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蓁漫无目的的走在定阳城中。
今早天一亮,赵书蓁就被百里威送出了桃花村。他需要赵书蓁寻找治疗慕容平的最后一味药,一味听起来荒唐至极的药引,眼泪。
一滴喜极而泣的眼泪,一滴绝望至极的眼泪。
眼泪,要上哪里去找?
赵书蓁漫步在定阳城街道里,看着街道上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或冷漠,或开心,或愁眉苦脸的面孔,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流眼泪?百里威再耍自己吗?
赵书蓁皱了皱眉,再次想起了百里威在药房里警告自己的话语。
“要心存善念,切勿逆天改命。”
不可改命?那么自己重生来的这个赵书蓁的身份,岂不是要在七岁丧命?难道自己明知道七岁会丧命,也不可以去阻止,去改变吗?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消失?
她,好像做不到。她的仇恨还没有办报,那些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她赵书蓁就不会让自己去世。
“哎,你知道吗?”身边路人不加掩饰的讨论声钻进赵书蓁的双耳:“赵府的嫡小姐赵书蓁,丢了。”
“真的吗?”
“当然了,而且听说,赵清傅赵大人前几天刚刚升职官,再过几天就要前去京城上任了,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嫡小姐丢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当然了!”说的人吖了口茶水,接着道:“你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太子一党被判谋朝篡位,李尚书一家被判连坐,但是啊,听说李尚书的儿子逃了出来,官府正在通缉呢。”
“这,这,难道这嫡小姐赵书蓁是被人绑架了,用来向赵清傅复仇的?”
“这可就说不准了。”
赵书蓁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她记得,自己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两岁的赵书蓁曾和李尚书家七岁的儿子有过婚约,虽然最后此事作罢,但李恒谋朝篡位的罪名应该是赵清傅给捏造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传闻,也就是说李恒的儿子如今还或者,按年龄算也就是十二岁左右,会在那儿?
会是慕容平吗?赵书蓁心里产生了疑惑,现在既然确定了慕容平不是萧泓玦,却也无法确认慕容平的真实身份。她想要知道慕容平的真实身份,她不希望自己再成为另一个苏映雪,她渴望弥补上一世的错误,也不想错过慕容平。
等慕容平醒来后再问吧。赵书蓁这样想着,转身隐进了人群。她要尽量隐蔽自己,因为现在街道上贴满了自己的画像,想必赵清傅现在正在到处寻找她。若是这个时候被人群发现自己,一定会被送去赵府领赏,这不是赵书蓁想要的。
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走到太阳西落,也不曾寻到一滴眼泪。这可真是难为了赵书蓁,总不能随便拉一个人直接打哭吧?这样似乎也不符合百里威提出的要求。
正在犯愁该怎么办的时候,赵书蓁被前方热闹的人群吸引了去。
静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定阳城的富绅陈越泽举办的一场以文会友的擂台。可实际却是一场相亲大会,凡是以文采胜出的人就可以迎娶他的女儿陈碧荷。
赵书蓁摇了摇头,退出人群。
这里应该没有她要找的。
就在赵书蓁转身打算离开这热闹的人群时,却无意看到,在人群的最外围立着一个默默垂泪的男子。他身高约七尺,身穿粗布麻衣,脚踩一双草鞋,草鞋的鞋底和裸露的脚踝处沾满的泥巴。应该是位农户。
赵书蓁看向男子,男子的皮肤晒的黝黑,面貌随算不上英俊,可脸部硬朗的线条让人莫名觉得安心。只是,这样一个七尺男儿在人群中落泪,总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这眼泪或许就是自己所需要的呢?
想到这,赵书蓁来到男子身边。因为仅七岁的身高,赵书蓁只能拉一拉男子上衣的衣角来引起男子的注意。
男子低头,看到七岁的赵书蓁,露出了憨厚和煦的笑容,蹲下身和赵书蓁平视道:“小姑娘,怎么了?是因为看不到吗?”
赵书蓁摇摇头,想了想,用符合自己七岁形象的语气问道:“叔叔怎么在一个人哭?”
男子愣了一瞬,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垂下了眼帘,道:“因为,叔叔就要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了。”
是绝望的吧?失去最心爱的人,应该是绝望的吧。
赵书蓁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抵到男子面前,孩提的笑道:“那叔叔给我一滴眼泪吧!”
虽然被眼前赵书蓁突然的转变弄的有些晕,但还是乖乖接过了瓷瓶,男子好笑的问道:“小姑娘要眼泪做什么?”
赵书蓁扬着笑脸,像真的纯洁天真的孩提一般:“爷爷要的!”
男子虽有疑惑,但仍是按照赵书蓁的话,将泪水装进了白色的瓷瓶,和蔼的看着赵书蓁:“给你。”
赵书蓁收起了瓷瓶,打算离开时,停下了脚步。看着男子落寞的身影,又看向人群里高起的擂台。
他最心爱的人应该就是陈越泽的女儿陈碧荷吧,既然他帮了我,我也帮他一把吧。
“叔叔,我帮你!”
“呃?什么?”男子疑惑的看着眼前七岁的女娃。
还未来得及再问什么,就被赵书蓁推搡着挤进了人群。
“我来!”
清脆的声音引起了人群的注意,面前的人群自觉的分开了一条道路,众人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眼前七尺男子和七岁的女童身上。
赵书蓁面带面纱,不卑不亢的上前对台上的陈越泽道:“陈老爷,我家公子愿上台一试。”
男子慌忙赔笑,作势要拉走赵书蓁。
“放心。”赵书蓁轻拉男子衣角,示意他放心。
陈越泽上下打量一番男子一身的粗布麻衣,不悦的皱了皱眉,迟疑着:“这……。”
“规定不是人人都可尝试吗?”看出陈越泽的迟疑,赵书蓁不留余地道:“难道,不作数?”
“…呃,作数。”陈越泽大致觉得一个农户和一个小毛孩子,是没能耐赢得这场诗会,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