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静宸与沈初绵一同去见见王妃。
“黎宁可算来了,还怕你会身子不适来不了了呢。”王妃笑道。
这话不是没有理由的,京城交际圈中怕是没人不知虞国公府的大小姐是身子最弱的了,一般宴会是绝对看不到她身影的,难得参加个宴又是因身子不适,提早离席的。
黎宁赶紧上前眨眼道:“姑母说得哪般的话,黎宁怎会不来,只要黎宁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来的。”
“你这孩子!”王妃掩嘴笑着,很是开心,拉过身边八岁左右的小姑娘道:“这是你黎宁表姐。”
“笕儿见过表姐。”一脸小心翼翼,连着声音也是细弱纹丝的。
黎宁还是第一次见到闵翟的庶女妹妹,王爷只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这小姑娘就是那两年前已逝的李氏女儿吧。
“表妹真可爱。”
众人一一见过礼后坐在了席上聊着。
闵翟赶至王府时,莺莺燕燕们早等着他了,一路上走过,姑娘们都规矩见礼,闵翟头也不偏地快步走到王妃接待处,黎宁与静宸正坐在下首,刚与王妃见了礼。
王妃看见来人,不敛脸上笑意,“翟儿来了,快见过你家妹妹们。”
闵翟自进了门来就噙着笑意,来到黎宁静宸面前道:“见过黎宁表妹,静宸妹妹。”
静宸:好有礼貌!
两人也恭敬地回礼。
闵翟只与两人见过礼后就直直坐在她们的对面。
王妃有点小尴尬,其他姑娘你倒是也见个礼啊!
“时间不早了,请外头姑娘们进来坐席。”王妃吩咐道。
整个席间,王妃只见着闵翟从始至终都看这静宸与黎宁的方向。
难不成这儿子因为和静宸从小一起长大,喜欢上了静宸?
往后的日子里,黎宁依旧躲着各种宴席,待在自个的院里啃书本。
且欣从闲散阁回来,高兴得奔到黎宁身边。
黎宁搁下书本,看着且欣,“近日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且欣立即坐到黎宁身边的矮墩子上,“姑娘,今日可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哩!”
从容从锦在屋内看着这一主一仆都笑着摇了摇头。
且欣兴致高昂的继续说道:“吏部尚书张大人的二儿子喜欢上了甘乐公主!甘乐公主是谁呀,可是齐国唯一公主,而这张二公子不仅没有样貌,还孤陋寡闻,整一个就是傻楞子。喜欢甘乐公主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日甘乐公主也随着齐国太子来我们闲散阁坐坐,才要出门时被那张二公子两手拉着掏心掏肺的表白了一遭,大家都知张二公子习性,听了的无不大笑,那甘乐公主气得脸色都青了,齐国太子虽然脸色也很不好,到底是忍住了。哈哈哈”
黎宁看着狂笑的且欣,这丫头被自己宠坏了得节奏啊,笑得如此猖狂。
且欣看着自家姑娘竟然没笑,又道:“姑娘,你是没见着甘乐公主和齐国太子的脸色,要不然你会笑到肚子疼。”
黎宁眨眨眼道:“你这丫头竟敢编排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到肚子疼?”
且欣看着气势汹汹的黎宁,小声垂首道:“姑娘可不是每次一笑就笑到肚子疼的么,除非不笑。”
“你说什么?”黎宁将耳朵靠近,“大点声,我耳背。”
从容从锦看着颇是无奈,自家姑娘整人的心一起,简直没完没了,不过谁叫且欣每次都不长点记性,才总被姑娘欺负。
“姑娘,你就欺负我!”且欣委屈道。
“哎,我不就逗逗你么。”
“姑娘,你说这张二公子会不会被暗地里给教训一顿,毕竟那么下齐国太子与公主的面子。”
黎宁又看上了书本,淡淡道:“这我哪猜得到?”
