吃过晚饭后,虞老太太将黎宁叫来自己的院子,看着眼前豆蔻年华的孙女,淡雅得脱俗,虞老太太叹息了声,看着黎宁道:“今日,翟儿也见了我,黎宁,齐国太子有意于你一事,你知道么?”


黎宁惊大了眼,这和齐国太子还有关系?


黎宁低头思想了会儿:“祖母,今日出门在闲散阁遇见了齐国太子,他对我说了。”


虞老太太的眼里尽是疼惜,“两条路都不好走。”


看着黎宁不言语,老太太便让她先回了院子。


当夜,躺在美人靠上的黎宁,等来了她想等的人。


闵翟稳稳地立在窗前的树梢上,脚尖一点,便落在了黎宁面前。


黎宁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高瘦的少年,是什么驱使他非得想皇上请旨赐婚的?


“我曾对你说过,以往的事,真不需要你负责!”黎宁冷着脸道。


闵翟定定地看着黎宁“不是,我……”


黎宁立刻道:“那么,你喜欢我?”


闵翟眼里掠过仓皇,随后坚定道:“我渴慕你!”


黎宁心跳加快了起来,不是心动,而是被他坚定,认真的眼神所震慑。


“从见着你便被你吸引,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喜欢你的感情在增加,思慕你成疾。我也知道你不怎么看好我,对我无感,你早就看出我装得一副温和的模样,但是,黎宁,你从未真正看到我对你的心,从未不带着你先入为主的观念看我,当你认为我心思太深时,你便未打算重新认识我,你不需要我对你负责,只是不想和我有太多关联!你每次转眼看我时,眼里尽是不耐烦,黎宁,这样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给我们一个相处的机会,可以么?”闵翟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


黎宁眨了眨眼,这是他说得最多的一次话吧,她竟不知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如此清晰。


“没有感情的婚姻只不过是个悲惨的坟墓!”虽然他对她的心意很可贵,但是她不会在这世间久留,总有一天她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所以还是让他死心来得痛快。


闵翟果真被黎宁无情的言语,厌恶的表情镇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融入了黑夜中。


郡主与静宸在第二日一早便来看望黎宁,黎宁平静地将她们接进来自己的小院。


“黎宁,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皇上怎么就给你和闵哥哥赐婚了呢?”静宸焦灼道。


“黎宁,这到底怎么回事?”郡主也疑惑着。


“就是你们听见的这事了,被一纸婚约锁住了。”黎宁面无表情道。


“这说得什么话?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你们两赐婚呢?”郡主急道。


然而黎宁不知该怎么对她们说闵翟喜欢她,所以赶在了齐国太子之前让皇上下了一旨意。


小姑娘们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来,忧心忡忡地回来各自的家,幸好婚期还暂且未定。


静宸赶来袁井然的书房中,恰见闵翟正要起身离开,静宸撅着嘴巴,朝他哼了一声,越了过去。虽然闵翟是他青梅竹马的兄长,但是和黎宁比起来,还是黎宁更重要的。


闵翟也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小厮出去了。


静宸跑到袁井然面前道:“三哥,这都什么事儿?”


袁井然揉了揉眉心,才刚闵翟对他说了他是真心喜欢黎宁的,谁也不能再对这婚事有什么致辞。自己都还没有从他一脸深情认真的表情中恢复过来。


“这事你别管了,就算你插手也无济于事。”袁井然头疼道。


“怎么能放手不管?你难道不知女孩家的婚事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那是有多重要!怎么可以乱来呢?”静宸气愤道。


袁井然看着她,“如果说闵翟喜欢黎宁呢?”


怎么可能?静宸瞪大了眼睛,“可是黎宁不喜欢闵哥哥啊!”还记得以前黎宁以前就说过她对闵翟是喜欢不起来的。


袁井然被触到了,大声道:“难道他们就不能相处来增加感情吗?只有一方深爱着另一个人,两人就没有机会在一起来吗?”


静宸被三哥这强硬的语气吓住了,气得大哄道:“不能,只有两人都喜欢对方才可以!要不然最后的结局就是黎宁说得悲剧!”说完头也不转地跑了出去。


徒留袁井然一人在书房伤情着。他们两也是悲剧吗?


虞国公府下午迎来了宣王夫妇,闵翟跟在后头不发一语。


“姑姑,既然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了,我想……”宣王妃犹豫地说道。


虞老太太看来过来。


“老夫人,本王不知皇兄为何如此突然地给我们两家下来圣旨,虽说未曾让我们有商量的余地,本王也知我家翟儿陪不上黎宁,但是既然事已如此,本王向你答应,黎宁嫁进我宣王府,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宣王妃点点头。


虞老太太看着这对晚辈夫唱妇随,又转眼看向了闵翟,这孩子的心思太过深沉,只怕这两位是来给他当说客的。


“圣旨既已下,老妇也不再说什么,宣王既然在我面前承诺了不让黎宁受委屈,我这话可就说前头了,黎宁若有了半点委屈,他日若想和离,你们宣王府可不能不同意!”


