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环境是这样的。
在经过一系列调整之后,县城的大格局基本没变,一些蛀虫该进去的进去,该双规的双规,和蛀虫们有利益关系的人,全都被逮了进去,包括首富相权。
所谓树倒猢狲散,相权的手下也选择蛰伏,如那些道上大哥们一样,开始投资一些正当行业,他们没时间去关心胡潭这个人,倒是胡潭想多了。
但有一个人不会罢休,那就是赵凯。
说到赵凯,就得先提一下胡潭的父母。
胡老爹在儿子的酒店交给宋明明打理后,两位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家始终无法闲下来,回到乡下继续他们的鞭炮事业。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再次开门的小作坊在年前的一个星期前,打算加班加点制作一些鞭炮出来卖一卖。
农村人就是这样,淳朴的庄稼人勤劳的双手无法停下来闲着,他们总想做点什么以证明他们才是这片黄土地的主人。
小作坊重新热闹起来,火药的炒作需要静心,因此胡老爹不做他想,一心炒作火药,不然容易发生危险,胡妈妈还是继续裹鞭炮,轻车熟路的胡妈妈每天可以制作十万个鞭炮,这是非常巨大的数字,是很有成果的。
小作坊重新开业后,许多曾经在这里买过鞭炮的人又选择回到这里继续照顾老胡家的生意,胡老爹很高兴:儿子长大了,事业有成,和周家那丫头也算顺风顺水,自己的小作坊生意依旧那么好,虽然没有什么安全证件相关文件,但是就年前做一点,过了元宵节就关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老胡家的鞭炮作坊,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其中就有赵凯。胡老爹不认识赵凯,在赵凯上门了之后,高兴地询问赵凯需要多少响的。
鞭炮是分响卖的,有五百响的,就是五百个鞭炮串在一起,价格很便宜。也有一千响的,最大的鞭炮是六万响的。赵凯找到胡潭家之后,四处转了转才来到作坊内“购买”鞭炮。
“有大的吗?”
“有,你要多大的,我们这最大的六万响,一般都是酒店开业用的,能响半小时,中间不会燃断!”
胡老爹热心的为赵凯介绍鞭炮,六万响,一千五一串,如果卖出去一串,那今年的年过得可就更高兴了。
“那就拿一串六万响的吧。”赵凯随意地说,“多少钱?”
“那个,孩子啊,如果你要六万响的,那就得拿两串,不是老头子推销,而是规矩,双数,图个吉利。”
“行。”
“那好,一串一千五,两串算你便宜点,两千八好了,便宜你两百块!”
“行。”
这单生意做得很顺利,胡老爹忙着收钱了,胡妈妈也没注意到赵凯在付完钱之后,在锅里的火药里扔了十多个火柴头。
火柴头易燃,只要受热就有可能燃烧起来,如果是在火药堆里燃烧起来……
收完钱后,胡老爹高兴的一边炒火药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缺钱,咱家的胡潭,你看看现在生意做大了,在外面朋友也多……哈哈。”
胡妈妈微微笑着:“那是人家,胡潭那小子就知道花钱,你呀,等他回来你得说说他。”
胡老爹和胡妈妈老两口子聊着家常,浑然不知道,锅里的火柴头在温度的作用下,忽然烧了起来。火柴头的主要成分是氯酸钾、二氧化锰、硫磺和玻璃粉,燃点比火药高,所以在恰当的温度下,火柴头着了。
胡老爹瞬间就看到锅里十几斤散的火药忽然燃烧了起来,巨大的浓烟瞬间就吞没了胡老爹。就在火药要炸没炸正在嗞嗞燃烧冒黑烟的当口,胡老爹使出浑身力气抄起旁边的大铁锅,猛的扑向了胡妈妈。
然后小作坊发出惊天巨响。
“轰!”
胡潭失魂落魄地赶到家里,家没了,被炸平了。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全都到齐了,但是没看到胡老爹和胡妈妈。
胡潭丢了魂一样的到处找,都没找到。
“我爹呢?我娘呢?”
胡潭见到认识的人就问,但是那些还在巨大爆炸声中没回过神来的邻居纷纷摇头:“没看见啊。”
胡潭浑身冒出冷汗,脑子嗡嗡作响。
他看着消防车喷出一条水龙,把家喷得到处都是水,但是他没看到爸爸妈妈在哪。
爹,娘,你们在哪呀?
胡潭急得落下泪来,一位消防战士过来问:“听邻居说,你是胡潭?胡东清的儿子?”
胡东清就是胡潭老爹的大号,胡潭点点头:“是啊,我是,我爹呢,我爹在哪呢?”
“你别急,你爹在医院抢救,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要做好心理准备,赶紧随着那辆救护车去医院……”
胡潭顺着消防战士指的一辆救护车爬上去,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爬进来的,救护车里躺着一位邻居,他是从胡老爹家路过,就被炸伤。
胡潭口里说着对不起,心里却无法安静下来。
火药爆炸,不是开玩笑的,火药爆炸是辐射状,如果距离远到没什么,如果距离近,爆炸起来的火药会四处溅射,一旦落到人身上,那就是严重的灼伤!
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能够把人震晕,如果是裹好的鞭炮爆炸,那就相当于一颗重磅炸弹!
救护车拉着乌拉乌拉的警笛一路来到医院,胡潭冲进医院四处询问,但护士收留了许多被炸药炸伤的患者,已经忙不过来了。
胡潭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闻讯赶来的宋明明等人见面就问:“怎么样啊,严重不严重啊?”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宋明明等几个人帮着找,边找边问,最后终于在急救室外面打听到了胡老爹和胡妈妈的消息……
胡潭失魂落魄的在急救室外面等,马文静过来安慰:“胡潭,别多想,没有事的,现在医学条件那么发达。”
靖玫也说:“是呀,不用担心,胡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二华健也说:“胡潭,要钱的话我现在去提,你在这里等消息。”说完,二华健就走了。
“谢谢你们。”胡潭哽咽,如果爹妈要是出事,他不知道该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几个人的闷不作声与医院里嘈杂救护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胡潭挠着头发,面容在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居然憔悴了许多。
听到消息赶来的不少曾经二中的同学,以及陈果陈法言等人也都来了,道了安慰之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现在等待就是最好的办法,急救室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们也只有等。可是等待却是最令人焦急的,尤其是在情况不明之下,更是令人发怵。
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周胜男在接到马文静的电话后,急急茫茫的赶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