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蓁依言,径直跪下,脊背挺直。
可刚跪下,便听到身边又响起跪下的声音,赵书蓁心中一惊:“娘亲?”
只见娄挽月已经掀起衣袍,在赵书蓁的身侧跪下。
“娘亲,您不能跪着的。”赵书蓁慌忙要扶娄挽月起身,毕竟娄挽月的身体本就嬴弱,实在是经不起这凌冽的寒风。
娄挽月弗开赵书蓁和张妈妈要搀扶起自己的手,摇了摇头,道:“无碍,这点风,我还是承受的来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浮菊园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来了。”娄挽月望着浮菊园外的天空喃喃一句,似平淡无奇,却透着点点绝望。
不出一会儿,赵清傅的身影便出现在浮菊园内,极其愤怒的快步走到娄挽月面前,径直开口大声的责备着:“娄挽月,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是妾身教女无方,妾身甘愿领罚。”娄挽月挺直着脊梁,不卑不亢道。
“好一个教女无方!!”赵清傅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害完流木还不够,竟然教导蓁儿去谋害颜儿!!!娄挽月,你告诉我,你到底按的是个什么心!竟如此阴辣狠毒!!!”
娄挽月静静的听完赵清傅的指责,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深深吸一口气,平缓道:“妾身甘愿领罚。”
赵清傅盛怒的眼眸一滞,因怒火而发红的双眼中竟闪过一丝痛楚:“…好,好。”赵清傅顺手从身后的侍卫身上抽出宝剑,扔到娄挽月的面前,道:“不如,以死谢罪好了。”
空气似瞬间凝固一般令人窒息。
赵清傅用发红的双眼紧盯着娄挽月,而娄挽月只是沉默的看着地上泛着寒光的宝剑。
“老爷,不可以啊!”张妈妈率先跪下,紧接着,院子里的奴婢和奴才也全部跪下,请求赵清傅原谅娄挽月。
而赵书蓁只是看着这满园跪着的人,她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赵清傅不应该这样对待娄挽月的!
“好,妾身甘愿受罚。”娄挽月清冷的声音落下,便伸出素手捡起地上的宝剑。
“等等!”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流木急匆匆的跑到娄挽月的面前,一把夺过娄挽月手中的宝剑,来不及平复自己急促的喘息,便径直跪在了赵清傅的面前,道:“老爷,这只是蓁儿和颜儿的小吵小闹,就算是夫人管教无妨,也不至于赔上夫人的性命啊!”
赵清傅轻轻闭上双目,这才松松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紧握着的双手,似轻轻舒了一口气,才道:“可颜儿险些丧命!试问,如果没有这个毒妇的原因,七岁的蓁儿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书蓁咬了咬下唇,她应该辩解的,却发现在自己又没有资格去开口辩解。因为,她确实希望赵书颜能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赵书蓁纠结着,刚要开口,院子里便出现了赵书颜哭哭啼啼的声音,和赵明毅呵责的声音。
“颜儿,站住!”赵明毅试图拦住赵书颜。
“哥哥,你偏心!”赵书颜却哭喊着一把猛力推开了赵明毅,然后哭哭啼啼的奔向赵清傅的怀里,哭诉道:“爹爹,你要给颜儿做主!”
赵清傅手忙脚乱的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脸心疼道:“好,好,爹爹给颜儿做主。”
赵书颜哼哼唧唧的擦着眼泪,然后身后一指赵书蓁,道:“就是她,她说要杀了颜儿,杀了颜儿的娘亲!颜儿就反驳她,说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就说她的娘亲从小就告诉她,杀了颜儿和娘亲这两个小贱人是天经地义!爹爹,就是她!”
“我没有!”赵书蓁立即反驳。
可赵书颜的话语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让赵书蓁的这句反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有!”赵书颜指着赵书蓁极力喊道:“不然你也不会打了颜儿,还把颜儿往荷花池里推!”
“…娄挽月。”赵清傅的语气沉重异常,似已经彻底的绝望,却又似还夹杂着一丝期许:“你,要…解释吗?”
娄挽月平静的垂着眼眸,似听不到赵清傅的话语。然后轻轻抬眸,看向满脸焦急,担忧的流木,咬了一下唇,就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平淡开口道:“妾身,没有需要解释的。”
“那……,你就是承认了颜儿说的话是事实?!”赵清傅紧盯着娄挽月挺直的身影,似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内心一般,那样急切,又那样的绝望。
“…是。”
“不是这样的!”流木开口打断了娄挽月的话语,就似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急切的找着可以成为理由的借口:“夫人不会这样说的,一定是颜儿这丫头在胡言乱语,怎么可以信呢?”
“……颜儿才六岁,怎会说谎?蓁儿才七岁,若是没有人教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赵清傅道。
“老爷!”流木慌忙道:“一定是蓁儿和颜儿从小不曾一起过,没有姐妹之情才会出现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如,不如。”流木就像是最善解人意的人一般,拼命的说着看起来最善良的话语:“不如,先让蓁儿去我那儿小住几日,让她们姐妹二人培养一下感情,就好了。”
娄挽月猛的抬眸,看向流木,原本平静的面容带上了几分焦急,开口道:“赵清傅,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赵清傅的眸子一颤,似在纠结,在犹豫。
“颜儿不要,颜儿不要和这个坏人一起住!”
“颜儿!”流木轻声呵责在赵清傅怀中胡闹的赵书颜,转而对娄挽月放柔了声音道:“夫人,我带颜儿给您赔不是,我也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待蓁儿如亲生女儿一般的。”
“赵清傅。”娄挽月的声音带着乞求,道:“我……只有蓁儿了。”
赵清傅终是重重合上了眼眸,疲惫道:“你们母女两人,就在这庭院中跪着吧,不到明日午时,不得起来。”说罢,便拉着赵书颜和赵明毅离开了浮菊园。
直到最后园里只剩了流木,赵书蓁和娄挽月。
“你满意了吗?”娄挽月清冷的话语在黑夜下响起。
流木只是轻轻弯起嘴角,笑了笑道:“娄挽月,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