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心声心痛
李漾为我付出生命?什么时候,怎么不知?难道是解毒,那我、那他,猛然颤栗了下。他们喝得有些头大,言语不清,猛然门拉开了出去一人。而另一人靠近我,在我身边停了会儿,将褥子铺好熟悉的抱起我,把我摆好盖上被子,也关门出去。
我知道帮我盖被子是李焕,他照顾我早已熟练。屋内漆黑没人,慢慢的睁开眼睛,静悄悄的摸出门。看到他俩在月下的身影,消瘦而挺拔,个子不高,中等偏上,两人在树下坐着,又摆着几瓶酒。我慢慢的从远处包抄过去,站在临近的树影里听着他们的悲凉谈话。
李焕有些激动:“要是我在就好了,我的武功废与不废都无大碍。你是习武之人,内功俱废是谁都难以承受的,这比要你命还痛苦。”
李漾:“我宁可是我,如果是你,我会更难过。”
李焕抹着泪道:“我跟大师兄跑下山,可他速度太快。等我看到禅房内留下的破桶和水,就知道坏了!到处找也找不到,问老僧们也说不清楚。我查找每个角落都没有,随后在水源处,看到满是白…”
李漾好奇的问:“那你怎能确定我们在其中…”
李焕:“我看到浓重的白雾,感觉水源像开锅一样,热气灼人。开始不确定,总觉得奇怪,住了几个月,没见过水源起雾啊。之后转了几圈,听到紫萱的呻吟声,我想肯定给她疗毒呢,不敢打扰就坐在白雾边上守着。”
李漾:“你看不到我们吗?”
李焕:“完全看不到,整个水源都被浓雾蒙住,能感到热浪滚滚,像海市蜃楼般。想必紫萱很难受,可又没办法,守了一天一夜,才听到‘收’。看到你俩飘在水里。而三个师傅也很疲惫的往外走。我才知道,你也到了寺院。”
李漾:“如果你在,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她。”
李焕呜咽着:“习武之人功力是生命,你的全废,我该怎么助你啊?”
李漾:“别紧张,我养一段时日,再重新练习…就没事。内功自然要从新练起,至于剑术还在。千万别让紫萱知道,她外行看不出。你这待发修行,我怎么也想不通,如何跟大人交代啊…”
李焕把上山看到的,僧侣人数、种田规模、管理细致都讲过后:“主持怕我泄露非要我入山修行,好在无念大师劝说,同意我为带发修行弟子,并会保守所有秘密。只需有空回山上,跟他受戒交流就可。记住,千万别让父亲大人知道,否则肯定会坏事。而且我想了解他们在山上做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隐藏。”
两人用力的撞了酒瓶后,李漾道:“这是我们的命吧…”
李焕:“第一次看见你时,你被别人欺负,眼神里有股光,我就知道,日后必能成才,决不是普通人。”
李漾笑笑:“我很感谢你待我如兄弟。”
李焕:“兄弟之交淡如水,你我却浓于血。上次为我受伤,这次为紫萱内功尽毁,我听无念大师说过,他的无违师兄各项绝技甚是了得,通晓内功心法,不如帮紫萱解毒时,你也找他修炼,也许还能有更大的进展。”
李漾:“嗯,好”
李焕:“紫萱的伤因我们而起,但也是她与女徒的因果,就是不知这里有什么文章,使得女徒下毒手…”
李漾:“我观察,那女徒热爱男徒胜过自己,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李焕:“那女徒爱男徒,那男徒呢?”
李漾:“我开始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儿,但男徒毕竟有病在身,总默默的坐着发呆,从不对旁人有何关注,概括女徒在内,自己总叨念——细听总在叫‘金哲’。而你说,他傻吧,可又很聪明,辨别药材,山路行走,处理伤口,礼貌让人都是一流。”
李焕:“那这是什么病啊?”
李漾:“敏镐问了很多次,都被女徒拒绝。直到我拿着灵芝在出山的客栈,敏镐留给我的丝帛写‘失忆’。”
李焕:“啊,失忆,这是什么病啊?能治好吗?紫萱一定知道些。”
李漾:“还是别刺激她,她经历的不少,也够苦了。一个女人从不真心的笑,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焕:“也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把一整瓶酒倒入口中…
“可是,那女徒哪里搞到的毒药,我和朴俊锡逼问过李大人,李大人完全不懂,真是奇怪?”李焕喃语…“莫非,她也是得到或被人利用?”
李漾:“凭感觉,她很恨紫萱,认为紫萱会抢走男徒。我留意过,她在男徒面前决不提紫萱。她问我们紫萱的事,也专挑男徒出去时说…”
李焕:“那就是,她不希望男徒恢复记忆!”
李漾:“应该是吧。男徒很聪明,苦学研究医术,没事就沉思,叨念着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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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某天就能想起…”
李焕:“你说他恢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紫萱的离开呢?”
