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爹和胡妈妈住在同一个病房,因为在爆炸的前一刻胡老爹舍命保护胡妈妈,所以胡老爹的伤要比胡妈妈重,胡妈妈醒来后看到老头子满身是伤,多少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让胡妈妈哭了两三天,心疼得不行。
老夫老妻的感情不是现在年轻人所能比的,这种自八十年代开始的感情是现在金钱所换不来的。每一次医生过来换药,胡妈妈都挣扎着疼痛亲自为胡老爹换药,感动的那些护士眼里总是有些泪水。
胡潭一直陪在老爹身边,什么都没做。周胜男隔几天就来一次,然后是隔一个星期来一次,最后是半个月来一次。
每一次来,都面对着胡潭冷冰冰的目光,她多想了。
靖玫几乎天天来,每一次来都带了一些吃的喝的,每一次来都要陪胡潭好久好久。周胜男终于忍不住了,把胡潭约到了医院的外面。靖玫就在病房的窗户口看着他们两人,虽然听不到,但是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你如果不爱我了,就和我说,不要这样。”周胜男的眼睛里带着泪水。
胡潭沉默,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觉得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老爹还在昏迷,他真的不想谈情说爱,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如果是真爱,还怕怀疑吗?
“叔叔好些了吗?”周胜男换了个语气换了个话题。
“好多了,但还没醒。”胡潭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他憔悴的样子看得周胜男忽然一阵心疼。这种心疼的感觉多久没有出现了?
“照顾好自己,你别垮了,你垮了谁来照顾叔叔阿姨?”周胜男看了看病房的方向,看了看还在病房里的靖玫,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靖玫。”胡潭忽然说,“别看了,她是洗浴中心里的员工。是马文静的小学同学。”
周胜男的脸上忽然一阵绯红,被发现了?这家伙的心还在自己身上,要不然怎么能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变化?
“对不起。”周胜男主动道歉,“你,为什么那么久不见我?”
“以后再说好吗。”胡潭扔了烟,“回去吧,外面冷,你又不听话不穿保暖内衣和羽绒服了。”
周胜男跟在胡潭后面,发觉眼前这个与自己定有娃娃亲的男人变了许多。她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总归是变了,变得陌生,变得沉默寡言,变得……
总之在周胜男看来,胡潭变了。
医院这边由胡潭及宋明明几人轮流看守,靖玫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这让周胜男很不舒服,周胜男有些愤怒又有些吃醋,最后选择离开。医院里人多不一定是好事,周胜男拾取地回到了家中。
“老胡家出那么大的事,老周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饭桌上,周妈妈看女儿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挑了几个菜叶子在碗里,但是却始终没吃,忍不住问了出来。
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女儿和胡潭的感情周妈妈多少也能从女儿的眼神里感觉出来,知女莫如母,女儿长大了,女儿的心思却一直在妈妈眼里存着。
“去啥?咋?还要花钱呐?死没死还没知道呢,不许去!”
周妈妈叹息,心疼地看了女儿忽然流下来的眼泪,心中默默念道:这是咋回事哟,哎……
周胜男默默无语,眼中噙满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爸爸的那句话而伤心,还是因为胡潭变了而伤心,在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关于胡潭的伤心事在心里得不到排解。
“哭啥,你又没嫁过去,就哭?都长那么大了,还那么死心眼,胡潭那小子已经破产了,穷得跟鬼一样,老周和他老婆死活不知,你就这样嫁过去,不穷死饿死才怪!”周老爹愤怒地扔了碗筷,竹筷子在桌子上弹了两下又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以后不许和那穷小子来往了,你看人家赵凯,又是送钱又是关心的,昨天还送来了两箱子土鸡蛋,虽说鸡蛋不值钱,但最起码是个心意对不对,你看胡潭,这些年向咱们家送过东西吗,没破产之前风光无限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呀,爹不是稀罕那些玩意,这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嘛!”
周胜男放下碗筷,径直在老爹的咆哮声中回到了卧室,刚进门周妈妈就进来了。
“你去照顾几天。”周妈妈进来就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前回来过年就行。”
“妈……”周胜男猛然扑在了妈妈的怀抱里。
无尽的委屈和泪水全都宣泄了出来,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妈妈的怀抱才是最可靠的港湾。
“傻丫头,这些年你跟着胡潭,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妈妈知道你担心,但妈妈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妈也老了,也希望你幸福,如果你觉得值得,那你就去好了,妈妈会祝福你的,别听你爸的,你爸被钱烧迷糊了!但是妈妈还是要说,听说胡潭现在被人追杀呢,听说是相家出钱要弄胡潭,妈妈觉得胡潭这辈子可能就要被相家压着了。”
“妈,可是他……”
“怎么了?”周妈妈察觉出了异样,“妈知道你和他的感情,但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说话不算数的,胜男啊,你也大了,找婆家也不用那么急,你还怕你找不到婆家?”
“那是你们两家人定的,也没经过我同意,现在说不让谈了,也是你们定的,也没经过我同意!”周胜男止住了泪水,“我不去,我不去他家,我也不在自己家!”
“这说的什么话,你不在咱家过年你去哪?”
周胜男倒头钻到被窝里,他想到了赵凯。
赵凯很得意,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和柳如互通消息。
经过那一次被整,赵凯已近病态的报复心理愈发的旺盛,不整倒胡潭他誓不罢休。为什么他能确定是胡潭,除了胡潭还有谁能阻止他和周胜男在一起?
看着报纸上和新闻里不断重播的年前最大灾难,赵凯对自己的杰作有种无法言语的成就感,那声巨大的爆炸就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比这个爆炸声更能庆祝新年的?
今天的咖啡都那么醇香!
柳如那边在不断的查着胡潭的一切底细,从胡潭大排档开始,查到了古水月这个外号,查到了在市一中的绝世好成绩,也查到了胡潭和周胜男小时候的娃娃亲关系,敏锐的柳如最关心的是,胡潭和赵凯只是因为周胜男,但是胡潭和相晶晶的恩怨却是从中学就开始的。
自从相晶晶中了胡潭的“火箭发射器”之后,相晶晶就胡潭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柳如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些消息,然后汇报给了赵凯,但是赵凯在拿到消息之后,发现相晶晶已经因为恶意伤害罪被逮了进去,现在还没放出来。
柳如不知道,赵凯现在孤立无援,但已接近成功,周胜男的心在逐渐的向赵凯靠拢,谈不上喜欢和爱,但那种好感已渐渐的在周胜男心里发芽。
周胜男对胡潭苦苦的思念转化成了对厚颜无耻的赵凯的依赖,在最脆弱的时候赵凯始终都能及时的出现在周胜男身旁嘘寒问暖。她的心理防线在赵凯的软硬攻势下逐渐奔溃,为胡潭筑成的围墙也在逐渐崩塌。
“一切顺利,胡潭现在是最脆弱的,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我觉得你在过完年后几天,应该到县城来看望一下他。”赵凯笑着发完了这个微信,然后开始幻想和柳如再一次见面,在宾馆的床上翻滚……
“想上我了,精虫上脑了是不是?”柳如看穿了赵凯的心思,“想都别想。”
有的男人能为了女人不择手段,有的女人同样如此。
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复杂。
胡老爹的病情好很多了,在腊月二十七那天晚上醒了或来,胡妈妈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胡潭也松了口气,因为胡老爹不方便移动,老两口无奈之下,准备在病房里迎接新年。
可是重症监护病房里的护士却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