这二楞子张二公子当天夜里出门逛青楼时还真被一伙人暗地里狂扁了顿,两只手废了不说,还受了内伤。不过黎宁却没那心情去理会别人的事了,只因闲散阁近日出了点状况。
听唐掌柜汇报,不知是哪个唱曲的清倌得罪了四皇子,而具体怎么惹怒的那清倌也没说,四皇子只是勃然大怒,强硬要求唐掌柜定要将那清倌交给他。因着这样的一件事,黎宁倒要去闲散阁好好看看了。
坐进农家小院时,唐掌柜将那清倌带来了,这清倌叫做梓风,是个白白净净的十五岁少年,五官长得阴柔,眉眼还带些妩媚,若穿起女装来,许是个红颜祸水呢。光看着这外貌,黎宁就不禁想起了断袖这词。
“咳咳,”黎宁穿着男装,是以杜允笙的身份出面的,“你可是如何得罪四皇子的?”
梓风将头一偏,明显是拒绝回答这问题。
黎宁倒是有听说过,这梓风弹得手好琴,唱的口好曲,杖着自己技艺高超便有些目中无人,性子很是高傲,纪易还和她反应了好几次,不过黎宁觉得他有那高傲的资本,也就随了他,如今看来倒是给自己埋了个隐患了。
看着梓风不愿说得模样,黎宁放下茶盏,屏退了众人,站到梓风面前。
过会儿又拿用折扇轻拍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细细地看着梓风。
梓风皱了皱眉,这杜二公子又不是聘请他来的杜大公子,只不过是闲散公子的弟弟罢了。
黎宁突然提唇轻笑一声,走在梓风身边慢悠悠道:“这闲散阁可不是风花雪月之地,自然没有让自家的艺人吃苦的道理。”
梓风脸变得一阵白一阵红,黎宁在心中感概果真如此。既然安心丸给他吃了颗,接下来就得谈正事了。
“四皇子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将你交给他。”黎宁看了他眼,继续道:“我猜想着,你到了他那可不会有啥好果子吃,而这闲散阁少了你,也将缺个才人。”
梓风楞楞得看着黎宁。
这倒是个机会让他吃点教训,张张见识。
四皇子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让闲散阁给他个交代。
黎宁在与梓风聊了会儿,喊来了唐掌柜,嘱咐了些事,便回了府。
夜晚黎宁给祖母请安时,虞老太太让饰雪,苼雪抱来了一叠卷轴放在案几前。
虞老太太拉过黎宁道:“祖母知道你聪明,但你酒阁之事牵扯着皇家人,万事都得小心不可,这些都是近几年的府祇,你好好看看再想如何行事吧。”
黎宁有些惊讶得看着祖母,这府祇记录得可是朝中之事,祖母便这般轻易得给了自己,不过黎宁让且欣去闲散阁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肯定没有这府祇来得快又明晰的。黎宁答了一声,将团团府祇带回了院子。
府祇中的内容很是枯燥,然黎宁还是强逼这自己仔仔细细地看过去。在去年的一卷里,黎宁发现了个有趣事。
去年黎宁下离州,在三川郡遭遇水贼,而那三川郡早在之前是有吴郡守管理的,这吴郡守在黎宁还在三川郡时听自家丫鬟且欣在外听得八卦,说那是为贪赃枉法,见钱眼开的郡守。而在水贼出现后,这吴郡守却离奇的死去了,在黎宁到达了离州,三川郡就由一位年轻的官员成恩勇接上了任,而闵翟也是协助他拿下了水贼。
而最近也有着一桩事儿,皇上罢免了治理不严的衢州知府,承恩侯爷推荐了清廉正直的蒋大人上任。
从府祇上来看,虽然老皇帝还在位,但因他一直不曾设立储君,夺嫡的戏码就在暗中上演了,这四皇子与大皇子是同出于吴惠妃,吴家是徐州名门世家,其子嗣也是仕途通达,就说那吴郡守,恰是吴家一支。
二皇子母妃地位低下,是一侍候皇上的宫女所生,又在生产时难产去世了,这二皇子便由贤妃抚养,一直默默低调着。
三皇子出于皇后,算是嫡子,却不是长子,皇后是远宁侯府的嫡长女。
五皇子母妃是庄妃,出自承恩侯府,与皇后又算是表姐妹。
如今这朝中算是以大皇子派与三皇子派瓜分着。而看如今形式,虽说虞国公从未站过哪一派,只忠于皇上,但长公主与虞老夫人交好,郡主又是三皇子妃,难免有心人会怀疑虞国公府归属三皇子。
黎宁现在倒真觉得那四皇子一事还有些不好处理了,毕竟闲散阁虞国公府的田管家有那么些来往。
三日后,黎宁以杜二公子的身份坐在与四皇子约定的雅间里,等候他的到来,可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四皇子还未到席,黎宁想着这四皇子难不成还要给个下马威不成!