李漾:“只要紫萱能开心,我会支持她。”
李焕默默无语,看着天空叹气后:“那我,为她念经祈福。”
在黑暗掩饰下,泪如瀑布般滑落,风打到脸上很冷,还很有些沙。我捂着嘴,控制着自己,小腹内的热度窜来窜去,两个男人为我付出太多,无以回报,既惭愧又无奈,内心的滋味,甜中带酸,酸中带苦,这人情债我该怎么还。
蹲在那里,等他们离开,他们继续喝着酒,聊着儿时一起长大,学习、挨打、打人,那么好的兄弟,为了我还绅士有度的谦让,感到自己的内心渺小卑微。
夜太冷,扛不住他们的絮叨,都是回忆童年的友谊。默默的先回房间。躲进被窝里取暖,不知是吹了夜风,还是体质虚弱,昏沉沉的发起热来,那热度一会儿似烧着我,一会儿又似冰冻我,在被子里不停的颤抖。
我的热症惊醒他俩,李焕连夜上山去寻求大师帮忙。迷迷糊糊中,被李漾揽入怀里。我赖在他挺拔若骨的胸膛中,喘息着他的气味,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泪如雨下。
他将我的脸抬起,满是疼惜的眼光,温柔而冷酷的看我:“没事,李焕去找长老,吃了药就会好,也许太累了,身体就会坏。”帮我抹去一波波的泪水。
我继续的看着他哭,哭声更大…
他慌乱的眼神满是爱意“好了好了,我搂着你,就不冷了…”
真不会劝人,我继续大声的哭,哭声更响亮…
他慌乱着急的“怎么啦,怎么啦…别把嗓子再毁了”急得满头是汗。
我扑在他肩头,使劲的打他,为什么失去内功。我有那么好,为我付出那么多?可是无法开口,知道他不想我知道,也许我知道了,他会更痛。为了救我,付出十几年的辛苦,内心在告诫自己,真的不值,不值得为我付出,也许那天我就消失了。
继续将泪蹭在他肩头,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冷漠的道:“你都听到了。”
我痛苦的低头,继续哭泣。
他默默的扶起我:“我不是芝草,是蒲草韧如丝,没必要担心,习武之人,武功高低都是修炼出来的,重新练更扎实,何必为我伤身。”
我扑进他的怀里。
浑身欲裂般的疼痛,想起他为我尽废十余年多的内力,心像被尖刀豁开一般,鲜血四溅。努力的蜷缩身体,将自己靠进他的怀里,无颜面对失去武功的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当在醒来时,他依旧搂着我。不禁脸红的看着他,他笑笑的将我的被子盖紧,奚落的说:“还好李焕没回来,否则,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看着他,泪又一次次的汹涌。我何德何能碰到两个重情重意的好兄弟。
忽然觉得自己卑微渺小,甚至最初还猜测他们,是想利用我,还怪他们如此伤害我。如今惭愧的不知如何面对。为我出家是李焕,为我伤身的是他,要如何报答似海之恩啊。
我做了个鬼脸,将头掩在被子里,继续抹着泪。
又过良久,终于李焕带来一位白眉老仙,老人把着脉搏,看了看我的面色、舌、眼、眉心,颤抖着:“下毒人太狠辣,老衲也未必能全除!这毒,有朝鲜高丽的剧毒之物,也有清国的毒物。我能把高丽的清除,就不错了。先把这丸‘清神丹’吃了,让热症退下,回到山上在慢慢治吧。”
看着老衲,这位老衲白眉似雪,眉长至唇侧,比无念无觉大很多,说话内音深厚。个子不高,身形臃肿却很轻巧,也是习武之人吧。
他看看我:“女施主,你心思过重,扰乱气血,伤肝伤脾,路上奔波劳累,才使得病倒,要屏气调息才能缓解这肝气郁结。”他踌躇的看着:“你可认识清国人士?”
我默默的摇头:“不,认识。”
“老衲多问一句,那何人能对你下此很手,这毒可是毒中毒,下场也许很惨烈啊。也许毒发会痛苦异常啊?”他同情的看着我。
我默默无语。
他看着我:“阿弥陀佛,你现在身体热症可有好转。”
我感觉了一下,是好多了,点点头…
“那我们上山吧,此地不宜多留。官兵对我们欺压颇深,留在这会儿被看到,招上是非就麻烦了。”老僧说着就出了门…
上山的路不好走,怕我经不起折腾。李漾带我乘一匹马,李焕把自己的马让给老僧,自己另驾一匹。可没走几步,老僧跳下马:“算了,还是自己走吧,多谢好意。这马没我腿脚灵便,”说着,如神仙般飞上去。耳边传来“徒侄,我在侧堂等你们”
李焕笑笑不语,回头看我们,骤然空气凝集。
我们都无语的上山,气场有些冰冷,我低着头想着他俩独自的谈话,每个人都各有心事。默默的上山,偶尔听到鸟鸣声或小动物的跑跳声。