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出身的薛家在杏花郡城,乃至于辽国其实都算颇负盛名。
不仅在于其富可敌国的家底财富,更在于其家主在辽国庙堂之上有着极为不低的官阶。
再加上去年薛家的大嫡子薛之风突然被玄剑宗的某位长老相中,收为关门弟子,之后薛家在辽国里的地位自然更加高贵。
虽比不上那些个皇亲国戚以及早已扎根深厚的名门望族,可也起码算得上是前途无量的新兴门贵。
薛贵作为薛家次子,虽然比不上其大哥,可要拿那些只知道欺民霸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来比的话,薛贵还是算得上年轻翘楚的。
薛家虽是商人出身,可却有书香门风。
薛贵在杏花郡城有着不错的口碑,既不借着家族威势欺压他人,也不流连酒色之地,而且还有着极为不错的诗歌才华,每每举办诗会都让众人眼前一亮,那些个大姑娘小姑娘对这位品行才华兼具的薛公子可谓是着迷不已,还给薛贵安上了一个杏花三杰之首的绰号。
而能当得起这些姑娘们所立三杰名号的年轻人,无不是德行、才华以及外貌出众之辈。
故而又有人把这三杰榜戏称为“想嫁榜”,意为榜上的年轻人,都是姑娘们最最想嫁的公子。
薛贵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喜好,就是每日清晨都喜欢来这“阿德包子铺”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小笼包。
也亏的是一大早,那些个姑娘们都在忙着洗漱装扮,不然要是给姑娘们在这铺子碰见了,估摸着这铺子非得被姑娘们给挤砸了不可。
所以在杏花郡城这么出名的薛贵,在面对眼前这位娇俏少女的那一句“我认识你吗”,内心还是受了不小都挫折。
不应该啊。
即便你是刚搬迁进杏花郡城的人家,可也应该知道我薛贵才对。
要知道去年举办的诗会,亦是有着不少其他郡城的公子姑娘远赴而来,为的就是要见一见他薛贵。
薛贵笑呵呵问道:“姑娘你真不认识我?”
秋水仍旧是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萌萌的疑惑模样,“我为啥要认识你呀?”
薛贵表情一滞。
对啊,你为啥要认识我啊?
这姑娘也太不会聊天了。
“这……”
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尴尬,秦堪只是想笑。
可偶然间一抬头。
却看到一旁杨若衣以及洛月的眼神早已彻底冷了下来,她们只是看着秦堪不说话。
其意味很明显。
你要是让这只苍蝇继续聒噪下去,你不出拳将其驱赶,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了,到时候动静闹大了,可就别怪我们不懂轻重了。
秦堪内心苦笑。
要是不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给打发掉,恐怕自己这顿包子宴就得飞咯。
秦堪只好转身看向这位面相确实极为英俊的白袍年轻人,笑问道:“公子贵姓?”
见开始便被自己无视的少年问自己,还处在尴尬境地的薛贵便赶紧借着台阶下台,他洒然一笑,“免贵,姓薛。”
见秦堪转头与那只穿着像大白鹅的年轻人说话,秋水便赶紧伸出小手把那剩下的几屉小笼包给扯过来,然后还做主似的开始分配收获,“来,小姐,这一份儿给你,洛姐姐,这一份儿给你,剩下这两份儿,是我的,你们不能抢。”
杨若衣和洛月无奈一笑。
杨若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秋水,嗔怪道:“贪吃鬼。”
薛贵眼角余光瞥见美人这一嗔怪的眼神,心跳又是漏掉一拍子。
同时内心念头愈发坚定,不管如何,不管最后是求到那位已经在玄剑宗的大哥,还是求父亲动用官阶权力,他都一定要将这三女纳为妻妾。
而与薛贵一起来的那位张姓黑袍年轻人,从头到尾就只是一直坐在原位,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几人交谈。
秦堪也不去在意秋水将自己的小笼包抢去,看着薛贵,却不站起身,他笑问道:“那我想薛公子走过来应该也不会只是单纯的为了送给咱们一屉小笼包,那么除此之外,薛公子还有何贵干?”
谁送给你啊?
你小子想得美。
我这是送给三位美人的。
还有什么叫不只是“单纯”?
我很单纯的好不好?
薛贵虽然在内心腹诽,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洒然模样,说道:“在下其实每日早晨都在这家铺子吃小笼包,对于常客面孔早已熟悉,现在偶然看见几位生面孔,有些好奇,所以就过来了,冒昧过来询问,还望各位见谅。”
前面还在回答秦堪,可后面“见谅”这句话,就是对着那杨若衣她们说了。
可三女仍旧默默吃着小笼包,尤其是秋水,咬一口小笼包就朝秦堪炫耀一笑,明晃晃的把薛贵当成了空气。
薛贵好不尴尬。
秦堪仍旧不在意,说道:“这么说来,薛公子就是想来探咱们底子的对不对?”
薛贵闻言皱眉。
还会不会聊天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直来直往啊?
见薛贵皱眉不言,秦堪问道:“怎么?不对吗?”
薛贵摇头,笑道:“自然是不对的,在下就是想与各位交个朋友,认识一下,这分明是交友,何来探底一说?”
秦堪笑眯眯道:“那我们可不想认识你啊。”
薛贵闻言眼神一眯,“你确定?”
“确定的。”秦堪伸手指了指杨若衣三女,说道:“这三位姐姐也不想认识你,不信你问问?”
杨若衣突然抬起螓首。
这让转头看向她的薛贵内心一喜。
莫非是她看不惯这个小子替她做主,准备出来反驳了?
只见杨若衣看也不看那眼含希翼的薛贵,那清澈见底的漂亮瞳孔只倒映着那个身穿青衫的少年,她淡淡出声道:“秦堪,你要是再用你的臭手指着本姑娘,你信不信本姑娘待会便把它给切了?”
秋水一边腮帮鼓鼓地吃着小笼包,一边娇声道:“切了!”
洛月掩嘴而笑。
秦堪只好悻悻收回手指,委屈道:“这不是替你打发掉苍蝇嘛,指一下都不行啊?”
薛贵看着那浅蓝色纱裙少女,脸色难堪之极。
这四人自始自终,都没有从凳子上站起来过,连一丝尊重都不舍得给自己。
而自己在他们眼中,连一个“外人”都算不上。
只能算是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