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县是真的完了,徐师爷在堂上说出真相后,何知县就当堂下狱等待判决,锦衣卫指挥佥事还好心的把他和那几名大盗关在了一起,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斩立决的判决就会下来,不过在那之前,何知县一定会等的很痛苦。
尘埃落定,立刻便有人出来传递了会审结果,不过这一次堂外却变的诡异的静默,上一刻还是三司会审大恶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何知县构陷无辜良善,这剧情反转的太快,堂外众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在这样的静默中,刘英的哭声就变的分外引人注目,就像要把这段时间所遭遇的种种屈辱和担忧都化着泪水流出来,哭的肝肠寸断。
有人欢喜有人愁,甚至还有人怒,张坤就很愤怒,不过这种愤怒确实莫名其妙,原本只是单纯的一件案子,张坤却把它上升了一个高度,在他看来,这是文官体系整体出丑了,被人打脸了,而始作俑者就是何飒,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不公,你都应该在有司衙门去申告,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读书人自有气节,你却通过一个太监把事情闹到了皇帝面前,这算怎么回事?定定的看着正与张永和锦衣卫指挥佥事笑谈的何飒,张坤冷冰冰的说道:“你此次虽是遭小人陷害,不过小儿做事确无分寸!你好歹也是读书之人,却与阉人交好,实为天下读书人所不齿。如果你尚有心科举上进,老夫劝你立时便与其划开界限,否则老夫敢断言,你有朝一日必会犯下弥天大错!”
说罢也不待何飒回话,袍袖一拂,领头昂首阔步的向衙外走去。
主官都走了,李清和耿忠还留下来干什么,于是二人也尾随张坤离开了,只是在经过何飒身边时点点头露出一丝友善的笑容。
其实如果换个场合李清到是很想和何飒攀谈一番,不过这个时候适当的避嫌还是有必要的,
这样的道德绑架那个时代都有,在某些人的眼里世界上的人非黑即白,非敌即友,不过不管张永的身份和为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何飒欠张永天大的人情,所以对张坤的指责对何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来日?自己差点就没有了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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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结束了,何飒自由了,堂上的人陆续散去了,何飒也与张永等人也准备离去了,外面还有一个人日思夜想盼自己早日回家呢,那就是自己的母亲,一想起那慈祥的老妇人,何飒便恨不得飞到她的身边
锦衣卫指挥佥事程斌也准备和二人作别了,案子结了,他也该告辞上京复差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下来:“何公子你看那徐师爷....?”
虽然是问的何飒,但是程斌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张永在看。
张永和何飒当然都明白程斌想表达的意思,何飒淡淡的开口道:“程大人何须问我?国家自有法度,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过我个人觉得不管是对于何知县还是徐师爷来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这句话总是错不了的,程大人以为如何?”
“这小子心黑啊!就算做不了朋友,大家也还是别做敌人的好!”程斌心中暗暗想到,不过好男儿正该如此,假惺惺学妇人之仁才会让程斌觉得不齿。
看着张永肯定的点了点头,程斌长吸一口气:“ 何公子但请放心,徐师爷去了我锦衣卫的诏狱,以我锦衣卫的热情好客,想必卫里的十八般手段是都想体验一遍的。至于何知县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世事无常,明日之事谁能知道呢....?”
程斌在这件事上的确也是除了力的,而且不管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如此做派,至少何飒能够领会到他的好意,于是何飒郑重的一躬身对程斌行了个大礼:“ 当不得程大人公子相称,此次之事仰仗良多,大人恩情铭记于心,何飒日后必有所报!”
“既如此,那程某便告辞了!”程斌满意的走了,何飒有皇帝挂心,有城府,有心机,今日结下了一段善缘,有心经营,日后总有派的上用处的时候。
辞别程斌后,何飒和张永就一起来到了衙前,衙前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冷清清的场面,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这其中就有刘英,不过现在的待遇却和前段时间大大不同,衙役们讨好的给等待何飒的刘英端了一方独凳,甚至还有前段时间恶了刘英的衙役们围在身边小意的说着讨好的话。
“娘!儿子没事了!我们回去吧!”站到刘英面前,看着慈爱的老母亲,看着因为自己日夜忧心而越发苍老的面容,何飒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英拉着何飒的手,心痛的上下打量,眼泪止不住的就淌了下来:“我们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何飒只觉得鼻头一阵发酸,心里却暖洋洋的。
“等等...”正拉着何飒向回家的方向走的刘英突然站住了脚步。
“娘,怎么了?”何飒一愣。
刘英怜悯的看了一眼依然像木雕一样的贺蓉儿,犹豫了一下后就坚定的说道:“我们带她一起回去吧?毕竟是你父亲好友之女啊!现在只剩孤孤单单一人,可怜见的!”
“一切但随母亲大人,如果她愿意的话,母亲也有个伴!”何飒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自己其实不恨贺家退婚,没有爱过那里来的恨呢?所以对贺蓉儿也没有恨意,母亲善良,做儿子的怎么能拒绝呢?
直到刘英走到贺蓉儿面前时,贺蓉儿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怕身边的小丫鬟一直拉扯着她抹着眼泪一直叫她回家。
从衙役出来通报之后贺蓉儿就垮了!一直以来都是靠仇恨支持着自己,突然间却发现自己连恨都恨错了对象,那种强烈的打击一下就抽光了贺蓉儿全身的力气,那里还有家?不过是还欠着几日房钱没付的客栈罢了!老板看自己可怜没有赶自己主仆出来而已....深深的无助迷茫绝望完全的笼罩了自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刘英怜爱的看着贺蓉儿,弯下腰伸手拉起贺蓉儿说道:“可怜的孩子,跟大娘一起,咱们回家吧....”
贺蓉儿眼珠子转了转,才没有焦点的看向了刘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