“公子,四皇子身边的赵管事到了。”唐掌柜进来道。
门外进来一位腰宽体胖的中年人,黎宁起身,两人见了半礼,赵管事和蔼道:“公子,我家四爷体谅你们兄弟二人开个酒阁不易,四爷大量,觉得看在你兄弟二人上不与那清倌儿计较。”
这什么情况,之前还嚷嚷着非给个交代不可,这四皇子什么时候变得善解人意,变得那么好讲话了?他的名声向来可是纨绔的。
虽有疑问,黎宁也做了做样子谢过四皇子。
待赵管事走后,唐掌柜皱了眉,转向黎宁道:“公子,这四皇子的转变”
黎宁点了个头,回到:“这件事先放放,你派人去看这两日的乾清阁出了什么新花样。”
唐掌柜听黎宁这般说也想起了这两日客源有些转向乾清阁的倾向。
黎宁踏出雅间房门时,刑越迎面走了来。
“四皇子身边的人就出去了么,可有刁难你。”
黎宁刷的打开折扇,边摇边走勾唇道:“哪能呢,四皇子可最是宽宏大量的了。”
刑越在后头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她那模样怕是解决了。
宣王府中,闵翟坐与书房内,听着辄错的回禀。
“世子,四皇子是没有再为难闲散阁了,只那乾清阁怕是不好出面对付。”
闵翟微颔首。
“齐国太子那暂且没有太大的动向。”
闵翟让辄错盯着甘信,是因他无意五公主,而又要带回他的太子妃,他都已暗中对皇上提议将人选扩至正三品大臣待字闺中的少女们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让他盯上黎宁。
次日,唐掌柜将乾清阁的酒与几个菜和点心带了些摆在黎宁面前。
“公子,这乾清阁的酒,菜,点心口感比我们这好了没多少,但是它的价格却是低的很,要价只有我们的一半。
一半?
黎宁看着眼前的样式,唤来后厨的大厨许师傅,许师傅是五旬左右的老年人了,不论在眼界上,阅历上都算是个老资格了。
许师傅将这些品尝后,眉头拧成了结。
黎宁笑了,和自己心中所料不差。
“许师傅可有听过‘香精’这东西?”黎宁问道。
“小公子也听过?”许师傅一脸惊讶。
黎宁点了点头:“我也不过是看过些稀奇古怪的传记,略有映像。”
许掌柜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眼神,这杜家两位公子都是才多识广啊。
“少年游历四方时,在齐国曾见过这香精,加在食物中,哪怕减少了食物原有的成分,口感只会有增不减。只是长久使用的话,会给人体带来伤害!”
“怎么个伤害法?”黎宁想着这不过是和二十一世纪的瘦肉精,地沟油相类似的东西,只是伤害度还拿不准。
“这香精与慢性毒药类似,一时不会在人体表面显出迹象,只长期后会使人全身瘫痪,齐国那时因着病还将那制作香精的商人满门抄斩了,香精在齐国可是禁品。”
原来如此,那么将这真相公之于众最好的方法便是让齐国太子去品尝一番,却不能牵扯到闲散阁,而如何让其国太子兴起去乾清阁坐坐的意思呢。她倒是要好好想想了。
可这齐国太子好得是情调,次次来闲散阁只选同一间雅间,他可不在乎这价钱高低。
“允苼。”刑越大步走来。唐掌柜看来客与许师傅一道出去了。
“今儿个怎么来了。”黎宁为他倒了杯茶。
“看看你这现今如何,你家酒阁的死对头这次倒是狠心要抢你的客人了。”刑越笑笑道。
“也不如何,”黎宁喝着茶,“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哦?你就找出原因了?”