“姑祖母!”闵翟慌忙站起来道:“我定不会让黎宁受委屈的!”和离这种事,谈都别想谈!


“姑姑,您就放心,就是他想让黎宁受委屈,我也是第一个不准的!”宣王妃道。


“我只要你们答应,若是黎宁想要和离,你们不可不放人!”虞老太太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在座人等都有些失了面子,这婚事都还没有定好就来说和离的事了。


虞国公与国公夫人知道老太太关心黎宁心切,可国公府因着两公子的事情,已经欠了宣王府一个人情,但老太太这般直白得将话阐明,又没有推拒这桩婚事,他们两夫妻也不好说什么。


王爷看着自家儿子那一脸受挫的表情,朝虞老太太道:“好!”


此事说完虞老太太就离了厅堂,之后的事就交由他们自说去。


黎宁候在祖母的院子里,看见卢嬷嬷搀扶着老太太走来,立刻迎来上去。


“劳累祖母了。”黎宁心疼道。


虞老太太叹了一声,拍拍黎宁的小手道:“孩子,你可想好了,即便是祖母为你争取到和离的机会,那对你的名声可是大有损伤的。”


黎宁腆着笑脸道:“祖母,您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若是在宣王府待不下去,我就立刻提出和离!回来陪着祖母您。”


虞老太太看着那么可爱懂事的孙女,想不通为何她们祖孙两都得受到宫廷之事的波及。


黎宁看着祖母不停得叹着气,心中也是一片酸涩,若是可以,她宁可选择逃婚,可这‘家’在这,疼爱她的祖母在这,让她逃哪儿去?


黎宁与宣王世子有婚约一事,不久就传得人尽皆知了,邢越将黎宁约在了闲散阁。等来了黎宁,他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这婚事……”


黎宁想着果真,这几日找她的都是问这问题的,黎宁偏了偏头,觉得这事倒是可以告诉邢越,也许他会有什么见解。黎宁缓缓地将在赤凉宫巧遇齐国太子夜会佳人,再是被齐国太子诉情,最后赐婚一系列的事情告诉了邢越。


邢越皱这剑眉,“那么你现在是打着同闵翟和离的心态答应这桩婚事的?”


黎宁点了点头。


“但和离恐怕还得等到齐国太子离开之后,”


黎宁继续点这头。


“那么你近日也得小心着,齐国太子认定的东西恐怕没那么轻易放手。”邢越担忧道。


“嗯,谢邢兄指点了。”


“近日也有人盯上你这酒阁,日后你还是少出来的好。”邢越没有说的是盯上黎宁酒阁的恰是齐国太子,前不久他还只以为齐国太子只是对这酒阁的经营者好奇,他便替黎宁掩护着,却没想到是他起来对黎宁的心思,如此来,就要好好守护黎宁。


黎宁抬眸看着邢越,接着点了个头。


两人又商讨论些事便告别了。


黎宁如今只守在祖母身边,就算邢越不明着告诉她,她也能知晓是谁在暗中打探她的。


本以为在家就可相安无事的黎宁,却忘记了她不去找麻烦,可麻烦却会来找她!


黎宁再次成了京城的头条新闻的相关人物,不知是谁将黎宁往年在书院的流言蜚语翻了出来,成了闲来无事的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听说了吗?虞国公嫡长女就是许给宣王世子的那位,当初在灵山书院可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想不到小小年纪就做出了那等事出来!”


“可不是,不仅勾搭宣王世子与袁老孙子,还勾搭离州邢家的三公子哩!”


“怕是这桩赐婚也是她勾引宣王世子得来的吧!”


“可不是!还听说去年郡主名声受辱一事,其实是她惹出来的!”


“平时装的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内里却是这般的不堪入目!啧啧!”


“姑娘!你听听!他们竟然这般说您!”且欣自听到这些传言,气得恨不得剁了他们!


