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二哥半夜大打醉麻将
“喂!幺八儿、王二哥!咋个睡着了?”舅子杨万里用力推了推王二哥、摇了摇刘幺八儿,不曾想王二哥半个屁股坐在板凳边边上,谁料他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轰个哦,摇得好凶!是不是又要地震了?!快跑……”王二哥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用左手揩去嘴巴头流出的口水,一边用右手狠狠的搓了搓眼睛,弓起马步做出正要奔跑的架势。
“啥子地震!我看你是睡梦绰了,我是万里,喊你打麻将了哒!”舅子杨万里一把用力抓住王二哥,大声喊道。
“把子的,怎么会有两个杨……杨万里、两……两个舅子哟?!”王二哥睁大充满红丝丝的眼睛一瞧,两个舅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四只手把他抓倒起。
“哈哈哈,啥子两个舅子,你喝……喝多了!”杨万里笑了起来。
王二哥再次用力眨了几眨眼睛,仔细地瞧了一瞧,那有两个舅子,还是一个的嘛,另外也没得啥子地震,要不然再多几个舅子都按他不住,他王二哥早已跑到外头空坝子里去了!
“哎呀!老天爷整……整死人!那‘5.12’汶川大地震,把人害……害惨了!到现在都还让人神经兮兮的!一听到点响……响动都想跑,跑不脱的脚都吓……吓跁了!”王二哥此刻脑袋略为清醒了些,但大家也没听清楚他在念些啥子。
“打麻将,打麻将!”刘幺八儿这时也被王二哥一惊一诈惊醒了,跟到杨万里喊道。
“打麻将?打麻将嗦!要的,把桌子摆起!”王二哥一听说打麻将,身上好像被打了针鸡血,双手猛地拍了一巴掌,一下子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清醒了。
“三花花!把茶泡起!老子现在打麻将,要赢钱啰!快点……搞快点!莫要啰嗦!”王二哥转身朝杨三花直喊。
“你龟儿子想赢钱?赢老子的钱?!怕是癞格宝想吃天鹅肉——妄想!说不定还要丢刀捡卦——不多输点才怪呢!”刘幺八儿睁大了眼睛,紧紧盯倒王二哥,口里不住地洗涮他。
“刘幺八儿,你那点臭手艺,好多回都输给了老子,有时输得差点只穿摇裤儿。今天你想报仇嗦?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王二哥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立马站了起来,“呯”的一声猛拍桌子,用手指着刘幺八儿直吼。
“哎呀!吵啥子嘛吵!不晓得是吃了耗子药、还是吃了火枪药嘛,咋个的,一碰到都吵、一碰到都跳,你两个硬是前世的冤孽,这辈子来还帐嗦?闲话少说,打麻将啰!”舅子杨万里急忙伸出两只手,左手按住王二哥,右手拉着幺八儿,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两只斗得雄鸠鸠的“公鸡”按在桌子旁坐下。
“哗……!”麻将倒在桌子上,于是三人各自一方,伸出双手在桌子中央乱哈牌、抓牌,砌起,一墩墩万里长城便在桌子上修了起来。
第一盘王二哥没输,是舅子万里胡了刘幺八儿小胡。
第二盘王二哥没赢,是刘幺八儿胡了舅子万里两番。
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一圈又一圈,王二哥就像快死的人一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进的少,赔的多,眼看几张“红克猫”一百块的都飞到刘幺八儿和舅子万里那儿去了。他将眼睛鼓得溜圆,像一对“二筒”一般,死死盯着桌上的麻将。
这一盘又开始了,王二哥抓起一墩,筒子;抓起两墩,筒子;抓起三墩,还是筒子!
“好牌!”王二哥脸上挂起了笑容,笑得稀烂,刚才还似死鱼的眼睛,此时笑成了豌豆角角,桌下拷起的二郞脚也左摇右摆起来。
“如果最后一张还是筒子的话,这清一色的报叫,就是三番啦!自摸三番,该……啧啧,硬是运气要来登了!”王二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边的杨幺八儿和舅子万里,激动的心头“咚咚”直跳,简直快要心花怒放了,心里那个高兴劲儿,简直别摆了!
“报叫!”该王二哥最后扫底,他伸出右手摸起最后一张牌,在空中转了几转,“啪”的一声翻拍在桌子上,睁大眼睛仔细一瞧——“幺筒!”王二哥眼前一亮,猛地大吼了一声。
“耶!吼啥子吼!疯了嗦!”刘幺八儿和舅子万里一起跟倒问,“是不是三番清一色?”
“老子不跟你们说,说了不灵!打完才晓得!……刘幺八儿,摸牌!”王二哥故作神秘地说。
刘幺八儿摸了打了,王二哥没胡;舅子万里摸了打了,王二哥胡不了;王二哥摸了也打了,没自摸。接下来刘幺八儿摸一张打了,万里摸一张打了,王二哥也摸一张打了。就这样接二连三摸了打、打了摸,王二哥都胡不了。
“咦,咋个的?”王二哥不晓得今天是啷个回事。
今天刘幺八儿和舅子万里好象是商量归一了咋个的,打得太好、也太精了,一个二个跟倒柳,王二哥打啥子他们两个也打啥子,这样打下去王二哥哪里胡得倒牌。摸了又打打了又摸,一张又一张,只见牌局越来越少,王二哥的心就像猫抓起一样——心子把把都纠紧了!
最后只剩下两张牌了,可上手还有两家,再怎么轮也轮不到王二哥摸牌了。王哥一见,知道大事不妙,没戏唱了,这盘肯定要黄了,于是无可奈何的低下头,蔫叽叽的——象霜打的茄子,无精打彩!
“五条!”舅子万里打出了最后一张牌,王二哥不要。
“碰!”刘幺八眼睛一亮,马上碰到起,原来刘幺八儿为了不放王二哥的炮,尽打的熟张,幸好最后舅子万里打了个五条来,让他碰到起下了轿,要不然又得赔起王二哥的清一色三番。
“耶!老天有眼,运气来了嗦!”王二哥象掉进大海快要淹死的小狗,突然漂来一块木头,好像瞌睡来登了正好有人送来了个枕头,他猛地又来了百倍精神,最后一张牌本来没他的份儿,可这一碰牌呀正好又轮到他摸了。
王二哥慢条斯里、不慌不忙的摸起最后一张牌,轻轻的翻在桌子上,眼睛睁得像牯牛的眼睛——纠圆纠圆的盯倒起。
“七筒!胡了!一四七带二五,自摸清一色……三……番……!”这三番的“番”字还没喊出口,只见板凳一翘,王二哥“咚”地一声摔倒在桌子底下,刘幺八儿急忙将王二哥从桌子下拖了起来。
“哎哟!哎哟!……我的妈也!一个大鹅公包,老子额头左边上午在门上撞了个鹅公包,这哈儿又在右边撞了个鹅公包!哎哟!好痛哦,痛死老子了……!”王二哥一边用手捂着头,一边呜嘘呐喊直是伸唤。
“让我看看!”刘幺八儿扳开王二哥捂着额头的手,只见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好大的鹅公包,而且青杠杠的,只差闪闪发光了!
“哪个喊你兴奋得过了头,得意忘形,高兴惨了嗦……!”舅子万里瞧见,硬是强忍着想笑又不敢笑。
“嘿……嘿嘿嘿!”刘幺八儿想笑,只好嘿嘿压低着声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往嘴巴里头直灌茶水,谁知那茶又是刚冲了开水的,直烫得刘幺八儿哇哇乱叫,“卟”地一声将茶吐在地上,直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