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二哥梦变牛郎打电话
王二哥今天拿给杨三花几折腾几不折腾,弄得筋疲力尽,一倒下床便鼾声四起,正睡得迷迷糊糊、嘴角口水直流之时,猛然脸上被哪个“啪啪”打了两巴掌,随即王二哥的鼾声停止了。他侧过头,睁开半只眼睛看了看,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一个漂漂亮亮的美女在眼前一边晃来晃去,一边似乎正在对他微笑。
“你是哪……哪个美女哦!王二娃要……要睡觉觉!”
“美女?”睡在王二哥旁边的杨三花一惊,刚才这两巴掌,是想让王二哥小点鼾声,王二哥嘴里却断断续续地念着“美女”,不由得好奇地问,“啥子美女?哪个美女?”
“叽哩咕噜……叭……!”
不知王二哥嘴里念的啥子,一句也听不清。杨三花正要再拍打王二哥一回,想问个究竟,可王二哥很快翻过身去,闭上眼睛嘴巴,睡得溜溜熟,像一条小狗一样乖乖的。
“啊……啊……啊啊啊!”杨三花一连串的豁嘿响起,她用手拍了拍嘴巴,拉过铺盖,弯着个腰,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子,从后面将王二哥拦腰搂着,一堆堆儿的,不一会儿,杨三花两口子便睡得香香甜甜的了。
睡着睡着,王二哥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咋个的?
原来好像进入了天高云淡的、凉风习习的秋天,整个深蓝深蓝的天空,半挂着一镰弯弯的上弦月,那蓝色像一块无边无际的大绸布,将整个大地罩着,一条条如丝如缕的白云,像飘带悬浮在空中,慢慢地飘来飘去。在这深蓝的底子上,一条又宽又广的星河,穿过头顶上的天空,横挂南北,一颗又一颗眨着眼睛,像闪着五彩炫光的大宝石,东一颗西一颗的点缀在这辽阔无边的天河中,闪闪发光。
“哇噻,太漂亮了!”王二哥一边不住地惊叹,一边伸出手指不停地数着“一颗、两颗、三颗……”,越数越多,真是目不暇接。
“叮……铃铃铃……!”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王二哥回头四处张望,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哪来的手机响声?最后他再仔细地聆听了一回,摸了摸自己身上,拿出一个手机,原来这铃声正是这手机发出来的。
“喂,哪个找哪个,三更半夜的!”王二哥边想,边按下了接听键,开口便问。
“喂……喂……!”手机传出一个美女如莺似啼的啘转回音,“牛郎吗?我找牛郎!”
“牛郎是哪个?”王二哥奇怪地问。
“哪个?”电话那头说,“我是织女呀!”
“织女?”
“怎么啦?”
“我是王二哥,不是牛郎!”
“啥子?”织女一听不由得急得要哭出声来,“怎……怎么一年不见,你……你就改了姓,姓王,还二哥呢!”
“不不不,我……我我我……!”王二哥一听织女要哭,特别是美女,他的心立刻软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好好,我……我就是牛郎!”
“嗯、嗯!”织女连连点着头,“这还差不多!”
“你在做啥子嘛?”
“还能做啥子,上夜班噻!”
“王母那个婆娘,咋子上班还弄了个三班到哇?”
“豆是,那婆娘扣门得很,工钱银子又少,我才不瓜兮兮呢,早豆没给她干了!”
“又啷个的了?”
“天上织云彩累死人,晚上加班确黑确黑,老娘差点儿从九天上落下来摔成残废,把老娘吓惨了!”
“那你,这哈儿在做啥子呢?”
“在宇宙集团银河总公司纺丝厂织云锦!”
“耶……可以噻,混得好嘛!”
“好啥子!”织女问,“今天这么晚了,你咋子还不切喂牛,去加点夜草,马无夜草不长膘,牛无夜草不长肥嘛!”
“喂牛,还喂个铲铲!”牛郎说,“自从三鹿奶粉厂一倒,没有哪个敢喝国产奶,就没喂了!这哈儿只剩最后两条水牛了嘛。”
“那你现在天天都在搞些啥子名堂?”
“我看许仙喂蛇挣了好多钱,我也想喂蛇赚点大钱嘛。”
“咦,你娃儿操长了,还敢喂蛇,就不怕它咬死你虾子?”
“怕个铲铲,许仙都敢和蛇睡瞌睡,我还怕它咬啊!”
“要得,有啥子事慢慢儿商量一哈,明天‘七夕’了,我们是不是见个面嘛,织女好想你哦!”
“要得,牛郎我也好想你!”
“可车费有点儿贵,明天你赶牛车来接我嘛。”
“麻油,你不说还罢了,一说牛车,老子就满肚子来气!”
“又啷个的哟?”
“那天我赶牛拉车去赶场,糟杨戬那个龟儿带起那条瘟桑天狗巡逻,把老子给抓到起,把牛车牌照扣老。老子问他那门子的,他说我啥子车牌照有问题。”
“你车牌照有啥子问题嘛?”
“我车牌号是‘牛B-74110’!交管所发的正宗货嘛,可他们说有问题,硬是搞不懂!哎……,现在想来,怪都怪我太俭省,太想节约银子了,办证时没塞红包给那些龟儿子些噻!”
“那,你明天啷个来接我?”
“没得事的,明天我开车来嘛。”
“耶……可以哦,牛郎,一别三日,你娃儿操麻咾,还买了车嗦,啥子车嘛?”
“没得法儿啊,硬是被杨戬那个龟儿逼的。嘉林125三轮摩托车。”
“安逸,我还从来没有骑过摩托车,还是125哦!”
“问题是要上太空来接你,只得加航空油才能上天,可那航天油管理局不是人,还要收老子每公升二十块的航天油税,气得老子鼻子气气冒烟!”
“啥子啷凶哦?”
“真是天上人间乌鸦一般黑!二天没得办法了,老子只好去偷一架航天飞机来接你和娃儿相会了!”
“哦哟,我的牛哥喂,你可得小心点儿噻,不要做傻事哈,要不要像孙悟空一样被压在太行山下五百年,那我和娃儿啷个办嘛……!”
“要的、要的,我会小心点儿,你也要保重哈!”
“嗯!明天早点来哈,我等你哦!”
“要得嘛!不和你吹啰,没得话费老,才交几天一百块的话费又要完嘎咾!”
“你们人间的物价涨得好快哦!想当初,我来你老家陕西槐荫树下破窑洞结婚成家时,你给财主放牛打工,几两银子都要过上好日子!而如今……别提了。真是,说不定那天吃碗把碗面都要一两二两银子呢!”
“就是嘛!”
“明天早点哈,给我带点儿吃的来,我最喜欢东哥的麻辣烫!”
“要得,除了东哥的麻辣烫,我再给你带点伤心凉粉、伤心面,还要不要新疆的羊肉串、天津的狗不理、北京的烤鸭?”牛郎边说,边吞了吞清口水,“那味道比武大郎烧饼不知巴适到那儿切了!”
“要得,那就啷个,挂咾哈,拜拜!
“要得,你还要不要……!”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嘟……嘟……”地断了。牛郎摇了摇手机,“唉,又没电了哇,麻油!!”
牛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头钻进屋子里。屋头大牛二牛两个娃儿正在看陕西电视台黄梅戏《天仙配》,正看得憨起劲,电视里头正在播放着美妙动听的歌儿“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