“是谁要这般陷害姑娘?”从锦气愤道。


陷害她的人不就是希望这场婚事做废的人么,嫌疑人倒有好几个,宫里的五公主,齐国的太子与甘乐公主。


而冲着邢越对她说得齐国太子近日越发勤快地打探着她的事情,恐怕还要再加一个顾相的二女儿顾云。然而,按理说这事都是好几年前的了,多年前都不曾将流言传到京中来,此时倒是传得风风火火的。没有知晓的人告诉了有心人还真不可能,然而这其中到底传来多少人才让有心人听到以至于闹得满城皆知的状况,黎宁便不清楚了。


黎宁猜想的不错,事情的起头还真是来自一位灵山书院的姑娘,那位曾经用酸酸的语气说静宸的伯母可是书院院长的那女孩,这女孩叫做乔芝,恰是顾云的远房表妹。


闵翟一早知晓了有关黎宁的流言,立刻让三皇子,袁井然一道出面压制,虽说人们碍着闵翟与三皇子的尊贵身份表面上不怎么宣传,可暗地里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三人又将收集到的有关齐国太子与顾云的多次夜里私自见面之事倒漏出来,众人兴致勃勃地又说起了齐国太子与顾云的事情。


因着这事闹大,齐国太子只得向皇帝请旨聘顾相二女儿顾云为侧妃,顾相一张老脸早就丢尽了,立刻接下了旨意。齐国太子又向皇帝上奏将与八月初启程返国,皇上自然同意,表面还是客套了番。


郡主也以三皇子妃的身份摆了次宴,当着京中贵妇贵女的面直说当年的真相,有些也是当年的见证者,众人立刻倒向了郡主这边,说着顾容的不是。


自黎宁与闵翟的婚约被众人知晓,闵翟便挖空心思的送各种奇珍礼物给黎宁,一来让众人都晓得这人儿他有多在乎,想得罪的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格与宣王府和三皇子府做对。再者,如果黎宁能够看到他的心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最后的算盘还是被黎宁打翻了的,如今的她可不再缺钱这东西了,她缺的是自由!每次听到自家丫鬟来报,世子又送东西过来了,又看到面前堆着的一箱箱物品时,她就想到将她束缚的婚姻,气的不行!这闵翟简直是故意的!


而闵翟次次来教导虞行衍与虞行侑时,总待到吃过晚饭才回去,所以黎宁一天之内就得和他见两次面!她心脏受不了!


为了避开闵翟的黎宁,答应了与静宸去灵山书院小住的请求。


坐在马车里的黎宁,看着静宸难得的不说话,皱着眉思想了会儿,什么事让这叽叽喳喳的姑娘噤了声?


“静宸。”


“静宸。”


静宸依旧低着头,这丫头是怎么了。黎宁扯着嗓音道:“袁井然!”


静宸猛得抬头四面环顾,最后看着身边的黎宁,扁嘴道:“黎宁!你吓我做甚?”


黎宁眨眨眼,无辜道:“你可知我喊了你两声你都没听见,怎么,和你那三哥还没有和好么?”她是知道这丫头因着她的事和她三哥算是吵了一架了!


“哼!我是不会原谅他的!”静宸将头一偏,决绝道。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三哥先向她低头的!她就不信了!


唉!黎宁自听到静宸对她说两人因为一个有关能否婚嫁的话题引发的冷战,实在是想不通这两家伙。袁井然也真是,她早看出他对静宸有着别样的情愫,但不知为何他们可是兄妹,但,别说她脑洞大这两人看着并不像是真兄妹


两人到了灵山书院的住处时,静宸先去找找她的伯母。黎宁这次只带了从容从锦,两丫鬟进屋内放置细软,黎宁便想着在院子里随意逛逛。


院旁有一株参天古木,黎宁来到树下,仰望它的高大壮阔,不想身后一人一掌将黎宁打晕了,背起黎宁,跃向了后山。


“姑娘。”从容走出屋,寻着黎宁,只道奇怪,怎么不见了姑娘。又转回屋去问从锦。


“没有见到?怎么会,是不是姑娘和袁姑娘一道走了?”从锦放下手中的物什问道。


这也是有可能的,两人在院外等着黎宁和静宸回来,远远地看见静宸朝她们走来,两人高兴地立刻迎了上去,可当两人没看见自家姑娘时,脸色便变得有些不安了,连忙问道:“袁姑娘,我家姑娘呢?”


静宸懵懵地对两人道:“黎宁不是说要在院子里走走么?”


从容从锦两人对视了眼,都变得慌张了起来,从容道:“袁姑娘,我家姑娘不见了!”


静宸看两人紧张的神情也慌了起来,赶紧让丫鬟们在院子四周再找找。


“静宸。”一道温润的声音叫住了静宸。


静宸回头一看,简直要哭出来了,“闵哥哥,你怎么在这?黎宁不见了!”


“什么?”闵翟三步并两步地赶到静宸面前,从容从锦也跑了过来。


“黎宁说要在这看看院子,才一会儿,就不见了!”静宸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闵翟眼神几经变化,对静宸道:“你再派人在书院仔细找找,不要说黎宁失踪。”


静宸点点头,失踪一事对姑娘家的名声有很大的损失,这她还是知道的。


众人四散开来寻找黎宁然而都没有看见黎宁的身影。


闵翟的眼眸在听到辄错的汇报时变得更加深邃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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