黎宁将香精之事告诉了刑越。
“那你如今想如何做?”
“自然是让在香精的原产地生活过的齐国太子去揭穿了好呀,说不定还能捅到皇上那呢。”
刑越倒越觉得这丫头机灵了,借刀杀人呢,“那你怎知齐国太子就一定会揭穿乾清阁使用香精一事?”
“嘛,这倒不是说一定,前不久张家二公子侵犯了甘乐公主,伤了齐国的颜面,照着齐国太子那般佷戾的个性与甘乐公主那高傲的性子,按道理该立刻将那张二公子五马分尸才对,但那张二公子不过被人断了两肢,如今虽说依旧昏迷,可还活着。不过是和皇家有点关系罢了。张大人的妻子吴氏貌似是徐州吴家的人,而那乾清阁,没猜错的话,那位宫里人就是三皇子吧。”
“不曾想到,你还注意着朝中之事。”
注意是注意了,那张夫人的信息还是从且欣的八卦里得晓的。
“照你这般说,那齐国太子冲着为自己妹妹与国家的面子倒要好好捅捅这桩事了。”
“嗯,也许,只是现在还没想到如何让着齐国太子去哪乾清阁坐一坐。”黎宁以折扇轻拍着左手。
“这事我倒有办法。”
“如何?”
“齐国太子有与刑家交好之意,我约他出来便可。”
“那可委屈了刑兄了。”黎宁拱手道。
“你我既兄弟相称又何必如此客气。”刑越开怀笑道。看着黎宁得逞的表情,心里很是甘甜,为你自是什么都愿意的。
齐国太子接到刑越的相约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依旧欣然前往。
但看到眼前的一桌酒菜时,两人谈着谈着,甘信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搁下了筷子,看着刑越道:“刑公子今日不约在你好兄弟的闲散阁,倒约在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乾清阁?”
上不得台面
刑越也放下酒盏,“只是近日听说乾清阁人客爆满,才来这试试看有什么新鲜玩意。”
俩人不再详聊,约改日再聚。
不出几日,乾清阁宾客尽散,关闭了门,黎宁倒不知那齐国太子行事果真雷厉风行的。
袁府书房内,袁井然看着一脸阴暗的闵翟,疑惑道:“如今乾清阁关闭了,不是好事么?你怎么还一脸阴沉?”
闵翟扫了一冷眼过去:“对你来说自然是好事。”
袁井然无奈,这家伙!
“你就不能说说又有什么事惹到你了么?”这小子只要有忧心事,就是一脸的不高兴,自他回来就没见他脸色好过几日,以前可不怎么老是出现这情形,怎么今年来就这样了?
闵翟依旧一言不答。
唉,每次想从他嘴里撬出话来,比登天还难!袁井然放弃了,转移话题道:“你那母妃前不久开宴看你一直关注着静宸,还来和家母说起了呢!你从小不喜欢女子,可别是因为你真喜欢静宸啊!”
闵翟再一眼刀子飞过去:“我可不喜欢那傻丫头!”
“谁傻丫头!你不喜欢女人,别仇视所有女孩啊。”他最心爱的女孩才不是傻丫头!不过,好像有时候——是挺傻的
闵翟懒得再与他废话,商量完了事,便回了王府,再次对王妃申明别再插手他的事!
王妃简直气得不轻,以为这逆子喜欢静宸,还找了老夫人说了一通,这青梅竹马的在一起是常理,这,这小子竟然
看着快要晕过去的王妃,仆妇们立刻将王妃带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